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隆敲了敲门,没一会儿,就有一位老婆子打开了大门。
见到这老婆子,武植发现汤隆释然的笑了笑,看来他应该是认识这老婆子的。
“朱大娘,您还认得我吗?”汤隆首先开口道。
“你是?”
朱大娘疑惑的看着汤隆,似乎并不认识汤隆。
“我是小汤啊!是你家少爷的娘舅表弟,早些年我和父亲来过这里的。”汤隆提醒道。
朱大娘又仔细的盯着汤隆仔细打量一番后,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旋即她带着恍然的表情对汤隆热情道:“原来是汤少爷啊!你怎么来了,快快请进!”
将汤隆和武植引到客厅坐下后,朱大娘奉完了茶,又道:“我家少爷刚好在家,你们在客厅等一下,我去叫他。”
朱大娘离开后,汤隆对武植解释到,这个朱大娘是徐家的老人了,当初徐宁父亲在世的时候朱大娘就是徐宁的奶妈,如今应该是徐家的管家。
盏茶时间后,一个身长面白的汉子便来到了客厅,一见汤隆后,立刻大笑着大步走了过去。
“哈哈!表弟,没想到真的是你来了!”
“表哥!”
见到徐宁汤隆也欣喜的起身迎了上去。
“表弟,你怎么来汴京了?舅舅有没有和你一起来?”拍着汤隆的肩膀,徐宁问道。
“嗨!”汤隆摇摇头,道:“不瞒表哥,我前几年因为年轻爱玩,在家犯了错,已经被父亲赶出家门了,若不是如此,我今天也不会来汴京。”
徐宁一笑,旋即便点点头,不以为意道:“年轻人难免犯错,不要紧。今天你既然来到了汴京,那么无需担心,你有一身好手艺,回头哥哥在禁军里面给你找个差事,在汴京打铁总好过那边塞不是!”
“表哥你误会了,我这次来不是来投奔与你的,我已经在汴京买下了一间打铁铺子,这次来是带我家大官人特意来拜访哥哥的。”
说完,汤隆对徐宁引荐起了旁边的武植。
方才两兄弟相见,武植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特意没有打搅他们,这会见徐宁走过来,武植也客气起身,对徐宁抱了抱拳。
“这位大官人就是青州得意楼的老板,武植武大官人,小弟在青州承蒙大官人不少恩惠,如今也在为大官人做事。”汤隆介绍道。
徐宁一怔,立刻躬身道:“原来阁下就是名满天下的武大官人,失敬失敬!”
武植前段时间发起的募捐十分的成功,影响力更是到了人尽皆赞的地步了,徐宁自然听过武植的名号,而且身为朝廷武官,他也知道武植现在的官衔是左武郎,虽然是名誉的,可好歹是从七品的官,比他还要大一级,是以徐宁对武植很是客气。
“哪里哪里,我也早就听说过金枪手徐宁的名号,此番刚好有汤师傅和徐教头这等关系在,自然要来拜访教头威仪的。”
武植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徐宁,这徐宁是世袭军户,所以虽然是武人,却有着一张书生似的白净面容,蓄着小胡须,五官很端正,其身躯也不粗壮,若不是穿着一身武人劲装,倒像一个教书的先生。
听到武植的称赞,徐宁面露喜色,立刻对武植招呼道:“武大官人请坐!请坐!”
“请!”
坐定后,武植与徐宁客套了一番,闲聊了一番,又相互拍拍马屁,吹吹牛皮,熟络之后,武植开始试探起了他。
“不知徐教头认不认得林教头?”
徐宁一愣:“哪个林教头?”
“就是原八十万禁军总教头,豹子头林冲。”武植缓缓道。
徐宁听了林冲的名字后,先是恍然,然后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徐教头为何叹气?”
“哎,我这是在为林教头叹气啊,不知大官人为何问起林冲?”
林冲得罪的可是当朝太尉,相当于国防部长,不止武植对徐宁问起来小心翼翼,徐宁对武植也不敢表露太多。
武植没有回答徐宁,而是继续追问道:“那徐教头又为何替林教头叹气呢?”
徐宁看了看武植,有些谨慎的回答道:“我叹林教头那么好的本事,又位居那样的职位,前途一片大好,怎么就犯了糊涂带刀入白虎堂,从而惹怒了太尉大人落得个充军的下场呢!”
武植听了徐宁的话后暗暗笑了笑,这话虽然说的滴水不漏,两头都不得罪,但是武植从中能感受到一丝惋惜的意味,再联想到林冲在汴京本就与徐宁相熟,武植便对汤隆使了个眼色。
汤隆会意,对徐宁道:“表哥,实不相瞒,我们大官人和你一样,都对林教头的遭遇很是惋惜,所以我们大官人这次到汴京,也是为了帮一帮林教头。”
“帮林教头?可是他已经被充军了啊?莫非你们见过林教头?”
“我们自然是见过他的,而且和他的关系还不错。”汤隆回答道,“他现在就在青州。”
之前武植已经把林冲的事情告诉汤隆了,而徐宁之所以遮掩,也是不知道武植具体的意图,万一武植是太尉的人,那就不好办了,眼下自己表弟汤隆这番话,倒是让徐宁消除了一丝戒备。
“在青州……”
望着表情都很坚定的武植和汤隆,徐宁略沉思了一下,道:“武大官人见谅,在汴京为官,确实不得不慎言慎行,刚才徐宁虚伪了!”对着武植行了一礼,徐宁继续道:“林教头之前在汴京的时候与我是莫逆之交,可惜当日林教头被陷害之时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根本无力帮他,现在武大官人既然想帮林教头,若是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还请直说。”
他已经明白,武植大概是想怎样帮林冲了。
武植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徐宁这说的是真心话,不过武植也知道,徐宁讲义气不假,可他也有着他的性格弱点,那就是太胆小了……向他打听消息还好,若是真要他办什么事情,恐怕他就推脱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就是想来汴京帮林教头洗刷罪名,好让他有个清白身,不过我们初来汴京,对于这方面流程不熟悉,所以特意来向徐教头请教。”武植说完,又补充道:“只要徐教头给我们指个方向,剩下的我们自然会办好,绝不牵连徐教头。”
“武大官人这是什么话,我徐宁岂是胆小怕事之辈?”
尽管这样说,可徐宁还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想了片刻后,徐宁沉声道:“这个事情确实非常棘手,武大官人有所不知,若是寻常军官犯了罪过,以武大官人这种身份来汴京疏通,洗刷罪名简直易如反掌,可是林冲不同,他得罪的是当朝高太尉,所以若是想洗刷罪名,那么……必须高太尉亲自点头!”
武植静静听着,没有说话,这些他当然知道,若是事情不是如此棘手,武植又何必来找他指点门路。
“高太尉正是陷害林冲的人,他又怎么会点头给林冲洗刷罪名呢?所以这件事情想要办成,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徐宁一脸的愁苦道。
武植暗暗白了他一眼,从徐宁刚才说那一大堆废话的时候,武植就知道他肯定有主意了,之所以现在这么叫苦不迭,完全是官僚主义作风,先大加渲染事情多么难办难办,为的就是让来求办事的人加码,他好多收钱。
武植知道徐宁这是官场职业病,所以没有理他,事情办好了,自然有他好处,现在急个毛线!
徐宁尴尬的张了张嘴,他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在自己表弟面前还装模作样干嘛……
“不过这件事情换个角度去做,也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徐宁终于奔入了正题,“如果想要刑部去除林教头的案底,确实需要高太尉点头,但是这里所谓的点头只是需要盖了高太尉印章的赦免文书而已,所以只要有了高太尉的印章文书,那么就等于高太尉点头了。”
“表哥的意思是,我们把高太尉的印章偷来,然后瞒着他出一份赦免文书到刑部?”汤隆问道。
“一定要瞒着高太尉,但是印章不能偷,如果不是从太尉府出的文书,那么将来事情败露只会更加对林教头不利。”徐宁摇头道。
“那怎样才能在高太尉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印了他的章的文书合乎法度的出太尉府呢?”汤隆不解道。
“这就需要找一个人了,全大宋只有他才能够接触到太尉印章,也只有他才能让赦免文书光明正大的到刑部,而且这个事情就算以后高太尉发现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这个人是谁?”
见武植和汤隆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徐宁神秘一笑,继续道:“这个人就是太尉高俅的儿子——高衙内!”
“高衙内?!”
武植一惊,他没想到徐宁说的这个人居然是高衙内这个花花太岁,当初若不是这个二货看上了林娘子,也不会害的林冲家破人差点亡了,这个高衙内就是害林冲一家的人,他又怎么肯替林冲发赦免文书呢?
似是看出了武植心中的担忧,徐宁解释道:“武大官人有所不知,这个高衙内唤做花花太岁(武植心说老子知道,你就不能少点废话?),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此人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平素最爱勾搭人妻,而且此人脑袋一根筋,办事全凭喜好,从不动脑子,大官人稍加利用,让他出一份赦免文书应该是不难。”
听徐宁形容高衙内的话,武植总感觉他是在说前世的自己……
不过仔细一想也是,高衙内是出了名的二货,这种人,武植只要略施手段,便能玩弄他于股掌之间,让他偷老爸的印章出个文书什么的应该不难。
而且最关键的是,高衙内搞出去的文书,就算以后被高俅发现,他也不敢声张,除非他不想要这个儿子了。
高衙内虽然是高俅的养子,可高俅对他可疼爱的很,不然也不会如此娇惯他了。
“好!果然是妙计!就坑…就找高衙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