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岛嘲讽道:“那要不要我把火盆替你端上去?”
李峰笑着怼了他一句:“你少跟我阴阳怪气的。”
大家一笑而过。
雅子便说:“那我们边吃边聊。急着找你来,是因为我们的人在N京并未发现你们九处何宽的任何踪迹,他会不会没去而是替另外某个人使了个障眼法?”
李峰貌似想了想说:“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八大处连同九处就他一个人连续几天没露面呀,我走的时候,八大处的头头脑脑也都在。这几天你没派人过去瞧瞧吗?”
矢岛刚想说句什么,被雅子抢了先继续问道:“你认为何宽能替代得了曾克凡吗?”
李峰说:“不大可能,但也说不定。”
“哦”了一声的雅子说:“给我个理由。”
把头偏向一边的李峰作势欲打个喷嚏,脑袋仰了仰用手套揉了揉鼻子似憋了回去,扭过头来略腼腆地一笑道:“我一个小人物哪来什么理由。”
不过依我看,何宽还是颇受曾克凡器重的,盖老板会否继续沿用曾克凡的人就很难说了。
但另一方面,何宽毕竟才提了副处,是否压得住阵脚,盖老板必须得考虑八大处的感受。
“那他又为何派何宽去N京对接?且这个对接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取代曾克凡位置的那个人对吧?”雅子的这个提问颇有深度,一则关系到“夜桜”的未来,二来与李峰本人息息相关。
“你这个问题更不是我这个层面的人回答得上的,太高级了。”李峰避实就虚开了个玩笑。感觉雅子全然是没话找话说一般,她考虑这些问题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
完全没那个征求自己看法或意见的必要,把自己叫来不过是为矢岛在6号汽渡码头蹲守自己找个借口而已。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以你的聪明劲,在盖啸仲、曾克凡和何宽身边呆了这几个月,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你比谁都更为了解。
至今盖啸仲也没定下接替曾克凡的那个人,你应该有着自己独特的见地。”话说到这个份上,雅子显然不容他回避。
“谢谢你的谬赞,我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这里面除非曾克凡曾留下过什么遗言之类的。”
李峰蓦然抖转的这个画风让今由子、矢岛包括雅子在内的三个人俱都一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之态。
瞧着过瘾的李峰扑哧一声笑道:“你们这一个个什么表情呀,我说的不对吗?以
曾老大之老谋深算,他不可能没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那么他会否对自己身后事有所交代呢?整个情报局他最为信任的人除了之前有个郝嘉上就是何宽了。
此次何宽赴京,若没有他独有的联络方式这事就办不成,显然不是盖老板就是何宽从他那儿拿到了这个联络方式。若非他有所安排,他怎可能预先交出联络方式?
至于对何宽将来是否接他的班,这事得由盖老板定盘子,他不会蠢到替盖老板拿这个主意,但这里面又不排除他或者对此有所暗示。
所以盖老板只能暂代一段时间以堵住八大处所有人的嘴,俟后再扶何宽上马也不是没有可能,派他赴京或许就暗含了这层意思在内,对他是考察也是考验。三位以为然否?”
今由子说,有点绕。
矢岛说,大概的意思在里面了。
雅子则说:“至少近期盖啸仲不敢这么做,八大处不会买何宽的账,这样我们的处境相对宽松些许。”
三个人说着这话时,都没动筷子了,李峰便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得去看看老大了。”
矢岛讥笑道:“你倒是对他念念不忘啊。”
李峰并不避讳道:“这点我不否认。人嘛,处久了自然会处出感情来,就好比你和阿梅。”
不由得今由子瞪了矢岛一眼:“自找没趣。”
李峰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好好的突然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雅子打趣并嘱咐道:“明天我们谁要是感冒了,药费得该你出。记得回去睡觉前吃感冒药,烫个脚一觉醒来估计就没事了。”
李峰边整理着脖子上的围巾,边打量着联手在收拾桌子的矢岛和今由子,颇感慨地对雅子说:“今天你们这里有种让我感觉回到了家的氛围。”
“真的吗?”雅子似有些不相信。“要不明晚你过来跟我们一道吃顿火锅?”
“那你挑错日子了,”李峰送她一个诡笑,“我的明晚已经预订出去了。”
对雅子做了个再见手势的李峰出得门来,坐进驾驶席里仍朝“旺发”里瞧了一眼。
他刚才对雅子说的那番话,并非刻意逢迎,而是对“夜桜”之所以在崇庆能生存这么多年的某种感悟,他们身上有种抱团的精神,而这种精神恰恰是时下许多国人所缺乏的。
走廊里很静,就跟没人一般。李峰转过楼梯时,看见有两名护士和几名患者的陪护人几乎是踮着脚尖在走路,相互间说话也是尽量压低着嗓门。
临去N京前,李峰白天曾来过一次。
曾克凡已从无菌病房转入普通病房,那时的走廊上也是同样的情景,没有人敢高声说话,其原因不外乎情报局呆在这里的保卫人员那种如临大敌的氛围所致。
今晚同样,走廊上游荡着两名情报局的特工,曾克凡住在最靠里的一间病房,李峰走近病房从望窗里看进去,里面还呆着两名特工。
曾克凡人既然没死,他的安全等级自然仍是最高一等,二十四小时不离人看护。关鹏已死,“夜桜”仍在。另一方面也是做给家属看,曾克凡何等人,不能落下人“走”茶凉的口实。
看守的特工均是九处的人,他们多多少少都知道李峰的家境以及他颇受曾克凡和何宽器重。
按规定,以李峰的资格是不允许入内探视的,可当李峰出现在病房门前往望窗里望去时,里面的一名特工当即过来打开了门。
李峰朝他点了下头以示谢意,走到曾克凡的床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