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下车大量了一眼四周的情景,拉开了后车门对将军说了两个字:安全。
从车内下来的将军换了身便装,走进电话亭拿起话筒拨了一组电话号码,接通后跟对方仅说了句“半小时后光华路口见”。
便挂断电话上了车,对司机说:“三娃,走光华路方向,绕着点。”
重新启动后的车约走了十五分钟的路程停了下来,副官下车上了人行道。再次启动的车子又约跑了五分钟后再次停往路边。
司机下车后,将军钻进驾驶席开动了车子,于一个路口绕了回来,分别经过等候在路边的司机和副官身前,这俩均只对他点了个头,他踩了脚油门,车子这才朝目的地光华路驶去。
光华路口右侧的一根电线杆下,身着一件貂皮大衣的雅子脸上戴着一副墨镜雍容优雅地立在那略显焦急地左顾右盼着。
突突然然一个电话约见,若非出现了紧急情况,那位泰山崩于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军断不会冒大白天会面的风险。
光华路口呈T字形,她不知他从哪个方向过来,人立在这儿惹人注目,所以她只能扮演一个类似于幽会中的情人角色频频往两边张望。
一辆小车从左侧一个路口拐了过来向她这边驶来,竟是将军自己的牌照,他是不是疯了!车子在她身边放缓速度点了个刹。
雅子拉开后车门刚一钻进去还没坐稳,车子便发动了。
“怎么回事?如此心急火燎。”雅子当即便略有些恼火地质询了一句。
“九处重开调查了。”
“你怎么知道的?整天就关在你那间破办公室里。”
“眼睛看耳朵听来的。”
车子开进一个胡同深处停了下来。将军头也不回地将他听到的军令部二厅情报处长段留一来找詹维本和在窗口看见情报局九处的何宽离开的情景一口气讲给了雅子听。
“所以你急着见我的原因是……”雅子按下潜台词不表。
“我得静默一段时间。”
“请扭过头来再说一遍。”雅子的口气相当的不善。
“如果你不想我暴露而因小失大尽管用这种语气直接命令我好了。”将军仍眼望着前方天空无尽处。曾几何时,如雅子这样的女人跪在他面前他都不屑一顾。
雅子推开车门坐进副驾席,凝视将军那张曾经年轻俊朗的侧脸有顷,微叹了口气说:“你不觉得你这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吗?我以为出了多大的事儿呢。”
将军冷冷道:“我必须自保而后才能为你们做事。”
雅子却道:“该怎么形容你呢?一旦风吹草动便如惊弓之鸟,还算贴切吧。自曾克凡一进驻一厅,你就不可避免地上了他的黑名单,很正常。
前期没顾上你,现在重开调查查到你身上亦属正常,不至于你吓成这般吧。缅境战事对我帝国之重要性,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静默?
我权当你玩黑色幽默了,再不要提起。
至于你所称的所谓自保,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和智慧应付裕如,且我用在你身上的安保措施亦能确保你无虞。你呀,纯是过度敏感了,做个深呼吸放松放松。”
将军深深吁了口气说:“有个情况,你们是否出台了一个19号作战令,将于近期在浙江一带发起战事?”
雅子略略一惊道:“这个情况不在我‘夜桜’掌握范畴内,尚未接获相关信息。”
将军说:“我想也是。就在这两日我方已经开始讨论并预备针对性部署这一或将开启的战端,消息来源想必你是清楚的。”
沉吟少顷的雅子说:“就如你于我一样,N京派遣军本部某个机要部门潜藏着一个崇庆方卧底,很是令人头疼。
‘日耀崇庆计划’之所以溃败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我会敦促有关方面彻查。你转过脸来,我有样东西交给你。”
一直端坐不动的将军霍然一个急转身,眼光里透出一种迫切的渴望注视着雅子手里的动作,当雅子从手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他劈手夺了过来。
“是你女儿的一封亲笔信,很珍贵的。”雅子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中年男子并没急于去看信,而是热切地问雅子,他能不能亲手给女儿写封回信。
雅子摇摇头说:“这就不必了,我会让人仿照你的笔迹和语气给她回的,好好看好好享受吧。”
待雅子一下车,中年男子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当看到女儿熟悉的笔迹那一刻禁不住泪水潸然。
同一时间下午两点,情报局四处处长肖连仁从办公室下到一楼的电讯室。这个时间和凌晨两点,除紧急情报外,是N京“紫罗兰”的两个常规发报时间。
一般情况下,只要肖连仁在局里,下午两点他都要去一趟电讯室,以示他对工作的一丝不苟兢兢业业。
进入电讯室,专门接收N京来电的3号台位上的女电讯员看了他一眼后点了下头,表示正在接收“紫罗兰”来电。
约五分钟后,电讯员起身将电稿交到肖连仁手上。
肖连仁掂了掂手上的电稿,向三楼盖啸仲的办公室走去。以往曾克凡“在”的情况下,他会直接交给他。
当他走进盖啸仲的办公室,向正在打电话的盖啸仲出示了手上的电稿,说了声“紫罗兰”来电。
盖啸仲捂住话筒对他说:“你派辆车派两个人去把曾夫人接到局里来。过十分钟,你到门口去迎一迎,把她直接带到我这里来。”
肖连仁愣了一愣,这规格也太高了吧,盖啸仲接着说:“你顺便把何宽副处长一并叫上来,我有个任命宣布。”
愣怔着的肖连仁便愈发迷惑了,这是要扶正何宽的前奏吗?
肖连仁走后,盖啸仲对着话筒说:“对不起老板,N京‘紫罗兰’来电,我吩咐了两句。我接着往下说。
对一厅重开调查必须要得到您的同意和支持,否则阻挠重重,当然,无需下发什么正式文件,我暗里弄就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还得您出面替我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