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了那个想要为自己赎罪的侦缉队员的情报,我们顺利地躲过了十几个暗哨,来到了翠红楼的门前。
按照事先布置好的分工,李峰,林冲,邱再兴躲在了翠红楼前面的一处空房子旁边,杜子贤和刘子则躲在了街道的拐角处,我们就这样在寒风中等待着毛家晌的出现。
如果杜洋和钱飞宇能够看到现在的毛家晌,他们一定会吃惊的瞪大眼睛,因为此刻的毛家晌容貌与先前那个毛家晌一点都不一样。
才短短几个月,毛家晌的头发就变成了灰色,脸上多了许多的皱纹,一双眼睛不停的东张西望,像毒蛇的眼睛,不断向四周抛洒充满毒液的目光。
在他的这幅容貌掩护下的是他无穷无尽的仇恨,他恨自己,恨古镇的人民,恨抵抗组织的游击队员,甚至仇恨那些给他权力和金钱的敌寇。
这种仇恨令他变得更加的残酷和无情,但是令他更加夜不能寐的是恐惧和害怕,他对于自己的同伴被游击队处死有一种天然的兔死狐悲,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
他能够感觉的到在自己干劲坏事,在自己搜捕无辜群众,在自己勒索商贩,在自己把被自己杀害的人财物抢走的时候,他就能够感觉得到复仇之神就在自己的身边。
无时无刻的不在监视着自己,把自己的每一件罪行都一笔一笔的记在帐簿上面,这种监视让他感到窒息。
他不能求助于敌寇,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只是敌寇手里的一个工具而已,他们瞧不起自己,认为他是个没有良心,生性贪婪,胆小怕死的恶棍。
只有他在为他们卖命,为了让他们的残酷统治建立起来而继续为他卖命的时候,他们需要他,才会保护他,一旦这个统治牢固了,有了合法的秩序。
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一脚踢开甚至是干掉他,因为他知道的太多,干得坏事也太多了,因此他只能每晚用酒精麻醉自己,然后找一个又老又丑的妓女鬼混,发泄自己的恐惧。
今天晚上特别的黑,天上没有月亮,甚至连星星都没有,他带领着六个部下出了侦缉队的大门。
一只乌鸦突然从路边的树顶飞了起来,大声地叫着,声音十分的刺耳。
一个侦缉队员说道:“奇怪,什么季节了,还有乌鸦?”
另一个说道:“也许是外地来过冬的吧。”
第三个人插嘴说道:“从来只有我们的乌鸦到别的地方过冬,我还从来没有看到其他地方的乌鸦到咱们镇子来过冬的呢?”
几个人争论不休,毛家晌听得心烦,喝斥道:“妈的,都别吵了,给我闭嘴,老子让你们烦死了。”
这几个人才住了嘴。
几个人在路上默默地向着翠红楼的方向走去,普通侦缉队员谁也不敢开口说话,怕激怒小队长今晚不自在,毛家晌有心事,所以也无心说话。
其实他今晚也不打算去翠红楼,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已经养成了惯例,所以他闷不作声的带着侦缉队员走着。
冬天的寒风一阵阵的从街道上呼啸而过,刮得早已经没有树叶的树干哗哗作响。
突然间下起了毛毛细雨,几个侦缉队员小声咒骂着,各自把衣服领子拉紧,毛家晌也抬起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
他们向前走过了两条街道,向前一拐就是翠红楼所处的那条街道,附近两个巡逻的伪治安向他们打了一下招呼,毛家晌的手下也友好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辛苦了。
那两个伪治安可不这么看,他们很清楚侦缉队是干什么的,心里骂道这些家伙为了几个臭钱残害百姓,败坏了他们汉奸的名声。
隐蔽在拐角的刘子首先发现了这一行人,他立刻学着鸟声叫了一声,我们几个立刻避开了灯光来到了他的身边,仔细打量大摇大摆的在路灯下迎面而来的人,“里面有他吗?”
李锋问林冲,这个家伙眯缝着眼睛看了一会迟疑的说道:“看衣服是侦缉队的人,不过我也看不出来里面有没有他呀。”
邱再兴嘟囔道:“干脆把他们全都干掉,里面肯定有毛家晌。”
李锋急忙说道:“别乱来,他们有七个人,我们只有五个人,而且我们的身后还有保安旅的一个排,一旦打起来我们很难占到便宜。”
也难怪,地下抗敌组织给我们毛家晌的照片是他叛变以前的照片,现在的他容貌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搞不清楚有没有毛家晌,我们就不能打草惊蛇。
万一搞错了,这个家伙警觉了,以后再想除掉这个狗汉奸很可能就非常的困难了,怎么办呢?看起来只有让这个家伙进入翠红楼,在里面寻找机会干掉他了。
主意已定,我立刻命令其他人迅速沿着阴影退到安全的隐蔽地点,眼瞅着这几个侦缉队员走进了翠红楼。
看门的两个保安旅的伪军士兵点头哈腰的给趾高气扬的侦缉队员敬礼,这些骄横的侦缉队员则会了挥手就走进了翠红楼。
林冲着急的说道:“他们都进去了,我们怎么办,不能在这里干等着他们出来呀。”
李锋告诉其他几个人等在这里,对林冲说道:“林冲,我们一起夜闯翠红楼,就是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这个家伙找出来。”
林冲兴奋得说道:“好呀,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爷爷的刀子好久没有喝过汉奸和敌寇的血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两个几步来到了翠红楼的东围墙外,四下看了看没有什么异样。
李锋一托林冲的脚,他奋力跳上了围墙,然后趴在墙上伸手把我也拉了上去。
看着围墙内黑漆漆的一片空地,又看看远处的翠红楼,我们互相看了看,心里暗道这可真是阻击的好地方。
万一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动,我们哥俩今天可就全都把性命送在这里了。
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总要有人去尝试,去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