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没羞没臊地追着问他“芳龄”几何,有无对象等敏感问题,若非高主任看出他的窘态,喝退了“没脸没皮”的那俩,简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想逃之夭夭。
“你们单位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吗?”李峰苦笑着问高主任。
“那要看对谁。谁让你长得这么撩人的。还有,你买这些个零嘴,不也存了撩她们的心思?”高主任笑着说。
“那是我的错啰。”李峰只得无奈道。
岂料高主任画风陡转:“你的错不在这。”
李峰一愕:“那在哪?”
“你就不该来这儿。”
关鹏刺杀案经过了多少人的手?谁不想把他给逮了立下不世之功加官进爵?可所有人都退避三舍,为何?首先得有这个命享用啊。
关鹏何人?顶尖杀手!暗杀大王!试问小哥哥你,有谁有这个胆触这样一个人的霉头?很不幸,我看到了我面前敢为人先的你。
一上午,我都在观察你,你绝非心血来潮应付了事,你很专注,很仔细,还做了不少的笔记。知道我由此产生了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李峰摇摇头,女人的心思即便猜得出也无须说破。
高主任的脸上竟露出几分戚戚的笑容:“我很心痛,生怕这种不幸某一天果真降临到你的头上。你还那么年轻,生命之花仿佛刚刚绽放,那么些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灾难不该由你来承受——凭什么?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不说出来我怕万一有那么一天,我会后悔终身,你明白吗?”
说到这里的高主任眼里竟盈出些许的泪花,可谓情之所至。
情不自禁地,李峰伸手抚上她搁在桌面上的手,叫一声“姐”由衷地说:“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素昧平生太难得了,我会好好珍惜的。”
一声“姐”叫得高主任心花怒放,面上露出些微的羞涩说:“别说得我有多么高尚似的,只是心里颇有些不平罢,政府养他们这些个人干什么吃的,如这般干系重大的担子,最后竟落到刚刚入职毫不相干亦毫无经验的你的身上,何为公道?!”
焉知李峰豪气干云道:“姐,其实你应该为我感到那么一些些自豪的,国家危难之际方显男儿本色嘛。”
破涕为笑的高主任嗔道:“自豪你个鬼哟,命重要还是自豪重要啊。”
李峰拍了拍她的手背心收回手说:“我的命还没那么贱呢。关鹏其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有些人对他颇多忌惮也是可以理解的。相信我,姐,我来这儿就是想找到关鹏的软肋,咱跟他文斗,无须刀枪相见的,姐你尽管放宽心,等着我的好消息。”
下午下班那会儿,廖科长开着车驶出院子,前面高主任手里拿着个保温瓶在路边匆匆走着,他把车开过去要捎她一段。两人住同一个街区,此前高主任亦搭过他的顺风车。
高主任朝他挥挥手说不用了,她今晚要加会儿班。
这廖科长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极少见你加班,是早上来的那小子还没走吗?”
高主任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瓶笑眯眯地说:“对呀,这位李公子可认真了。中午他随便对付了两口,我这去给他买个瓦罐鸡汤吃口热的。”
廖科长颇觉意外地说:“这小子有点儿意思,我以为他早走了呢。”
说到认真,完全是跟吊儿郎当的李峰毫不搭界的两个字,今天也不能把这两个字强加在他的头上,他只是暂时性地钻进去出不来了。
所有的卷宗他看了两遍,一遍是粗看,粗看之下没瞧出个名堂,他又过细看了一遍,到晚上八点了,仍没摸出个头绪来,更遑论什么规律了。
自己主动向曾克凡揽的这个活,忙活了一天没搞出个名堂来,没法交差不说,也太没面了吧。
雅子所称规律,绝非无的放矢逗自己玩儿,曾克凡也肯定了这一点,怎么就找不出这个所谓的规律来呢?
高主任过来往他的茶杯里续水,关切地问:“看你捧着个脑袋坐半天了,哪儿卡住了吗?”
李峰懊恼地点了点头,对她歉意道:“不好意思,害你陪我,我太没用了。”
高主任替他鼓劲道:“你行的。长城不是一天垒起来的,这么大的一桩案子也不是某一个人说能拿下就拿下的。
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今天卡住了,说不定明早一觉醒来突然就通了。”
李峰的一双眼睛突然就痴痴地盯在了她的脸上,不由得她心里扑通一跳。这高主任虽已年过三十,但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被一个帅小伙这么花痴般地盯着看,稍微有点儿心荡神驰可以原谅。
焉知李峰蓦然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说得太好了!姐,借你的电话一用。”
话毕扑到电话机前抓起话筒,甫一接通叫了声“大姐。”
电话那头的大姐“曾夫人”一听是李峰的声音,太意外太惊喜了,当即嗔怪道:“你还知道你有你这个大姐呀……”
孰料李峰即刻打断她的话,问老大在家吗。
曾夫人往外瞧了眼说:“在呀,正跟老盖在湖边丧着张脸遛弯呢。”
那头李峰说了声“我这就过去”便挂了电话,这边曾夫人嘴里嘀咕着“就晓得你的老大,把你姐都忘后脑勺了”,出门去寻曾克凡。
湖边的风料峭着呢,曾夫人打了个寒噤裹了裹大衣沿路寻去,直到大门口岗楼那儿了也没见着,心里便慌了神,关鹏可是个杀人于无形的魔鬼。
值岗的哨兵见了她跟她说,曾处长和盖局长走到这儿打了回转,两下里可能走岔了,问要不要陪她找找。
曾夫人口说不用了,心里却打着鼓,返身就往回走,走不几步小跑了起来。
到了家门口往院里喊了声,没人回应,曾夫人的一颗心便扑通地狂跳起来,只好再往里找,快到小路尽头了,蓦然看见树下两个并排着的人影,她脚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这么大的风,你怎么跑出来了,感冒还没好利索呢。”曾克凡急急地走到夫人身前。“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