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青雾看着眼前的晟王殿下,面上的慌张与害怕怎么也掩不住,云顶书院的人已经赶过去,带领他们的师长慌忙招呼:“快下来。”
游青雾咬着下唇,害怕的摇了摇头。
她目光散乱的看着,实则一直注意着祝亦安,眼风瞥见他朝着自己走过来,心里蓦地放下心来。
然而不等她有其他表示,一阵拖拽的力道扯着她,硬生生的将她从马背上扯下来,众人一阵惊呼。
元初瑶并未松手,单手扯着她,然后寒着一张脸,三两下的解开马鞍,那熟练的架势,倒是令所有人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修长白皙的指间。
有些人好看到,解个马鞍都分外玲珑。
她扔下手中的马鞍之后,直接伸手一抹,瞬间,白皙的掌心上,殷红遍布。
“是血。”
有人惊呼出声。
所有人目光集中在她掌心之上,下一瞬就见她煞气横生,恶狠狠的吩咐道:“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伤害马儿的工具。”
她一把提起游青雾,嘴角一扯,咧嘴一笑:“你好大的胆子。”
游青雾心念快速转动,双眼含泪,挣扎着驳斥:“又不是我,我难道会害自己吗?”
她委屈的模样,引起许多人的注目。
元初瑶嗤的一声,不肯放过她:“难道还是我们不成,你连失控的马都控制不住,箭术再好,驭马也是不及我,你若是现在能上场,赢过我的成绩,我倒是愿意相信伤害这匹马的不是你。”
她随手撒开紧拽着游青雾的手,任由对方柔弱的倒在地上。
与游青雾故作柔弱的方式不同,元初瑶刚硬冷傲,居高临下,满是不屑的看着她,“软骨头一样的货色,你是否还要说,你受到惊吓,水平不如以往?”
说完这鄙视人的话,她懒得理会游青雾变幻的脸色,逐步靠近那匹周遭都无人敢接近的马,安抚它许久,然后才查看伤口。
越看越是生气,她学习时李叔教的很全,她认得这种马,分明是军中专用的坐骑,方才那种指挥马匹的能力,倒不是李叔教的,而是父亲见她学得开心,特意教她的。
凌驾多人之上的将军,自是有自己非凡的本事。
不过学这东西靠天赋,元景琛就学不来,连李叔也不行。
方才在她吩咐时,下意识要行动的一些人,蓦地愣住,随即迟疑的看向一直沉默的晟王,“殿下?”
祝亦安这才云淡风轻的开口:“查。”
喜欢的人在发脾气,还是得等她发完脾气在靠近,不然他怕是也要受迁怒。
游青雾错愕的看着目前的情况,心下慌张不过是一瞬,随即又定下心来。
祝亦安一开口,有心想为游青雾开解的云顶书院学生立即偃旗息鼓。
浩然书院办事效率很高,搜寻前分好区域,加上人又多,不过一会就找到了。
那是一根金簪。
东西送到祝亦安跟前时,元初瑶已经在裴沐心的督促下擦拭好掌心的血,让伺候马的人带走受伤的马,她则是跨步朝着这边走来。
恰好听见游青雾一脸受伤道:“这东西不是我的。”
然后又看到云顶书院的学生纷纷一道质问其中一位女子。
“叶树兰,你平日就和青雾过不去,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等陷害的事情。”
叶树兰怒而反驳:“东西是我的没错,但也不能……”
“啪!”
云顶书院带队师长中的女师长,抬手给了叶树兰一巴掌,冷肃的脸上满上厌恶,“真是蛇蝎心肠。”
不知为何,此人一开口,叶树兰就住了嘴,愣愣的看着对方。
“呵,当我们都是瞎的不成?”元初瑶看着这场闹剧,目露嫌弃。
“元小姐莫要咄咄逼人,我云顶书院内部纠纷,还望你不要插手,事后我会给众位一个交代。”女师长丝毫不理会元初瑶的嘲讽,向众人作揖。
“看来还真当我是瞎的,你如何给交代,今日若不是我,御史大夫家中的小姐和敦肃候府家中的小姐,都要受伤。”
元初瑶点出要点,才嗤笑道:“不,我说的不对,你是仗着所谓的‘德高望重’才敢如此忽悠世人”
不等女师长怒而斥责,她再一次抓住要点:“马何时不受控制,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若是她人先行扎上一下,马早就跑了,歪曲事实就能遮住所有人的眼睛不成?”
她声声质问,丝毫不因对方年纪比她长上许多就此放过,目光一转,落在游青雾身上:“有些人尚且不如一匹马来得有血有肉,这不是内宅的勾心斗角,以为东西不是你的就能独善其身吗?”
最终,她还是扯开众人想要粉饰太平的想法,扯下遮掩云顶书院的遮羞布,“鼠目寸光,丑态毕露。”
顿时,众人脸色怪异,尽管元初瑶不指名道姓,众人也知道,鼠目寸光骂的是自以为是的女师长,丑态毕露指的是汲汲营营的云顶书院。
“那么,元小姐想要如何?”燕南归听出来了,这时候要是再不站出来,日后是要被人诟病的。
元初瑶瞥他一眼:“我要如何?问的真有趣。是不是要说,事已至此,马已经受伤了,你们会如何如何补救,但我若是继续纠缠,你们就要说我咄咄逼人,不给她活路。”
“也对,鼠目寸光嘛。”
她的嘲讽引起云顶书院的众怒。
“你莫要仗着身份肆意妄为。”
“说话委实过分,若你不是女子,我早就动手了。”
“仗着父辈的威风,欺人太甚。”
祝亦安拢着衣袖轻笑出声,场面蓦然一静。
他一字一顿,如泰山压下,“说你们鼠目寸光,还真是一点也不为过,问她该如何,倒不如问廷尉寺普通人无故损害战马,该当何罪。”
元初瑶嘴角一扯,幽幽的衔接上,“普通人无故损害战马,杖刑三十,为官者无故损害战马,罪加一等,官眷无故损害战马,罪加一等,且问责家主。”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本应灵动可爱的杏眼,此刻犀利又无情。
场面一度寂静。
她清淩淩道:“问我,我还真知道。”
没有嘲讽,陈述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