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寻死腻活了半天,却发现大家伙都只静静得看着她闹,压根儿没有人过来拉她。
妇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而原本尖细的叫喊声也渐渐轻了下来,最后没了声音,也不再提什么不活了之类的话。
许是有些拉不下脸面,妇人又嘟嘟囔囔地抱怨起了围观的百姓:“可真是一群墙头草!人家嘴皮子利索,为了推卸责任瞎说一通,你们还就真信,可怜我们这些个嘴巴笨不会说的,只能被欺负的命呦!”
见这妇人到了时候还妄想给自家男人泼脏水,护夫心切的苏婉儿忍不住黑着脸骂道:“我说你这女人还要不要脸啊?我家相公怎么就瞎说了?”
“从头到尾,我家相公有说你们一句坏话吗?他无非就是把存在的疑点说了出来而已,至于是非黑白,大家伙心里头自有判断!”
“你要不心虚,那你倒是把我家相公说得那些疑点解释清楚啊?再说了,就算你男人真吃了聚仙楼的卤牛肉,那你又怎么证明他吃聚仙楼的卤牛肉前没啥其他东西呢?”
其实,苏婉儿这说的也是实话,毕竟一个人也不可能只吃一样东西,指不定是吃其他东西才丧命的呢?
不过,这话这句话听在妇人的耳朵里,立马就变了味儿,只见她双手叉腰,指着苏婉儿叫道:“好啊,真面目露出来了吧?大家伙儿看看啊,这就是有钱人的嘴脸!”
“她做的卤牛肉都把我们当家的毒死了,现在竟然狡辩不承认了!我告诉你啊,你要敢不承认,咱们就去荆州找知府大人评理!”
妇人自然不会真的去荆州找什么知府大人评理,她说这话无非就是想吓唬一下苏婉儿罢了。
就在妇人以为会把苏婉儿吓住时,突然,一道不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谁要越过本官这个知县大人,去荆州找知府大人评理啊?”
听着这略带威严的声音,围观的百姓俱是吓了一大跳,而那妇人更是双腿一软,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只听“噗通”一声,就给跪在了地上。
“参加大人!”老百姓们也齐齐高呼跪拜。
赵宝剑在陈景山还未下跪前,直接将人扶了起来,然后,大手一挥,朝着众人道:“都起来吧。”
“谢大人!”
一片谢恩之后,赵宝剑先看了眼被白布盖着的尸体,然后,对身后的仵作使了个眼色,那仵作立马提着箱子去了担架旁验尸。
赵宝剑见此,又将视线集中在了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的妇人身上,面色严肃道:“就是你刚刚说要去荆州找知府大人评理?”
那妇人一听赵宝剑的话,再次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道:“大人饶命啊!民妇刚刚是胡乱说话的,民妇连青山县都没出去过,哪里敢去荆州啊,大人莫要将民妇的一番胡言乱语当真啊。”
赵宝剑掰弄了一下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喜怒道:“刚刚不是叫嚣的很厉害嘛,其实,你若觉得本官处罚不公,去荆州找知府大人判断也是可以的,本官不仅不会拦着你,还会命县衙的人护送你过去!”
赵宝剑说完,便朝身后的衙役道:“来人啊,即刻启程,送这妇人去荆州!”
“是!”身后的衙役一听赵宝剑的话,二话不说上前就要带那妇人走。
今日这事情本就是妇人冤枉苏婉儿他们,刚刚她故意扯出荆州知府也是想把苏婉儿吓住,好让他们赶紧给自己钱了结此事情,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被知县大人听去了。
她一个见了知县都双腿发软的人,就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敢去见知府啊,尤其她这事情又不是真的!
见两个衙役来真的,妇人吓得立马挣扎求饶道:“大人,民妇再也不敢乱说话了,大人民妇不去荆州啊,大人,您饶了民妇吧,求您了!”
“不去了?”赵宝剑讥讽道,紧接着,他朝抓着妇人的两个衙役挥了挥手,衙役见此便退下了。
就在这时候,验了尸体的仵作看着手上发黑的银针,朝县太爷道:“大人,死者的确是中毒而死。”
仵作这话一出,原本都已经偏向苏婉儿他们的众人再次哗然,大家伙面面相觑,难道这妇人说的是真的?
“大人,我们当家的会中毒而死,就是因为吃了聚仙楼的卤味啊!”妇人一听仵作的话,立马哭喊道。
赵宝剑压根儿没没理会妇人的话,而是朝仵道:“你继续。”
仵作过来的时候,聚仙楼的伙计已经把找到的卤牛肉也交给他了,这会儿,仵作又对着卤牛肉一番观察加化验后,朝赵宝剑道:“这牛肉上也确实有毒。”
仵作这么一说,原本还畏畏缩缩的妇人心里头又有了底气,立马朝赵宝剑哭喊起来:“大人啊,我们当家的死得冤啊,他好好的人就因为吃了这女人做的卤味死了,您可一定要为民妇……”
没等妇人把话说完,仵作又道:“可死者中的毒和牛肉上的毒是不一样的!”
众人:“……”大哥,你能别大喘气,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妇人:“!!!”完了,被发现了!
赵宝剑冷冷地看了眼地上张开嘴巴却突然不说话的妇人,朝仵作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回大人的话,死者的腿上有极其明显的被蛇咬过的伤口,根据伤口还有他毒发的样子,应该是五步蛇,而这牛肉上的毒却是砒霜!”
仵作说着,便将盖在死者尸体上的白布掀开了。
陈景山见此,忙用手遮挡住了苏婉儿的眼睛,而其他瞧见了尸体的人,一些个胆小的直接闭上了眼睛,嘴里头念起了阿弥陀佛之类的话。
相比较大家伙的害怕,已经习以为常的仵作面色淡定地指着已经有些发臭的尸体道:“大家看!死者身上有多处出血,但一般服用砒霜中毒的人是不会七窍流血而死的!”
“中了砒霜毒的人,他会呕吐,且皮肤颜色发绀、口唇发绀……”
没等仵作把话说完,赵宝剑便打断道:“行了,孙为,你说归说,赶紧把白布盖起来。”
“哦!”仵作点了点头,然后,抓起白布再次盖住了尸体。
“总之,虽然死者是中毒而死,牛肉也的确有毒,但两者其实是毫无关系的,你要说这死者是吃了牛肉而死,那更是无稽之谈。”
仵作的话刚说完,面色惨白的妇人立马叫道:“你撒谎!我们当家的就是吃了这牛肉死的,你你你……”
说着,妇人突然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指着县太爷道:“你们是一伙儿的,一定是你指使仵作这样说的,你们合起伙来害我。”
县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