第二轮的斗词开始后,小七立刻像打了鸡血,攥着拳头的到处找人斗词,人若是情绪激动的时候,总是有无限的灵感,小七也是如此,不断的妙语连珠,直斗的那些刚才出言嘲讽过武植的人个个都一脸的难堪。
当然,也有一些才情不弱的人不惧小七的斗词,可是小七毕竟会武功,斗词时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也能让应者背后发凉。
武植依旧端坐在座位上,台上的这群青年才俊们都看不起武植是白身,一个个的都自持身份不愿来找武植斗词,倒也少了武植不少麻烦,不过见他们那时不时瞥过来不怀好意的眼神,武植也知道他们玩的尽兴后,最后一定会来找自己麻烦,让自己出丑的。
这点武植倒是不怕,只要在最后他们发难的时候略抢先一步,随便甩出后世一首名词,便能震慑住这群所谓才俊。
不过武植既然留下来,可不是为了震慑那些才俊的,他主要还是想让赵明诚难堪,这货刚才对武植一番狠喷,之前还让小七难堪,武植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
“《浣溪沙》: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沈醉意先融,疏钟己应晚来风。瑞脑香消魂梦断,辟寒金小髻鬟松,醒时空对烛花红。”
“接!”
众青年才俊:“……”
“《菩萨蛮》:风柔日薄春犹早,夹衫乍著心情好。睡起觉微寒,梅花鬓上残。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沈水卧时烧,香消酒未消。”
“接!”
众青年才俊:“……”
………
小七在台上战斗力爆表的完虐那帮才俊,一段温温婉婉的新词娓娓道来后,便是对着众才俊目露寒光,带着一声厉喝的“接”字,众才俊才思本就不及小七,又被这么一吓,顿时更对不上小七的词了。
小七的这般强势,也引来了台下的阵阵叫好和那些名家的微笑点头,叫好是因为小七却是势不可挡,点头是因为那些词,确实不错。
斗词如果指定的人对不出来,那么其他人若是有灵感就可以接着对,台上才俊们对不出的词,名家之中却有人能轻松对出来,一番斗词下来,台上倒也精彩纷呈。
待小七和人斗完词回到座位上时候,她的额头上已经发汗了,武植赶紧奉上瓜果,并给她揉揉捏捏的放松一番,还不忘拿毛巾给她擦汗,照顾的十分周到。
“不用那么拼,这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想到的,你看他们每人上台最多念出一首词,就回去了。”武植一边帮小七捏肩膀,一边用下巴指了指台上。
确实,小七回到座位上后,台上陆续又上来了几人与别人斗词,可是他们最多作一首词,等别人接下后,便退下了。
“谁让他们刚才嘲笑你的,我要替你出气!”小七蹙眉道。
“嗯,已经出气了,看他们刚才被你逼的怂样,真是可笑!”
与武植相视一笑,小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星星啊,你也上去斗词啊,就斗那个讨厌鬼赵明诚!刚才我斗他的那几首词都被他顺利接下了……”嘴角带着几丝不服气。
“我都说了我不懂词了……”
“切!别装了!刚才你告诉我的那最后一句水平可厉害的很!你一定懂词!”
“那一句只是妙手偶得……”
“你看你又来了……”小七挽着武植的手臂摇晃道:“还妙手偶得呢,这像一个草包说的话嘛!我不管,你一定要去和赵明诚斗词,替…我们出气!”
武植苦笑了下,心道既然装b不成,那就索性答应小七。
“好!等会我去斗他,保证让他哭爹喊娘!”
“哈哈!”
…………
台上的斗词一片激烈,才俊们纷纷出列,拿出自己或是即兴而作,或是早就准备好的佳作与人斗词,有好词出现,台上台下自然是一片赞叹欢呼,对不出来也没关系,台上那么多人,又有名家坐镇,总有人能对出来。
名家们都持着身份,端着架子,倒不会主动出词去斗那些才俊,都只是笑容可掬的挑选那些较难对的词来对,一时间台上斗词的场面即激烈又祥和。
倒是武植和小七,似乎被台上的这些才俊们自动无视了,他们斗词的时候,看都不看武植这边一眼。
暗暗压住蠢蠢欲动的小七,武植也无视那些才俊们,和小七在台上悠闲的磕起了瓜子。
因为武植知道,到后面他们一定会来找自己的,自己等着他们就是了!
……
几位名家终于出场念出一首好词,引得众人纷纷跟风后,第二轮的斗词眼看着就要进入尾声了,而台上那些才俊还有赵明诚瞥武植的频率也逐渐高了起来,终于当赵明诚离开座位走到台中央后,众才俊看武植的表情全部都成了幸灾乐祸。
“诸位,我有一首新词,名为《醉花阴·紫枢泽笏趋龙尾》,还请诸位齐对。”赵明诚此言一出,台下众人都是一阵惊叹,不愧是李清照的夫君,一出手也不斗谁,直接挑战全场才俊!
带着傲然的神情扫视周围,赵明诚亮出写上词的白纸,念道:“《醉花阴》:紫枢泽笏趋龙尾。平入钧衡位。春殿听宣麻,争喜登庸,何似今番喜。昆台宜有神仙裔。奕世貂蝉贵。玉砌长兰芽,好拥笙歌,长向花前醉。”念完,便把那词放在了架子上以示众人。
此词一出,全场顿时愕然,仅仅只是这短短几行字,才俊们盯着冥思苦想了半天,才堪堪能明白其中意思,这词用的可是正宗的“太学体”文法,太学因为是宋朝最高学府,所以里面的学子老师们写文作词喜欢引经据典,故作高深,以凸显其高深的才学。
简单来说太学体就是喜欢用生僻字词,和少人知的典故,所以太学体的文章和词人们读起来很是费解。
前朝范仲淹欧阳修苏轼等文豪掀起的“古文运动”就是为了抨击反对太学体,当时颇有成效,可是太学体毕竟是文人装B利器,所以本朝又复兴了起来。
像赵明诚这首词,光第一句“紫枢泽笏趋龙尾”场上大部分才俊就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面的“宣麻”“登庸”“奕世”……都十分让人费解。可是你还不能对这词质疑,不然显得你才疏学浅。
“好!好一个醉花阴、紫枢泽笏趋龙尾!此词意境高远,婉转含蓄,端的是难得的好词!”为首的周老先生立刻起身拍手叫好道。
其余名家和才俊生怕被人认为自己不懂这词,立刻也跟着赞叹了起来。
“嗯!是难得的好词啊!”
“可以流传千古了!”
……
周老头是太学校长,拍手叫好或许是知道其中意思,其他人纯粹是装b……
武植冷笑着看着台上的赵明诚和那一群跟风之徒,之前见赵明诚作词,武植立刻就知道他一定会为难自己,本想起身用一首李清照晚年的名词反击他的,可是听到赵明诚的词居然是醉花阴后,武植顿时稳住了身子,冷笑了起来。
本来,赵明诚若是出一首武植脑子里没有的词牌名,武植只能拿词反问他,可是既然他作死出《醉花阴》,那么武植不介意多踩他一脚。
因为古往今来,《醉花阴》这个词牌名写的最好的只有一人,只有一首,那就是李清照的《醉花阴》。
……晚年写的。
小七白眼瞥了瞥赵明诚,显然她对那太学体也十分嗤之以鼻。
“诸位,词已经亮出来好一会儿了,可有人有大作拿出来?”
环顾了下四周,见众才俊都噤若寒蝉,赵明诚不禁冷笑的看了看武植一下。
他刚才和武植小七起了两次矛盾,而且两次都有些吃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准备找武植的茬,而后面的那些名家都想试试武植上台到底有没有水分,所以就算他们能对出来,也不会说的。
“那位周公子,方才我说你是靠着白公子的帮忙才凑齐柳叶上的台,似乎是冤枉你了,不如你就也对一首《醉花阴》来,以此证明你的清白,如何?”瞥了一眼武植,赵明诚淡淡道。
“是啊,周公子,虽然你连童生都不是,可是能入围今晚的词会,想必也是有些才学的,露两手嘛!”
“莫不真的是来混吃混喝的吧?”
……
其他的才俊纷纷似笑非笑的对武植劝道,眼里都带着几分戏虐。
其他名家们,除了李清照一副漠不关心的恬淡模样(她一直对争斗漠不关心),其余人也都带着几分轻蔑的神色。
“星星,去吧!我在你身后顶你!”小七也一脸的鼓励道,她是认准了武植就是满腹经纶深藏不露。
武植无奈看了一眼小七,心说你一个妮子……拿什么顶我?
不过赵明诚这个词,武植是一定要对的,缓缓的站起身,武植懒散的看了看赵明诚,环顾了下周围的才俊,便离开座位来到了台上,和赵明诚面对面的站到了一起。
才俊们见武植如此,又是一阵冷哼声响起,似乎是在蔑视武植不懂规矩,对词牌在座位就好了,何必上台?
不过没有人制止武植,因为到了台中央后,再对不出,或者对的不好,那更丢人。
若是只是对词牌,武植倒不至于这么装b的上台和赵明诚面对面,关键武植对词之后,也有一首词要斗赵明诚,所以,武植非到台中央不可!
“怎么样,周公子想出词来了吗?没有的话,就认输滚下台,我们可没有时间陪你耗。”赵明诚毫不客气道。
武植冷笑一下,悠悠道:“词当然是想出来了,不然也不会过来。”
“那就别废话!”
“《醉花阴》是么?”武植故意废话道,“诸位听好了,我的《醉花阴》是——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