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父让你们走了吗?”
刚才雾东行踩着竺乏,现在天魔竺乏踩着雾东行,他俯下身用一只手将狼狈的遮冬教三教老像小鸡一样提起,然后随意一甩扔到了严卿脚下。
“啊……”
地上,雾东行惊骇莫名,难以置信,痛苦地挣扎着却由于受伤太重根本无法站起。
咕咚。
那边,凝杉和清癯老者咽了口唾沫,脸色煞白,一抹惊惧蔓延到二人全身,扼住他们咽喉。
大会老封莽还未回过神来,再次看向严卿,震动无比,他无法想象严卿是怎么让一个超七——不,超八的顶级强者如此死心塌地效力,这可是冒着得罪遮冬教的风险啊!
严卿面无波澜,瞥了求敌一眼,求敌戴着墨镜,双手抱臂微微道:“他已失去战力。”
意思是你放心,就算距离这么近,他对你构不成威胁,再说还有我这个超九呢。
严卿指了指另外一个人:“我的意思是他。”
“他?”
求敌看向天魔竺乏,迅速意识到了什么,“一种在提升实力的同时也会让人失去理智的术吗?”
“你才失去理智了!”
天魔竺乏矗立空中,霸气地怼了一句,他现在超八,对上超九好像也不是很慌,“现在的我经过慈父的点化已经完全不用担心暴走了,慈父之能力鬼神莫测,慈父之恩情没齿难忘!”
“……”
严卿无奈,手一探又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出现,隔空递给凝杉:“喝吧,人总得言而有信,不是么?”
“好!”
凝杉接过,一饮而尽,而清癯老者在天魔竺乏的震慑下哪里还敢妄动,只能闭眼接受。
喝完后,凝杉将空碗展示给严卿看。
“凝杉,还不快谢过慈父?”
银非装提醒。
“哼。”
凝杉冷哼一声,昂首挺胸手腕一甩将空碗归还,“我凝杉败就败了,岂会像你一样轻易认人做父,我没那么无耻。”
“告辞,慈父!”
放下这句话,她就要转身离开,刚踏出第一步卡了下,斜眼看向一旁惊愕的清癯老者。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
清癯老者传音:“此地不宜久留,速速回教,看教主她老人家是否有法子解除!”
“好!”
凝杉贝齿紧咬,回头最后再看了一眼某人便和清癯老者离去,她竟然认人做父?还是一个30多岁的娃娃?太羞耻了吧!
“慈父,就这么放他们离开?”
天魔竺乏意犹未尽。
“无所谓了。”
严卿现在的思路是,除非有深仇大恨,否则赶尽杀绝还不如借鸡生蛋,让这些人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修为!
“哦。”
天魔竺乏没再敢质疑,脚一踢,地上的雾东行痛叫一声,随即起飞,很快消失在天际处。
这时封莽又忧心忡忡道:“天帝,我觉得有必要派人去缓和下与遮冬教的关系,礼尚往来么。”
“不用。”
严卿看着天际处,“我都已经够手下留情了,遮冬教要是识趣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他们不识趣呢?”
“那就锤得他们识趣。”
听罢。
封莽轻嘶一声,凝重道:“恕在下直言,遮冬教可不是什么三教九流,实力雄厚,真要强势地来讨个说法,即使是天帝您恐怕也不好解决!”
竺乏恢复原样,不快地驳斥:“你这糟老头子唠唠叨叨个没完,在慈父面前别说一个遮冬教,就哪怕那什么遮静女皇复生了来了也得跪舔!”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严卿心里猛地咯噔了下。
对啊。
遮冬教或许没那么可怕,可那个遮静女皇就棘手了,这坏女人极有可能在寒渊秘境。
还活着!
严卿做了个深呼吸,看了娇美自信的岳兰一眼,心想问题不大,有这位在怕啥!
她坏女人还能成仙了不成?
……
遮冬教。
大殿。
雌性雪白海豹椅子上,美丽的遮九歌心情不美丽,她目光低沉,柳眉轻轻皱起。
看着下方衣衫不全的凝杉,战战兢兢的清癯老者,以及重伤狼狈的三教老雾东行。
“败了?”
“徒儿无能!”
唰,凝杉跪下,一脸歉疚。
清癯老者重重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教主,此事也不能怪凝杉,实在是那严卿太能打了!”
“本来凝杉已取得了绝对优势,奈何他突然破境——”
遮九歌打断:“破境而已这就抵挡不住了?”
“唉!”
雾东行垂头丧气跟着唉声叹气,“教主您是不知道,他破境皇级那场面整得成仙一样,无数星辰来贺,更有诸多上古影像投下……要我说,这小子是真的邪门!”
“哦?”
遮九歌惊诧,瞥向跪地的凝杉,凝杉点点头。
雾东行继续道:“他逼凝杉喝下一碗未知汤药,您赶紧看看,要能化解最好了!”
“什么汤药?”
这时雾东行将之前收集的那汤药呈上,遮九歌轻嗅了嗅,很是不解,“奇怪,没感觉有何异常。”
“杉儿,你有什么症状?”
一提起这事,凝杉不免恼羞地摇摇头:“其他倒无异常,就是……现在一提起慈父……”
?
遮九歌眉头皱得更深。
清癯老者呲牙咧嘴道:“这小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名堂,搞得现在凝杉得叫他慈父!”
“……”
遮九歌往后一靠,身体微弹,一只纤手扶着额头半晌没说话,雪白海豹吓得缩头。
“教主!此子张狂万分,竟然对凝杉做出如此不可饶恕之事,更是将我打成这样,我遮冬教岂能忍?属下建议立即踏平雪堡,抓此子成亲,让他做凝杉的赘婿而不是慈父!”
雾东行狠厉道。
一边。
清癯老者却稍显担忧:“他毕竟是名义上的‘严天帝’,不好明目张胆地去抓吧?”
凝杉咬着腮帮子点点下巴:“徒儿虽然怨恨,可我们的确不好妄动,谁知道慈父——他手中还有什么力量。”
上方。
遮九歌胸前起伏,轻吐了口气,放下大长腿,站起身,展示出修长美妙的曲线。
“通知大教老、二教老,我亲自去会会此子。”
听完。
三人惊异地彼此相识一眼,连忙遵命。
……
雪堡。
严卿在等,如今的他俨然已晋升皇级,实力来到超六,他并不急着去找遮冬教。
相反。
他要让遮冬教主动找他,也借机看一看遮冬教的确切实力,是否值得他去联姻。
次日。
“快看,天呐那是什么!”
“是恒星吗?要撞到冬星了!”
“擦,快逃啊!”
“……”
冬星一时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一股莫名的威压笼罩着,几乎将所有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轰隆隆!
冬星都被撞偏了轨道。
严卿从屋中出来,只见一片冷粉色扑面而来,冬星的白色被全部遮盖,被压制。
等他终于看清,那是一艘巨大无比的巨轮,比芙蕖号不知大了多少倍,霸气豪横,瑰丽幽邃。
“如果我没看错,这是那位遮冬教教主的旗舰,倾梅号!”
封莽心惊胆战。
“竟然亲自来了!”
浴小珠双眉紧缩,屏住呼吸。
岳兰握了握腰间的刀,心道:“这次恐怕得我出手了,这个严卿得了很久了吧。”
另一边。
超九求敌扶了扶墨镜,望着那艘巨轮:“遮冬教教主么,倒是有所耳闻,是个强大的女人。”
“哼!在慈父面前都是渣!”
竺乏不屑一顾。
咵。
那艘粉色巨轮终于停下,严卿紧紧地盯着,所有人屏气凝神,严阵以待,不敢大意。
嗒。
嗒。
嗒。
空间中异常安静,连风声都消失了,只有着一声声直击人心的高跟鞋声在靠近。
当高跟鞋声戛然而止,人们终于看见了来人。
粉色巨轮前站着十几个遮冬教的人,除了凝杉、雾东行三人外一个比一个气息强大。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白色大氅的高挑女人,那女人容颜倾世,如一簇九霄梅花在冰雪中挺立。
她面无表情地站着,身上带着一股冷冰冰的霸气,她那水晶高跟鞋下仿佛踩着整个永冬,她那双染霜的英眸仿佛扫视整个盾牌臂。
现在。
她微微弯头,睨着严卿,芳春轻启:“你就是连败两次我徒弟,拒绝我遮冬教提前,给我徒弟下药,还打伤我三教老的严卿,严天帝吧?”
边上。
竺乏扯着嗓子喊道:“什么叫慈父下药?明明是你徒弟输了,愿赌服输自个喝的!还有,那汤药谁稀罕给你徒弟喝!赶紧吐出来,别糟蹋了我慈父那宝贵的圣药!”
话音刚落。
咻!
一道身影闪过,一瞬间杀到他跟前,竺乏扬起嘴角刚要变身,结果被一胳膊抡在了脑门上。
竺乏脑袋颤抖了下,一口鲜血喷出,侧身重重倒地。
“教主说话呢,有你插嘴的份?”
那是一个戴着渔夫帽的男人,看不见清样貌,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诡异森然的气息。
“遮冬教二教老渔杀德!”
封莽不禁后退一步,冷汗连连,脸色煞白,他有点想退出了,跟着严卿指定没好果子吃。
反正他当时也没要真心跟着严卿。
“你!”
地上,竺乏想要挣扎,结果渔杀德一脚跺下踩得他整个都要裂开了,刚积蓄的红光涣散。
之前被吊打的雾东行冷笑一声,喃喃道:“这就是半吊子超八和真正超八的区别。”
对面。
严卿被那高挑女人直视着,总有一种被按在地上强了的感觉,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气场强得离谱。
“是我,”
他说,“遮冬教教主,号称真正拥有永冬的女人,那位遮静女皇的唯一继任者,遮九歌?”
“是的。”
遮九歌回答。
四目对视,严卿真有些心虚,瞅向她旁边的凝杉:“怎么,自己打输了去喊家长?”
!!!
凝杉切齿,不过总归是她理亏,连续被击溃两次,再面对严卿,天之娇女的傲气已去了一大半。
遮九歌以命令地口吻开口:“我今日来代表遮冬教向你再次提亲,你马上给我回去,此事便了。”
严卿抿嘴摇头。
“这是你的最终回复?”
严卿点头。
“这样啊……”
遮九歌往后一躺,那雌性雪白海豹不知从哪钻出来呈椅子状,恰到好处地接住她。
她做了个手势:“把他带到我跟前来。”
“是!”
二教老渔杀德领命,一步一步走向严卿,谁知刚走两步停了下来,往后一看,竺乏正拽着他的脚。
渔杀德锃亮的皮靴往后一点,登时将抓发蹬飞。
浴小珠、泰丘等人立即护在严卿身前。
渔杀德熟视无睹,如高山般接近,恐怖的气息让许多超皇级流鼻血,甚至当场晕厥。
超五的浴小珠和超一的泰丘顿觉压力山大,头皮发麻,大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喂,你要带走他,经过我同意了吗?”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求敌忽然开口。
“嗯?”
渔杀德微微抬头,用渔夫帽下那双冷厉的眼睛?了下,“阁下想掺和我遮冬教的事?”
求敌墨镜上映射着渔杀德的样貌:“你遮冬教关我屁事,老子代表的可是诸国。”
现场剑拔弩张,千钧一发。
渔杀德忍不住笑了:“少给我在那**赖赖,这里可是永冬,天王老子来这也没用!”
说着不再理会,这位二教老已走到严卿面前,两人之间只有弱弱的泰丘和浴小珠阻隔。
严卿沉静道:“求前辈,算了,你还是别和遮冬教起冲突了,事情闹大你扛不住。”
“丢了你,诸国那边我也扛不住。”
求敌摘下墨镜,露出一双苍茫的眼睛,站在严卿身上,顶天立地,散发出无尽威压。
此刻。
两人的威压同时爆发,激荡在一起,犹如两股掀天撼地的风暴对撞,将冬星大气层吹散。
啪。
遽然间,求敌的大手拍在了渔杀德的肩膀,渔杀德肩膀一身,顿觉有泰山压顶般的力量灌入他的身体。
下一刻。
哗啦!
大地在他脚下碎裂,他脚下空空如也,只有一口一眼看不到底的无尽深渊,如一只怪兽张开大嘴。
“超……超九……”
渔杀德大惊失色,惨叫一声,形容枯槁,身体有崩溃之险,整个人掉落进去,不知死活。
求敌轻轻捏住那只渔夫帽,手指一捏,渔夫帽顿时化为齑粉随风飘散,吹到遮冬教众人周遭。
浴小珠和泰丘吓出一身冷汗,此刻再看这位超九强者哪里还要憨憨样,明明猛地一比好不!
严卿也一时恍惚。
是他眼高手低了。
有了超十的岳兰,看超九也就那样,他错了,这位的实力放在盾牌臂之间也是顶级。
“呵呵……”
地上躺尸的竺乏染血的嘴笑了,“还凑合,小求,好好表现,等完事让慈父也赐你一碗汤药……”
轰!
求敌手腕一番,那恐怖的力量倾泻而下,再去看时,竺乏人没了,同样只留一口大坑。
浴小珠和泰丘再度心悸,决定以后不管怎样也不敢这样作死。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愧是昔日名动天下的混元霸天手,求知,求远,求敌!”
遮九歌身旁,一位其貌不扬的中年缓缓开口,此人扔到大街上谁都不会认出来,正是遮冬教大教老凋名。
“切勿大意,此人没那么好对付。”
遮九歌叮嘱。
“教主放心!”
凋名跨出几步,负手而立,与求敌隔着那口大坑而立,你看我,我看你,没有动静。
但所有人都感受了事情绝不像那么简单,整个空间中的粒子开始沸腾,像煮开的水。
下一刻。
嗖。
一颗点点亮光从黑坑中飘出,然后是无数颗,那是星光,无数星光涌上地面,在空间中狂舞。
两人动了。
求敌一个纵身消失,等再出现时已和凋名轰击在了一起,那里时空风暴肆虐,仿若要将冬星摧毁。
“超九与超九的大战,我感觉我要被波及死了!”
有永冬超皇级骇然道。
很快。
遮九歌玉手轻轻一拂,一道粉色屏障从天而降将两人笼罩,周遭的恶况才有所好转。
“这个女人有点儿强。”
岳兰低声说。
“你干得过吗?”
严卿传音问。
岳兰没有回答,因为根本没必要。
哗!
中间,求敌和凋名两个超九不对轰击肉搏,等粉色屏障碎裂才总算决出了胜负。
结果是两败俱伤!
“咳咳……混元霸天手不过如此……”
凋名吃力地站起身。
对面。
求敌也深受重伤,气息虚浮,不似先前那样不可一世:“你算是我的一个敌人了。”
见状。
封莽急忙出来打圆场,笑道:“遮教主,严天帝,有话好好说,天帝,要不您就去遮冬教一趟?反正是成亲么,不亏!”
遮九歌淡漠地睨着严卿,不置可否。
被她这样看着,严卿浑身难受,胸中愤懑,笑了笑:“是不亏,但我就是不想去。”
封莽头大,心想你犟个什么劲!
看不清形势吗?
你最依仗的力量都虚了,你还怎么跟人家玩?
“咳……”
求敌勉强站了起来,轻叹一身,传音道:“小子,我尽力了,这个女人我对付不了。”
让求敌这样的存在说出这句话很难,但面对遮九歌,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没有一丝胜算。
遮九歌美眸微眯,下一瞬,突然一只纤手探出,粉色气流在严卿身边生出,就要裹挟着他过去。
“慈父。”
下方,银非装早已吓傻了,到了这会儿他一个超一能干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
严卿只觉浑身不受控制,像一个玩偶一样被丝线拉扯,此刻,他面对遮九歌显得如此渺小无力。
“岳姑娘,你还在等什么!”
他急声道。
噌!
刀光闪过,割裂空间,粉色丝线随之断裂,严卿恢复如初,摆脱了遮九歌的魔爪。
远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遮九歌眸子深沉起来,她盯着刚刚收刀入鞘的岳兰,朱唇轻启。
“怪不得你如此嚣张,原来还有这等依仗,敢问阁下姓名?”
她问。
岳兰轻笑一声,一直都是侧身对着她:“我的名字无所谓,倒是你……还是收手吧。”
这个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一股冰冷的窒息感在空间中弥漫,让所有人心跳短暂停止。
滴答。
一滴冷汗从凝玉颈滴下,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这种地步,要让她师父出手。
而且好像还没那么顺利。
严卿稍微松了口气,给了岳兰一个信任的眼神,微微拱手:“一切就拜托岳姑娘了!”
“嗯哼。”
岳兰嘴角勾起。
呼!!!
那边,遮九歌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气势,秀发倒悬,大氅飞落,露出一件昂贵的粉色长裙。
此刻。
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玲珑的曲线完美展示,带着一阵狂暴的热风更将此勾勒。
她缓缓站起来,美眸之中充斥着不屑,身上闪耀着奇异的粉色光辉,如神女,似妖魔。
“敢阻我遮冬教,无论你是谁也只有一个下场,死!”
随着一声轻喝,地壳爆裂,岩浆奔涌,整个天空都被尽染成了一片幽魅的粉色。
而遮九歌已拔剑而出,倩影轰轰烈烈直击岳兰。
刀光迷蒙,瞬间大盛,切割天空。
岳兰原地不动,轻轻出刀格挡,铛一声,两个绝世美女杀在了一起,气息吞没四方。
“完了,师父要发飙了!”
凝杉心悸不已。
“哼,让这些家伙看看教主的实力吧,在这盾牌臂,无论古今,还没几个能赢教主!”
清癯老者颇为自得道。
可怖的力量正面交锋,旁边,严卿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想岳兰你丫的能不能离我远点!
好在求敌过来护住了他。
此时。
岳兰原地不动,佩刀半露挡住了遮九歌毁天灭地的一击,这让遮九歌大为震撼。
咵!
刀光爆涌,吹得遮九歌长发滚滚,衣裙猎猎,她一击不成,感受到可怖的压力急忙借势一个优美强劲后翻急速退回。
嗤啦!
地上出现两道深深的印痕,遮九歌身形爆退,等停下来发现自己的两只脚已嵌入地下。
一只水晶高跟鞋的底都断了。
“师父……”
凝杉从未见过自己的师父如此狼狈,心中更是震恐,为自己担心,更为遮九歌担心。
遮九歌将一双玉足从泥土里拔出,脚腕一甩,干脆光着脚,别有一番风韵和霸气。
“真强啊。”
她心中感慨了句,随即手松开佩剑,双掌猛地一合拍,霎时间,星空搅动,气云翻滚。
一股股星辰之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加持这她双掌之间,呼吸的工夫宏大无比。
“接我这最强一剑!”
遮九歌右脚一跺,天崩地裂,身上粉色光芒与星辰之光缠绕,恐怖的力量蓄势待发。
嗡嗡……
这力量涌进那把剑中,震得剑不断震荡,下一刻,空间被洞穿,时间被撕裂,剑破空而出。
这一剑快到极致,超过光速,极致的速度携带着极致的力量,仿佛可以击穿一切。
而遮九歌后发先至,一只纤手将剑握住,粉色光辉照耀太空,绵延不知多少光年。
剑势更恐怖了!
对面。
岳兰依旧微微一笑,如迅雷把拔出佩刀,这一拔惊天动地,夹杂着一声奇怪森怖的幽鸣。
严卿听出来了。
那是魔妖之声。
一时间。
刀光洞穿天地,巨大无比,而遮九歌手持佩剑,势不可挡,再次正面刺了上去。
铛!!!!!
这一次声音骤然传出,在冬星,在这一片星域中回响,原处,刀光和剑光厮杀,像两颗恒星在对撞撕咬一般,足足半分钟才渐渐熄灭。
一切光芒和魂能退去,现场只剩遮九歌横着身子用剑抵在岳兰的刀刃上,岳兰仍然侧身。
然后。
哗啦!
遮九歌口中猛喷一口鲜血,周遭空间全部如冰面一样碎裂开来,她再也坚持不住倒飞而出。
由哪来,飞回哪去。
在众人惊愕万分的目光中,最终咚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宝剑掉落,美人销魂。
人们的心中也好像被砸进了一块巨石,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无法平静。
“不可能……”
大教老凋名眼神震颤,他可知道自家教主在超九之中可是极其极限的存在,几乎触及超十。
“除非……”
清癯老者望着对岸云淡风轻的岳兰,一个滚烫的想法涌入他的脑海,让他胆寒。
“超十吗?”
求敌做了个深呼吸,再看严卿,回想起之前接受这项任务时他那骄傲不屑的样子。
心中羞愧,尴尬。
亏他一路上还装高冷,谁也看不起,弄了半天小丑竟然是他自己?这太过分了吧!
感受到泰丘几人的目光,求敌呲牙咧嘴,抽了抽鼻涕,抬起头,保持应有的范儿。
只是这种范现在有些无力。
同时。
求敌实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子为何能有超十?从哪来的?
严卿又是如何勾搭上这号人物的?
边上。
封莽不停吞咽着唾沫,按捺着心中的震动,他太庆幸之前没和严卿冲突了,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超十……
你他么玩不起啊。
找了超十来我们永冬!
心中同样暗骂着的还有遮冬教众人,他们知道这次碰到狠人了,哪还有先前的傲气。
严卿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小岳还是很可靠的,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不错!
否则他要就拉下脸当赘婿去了。
现在不用了。
遮冬教这碗软饭,他硬吃了!
严卿竖起大拇指,给了岳兰一个赞许的眼神,岳兰收刀,一脸轻松,这对她来讲不过是举手之劳。
“师父。”
“咳咳……”
远处,相隔大坑,遮九歌被凝杉和雪白海豹搀扶着,此时,这位遮冬教教主容颜苍白,透着一股凄美。
身上多处被割伤,鲜红浸染了她的粉色衣裙。
遮九歌缓缓起身,一双星眸远远地盯着岳兰,而后看向严卿,眉头紧缩,俨然一个愁煞了的美人。
“厉害,真厉害!严卿,你竟然有超十的依仗,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是我眼拙了!”
她唏嘘地说着,冷傲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忽然。
她话锋一转,低沉道:“但你以为超十很厉害吗?你不会以为我遮冬教没有超十吧?”
话音一落。
她将手中的一块儿玉捏碎,见状,严卿吃惊,刚刚平静下来的现场骤然风云再起。
所有人怔怔地立在原地,不敢乱动。
纵使是岳兰,在听到遮九歌的话后也不由凝重了起来,第一次露出了认真的神色。
“这是……”
大教老凋名望着碎裂的玉片,立即想到了什么,“事到如此也只有这样了。”
“什么?”
清癯老者不懂,以他在遮冬教的地位并不知晓。
凋名还未回答,一个苍老的声音蓦的由天际处传来:“九歌,忽然找为师有何事?你应该知道除非有天大的事,否则不得打扰我闭关。”
轰!
一听这个声音和说辞,所有人脑袋都要炸开了,一个个敬畏无比,心中惊颤颤的。
“遮冬教上一任教主!”
封莽喉结冻住,他早就说过遮冬教不好惹,严卿就是听,这下惹出大·麻烦了吧!
这才是真正的老古董!
严卿也懵掉了。
他低估了遮冬教的实力,想想也是,这毕竟是那位永冬女皇遮静一手创立的,有超十才正常!
昔日遮静一统永冬,震慑诸国,你还不允许人家建立的组织里有超十?太想当然了!
严卿如梦初醒,看了看不远处的岳兰,这位女魔妖眸子皱起,手按在细腰上的刀上。
显然,她也知来者不善,绝不是之前那些能比的,超十,那可真真是盾牌臂的天花板!
与她同境界!
遮九歌没有过多喜悦或者得意,而是惭愧地对上空拱拱手:“启禀师父,如今遇到了徒弟解决不了的麻烦,还请师父出手相助,此事事关我遮冬教声誉甚至存亡!”
“哦?”
那隆隆之音诧异,“连你都解决不了,莫不是遇到了超十?”
“是的。”
遮九歌深深地看向岳兰。
“这样啊……”
一抹华光自天际处绽放,随即光芒大盛,如潮水一样铺天盖地席卷而至,充斥四方。
“那就我来吧!”
虚空晃动,一个老者额头宽大,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轻负着手,宛如天庭仙者,自带一股缥缈凌然的气质,这气质并不霸道,但让人不由顶礼膜拜,心中惊骇。
“这就是遮冬教上一任教主,曾经遮静女皇手下的得力干将,永冬之战的绝世老兵。”
“冬世隆!”
封莽一字一顿适时介绍,眼神充满敬畏,一众永冬强者们一样,一个个颤栗不已。
严卿嘴唇发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力。
而遮冬教一行,见到自己的老教主,不禁热泪盈眶,声势大振,腰板一下又直了起来。
“参见老教主!”
“参见老教主!”
“参见师父!”
“参见师祖!”
他们尊敬地行礼,一丝不苟。
冬世隆居高临下,一眼就看出了岳兰的不凡,道:“威胁我遮冬教的超十就是你吧?”
“是我。”
岳兰正过身,露出一抹礼貌的笑容。
“好,我倒要见识下阁下的高招。”
冬世隆负手而立,一瞬间,一道剑芒自他身上飘忽而出,似一只毒蛇一样蜿蜒咬出。
噌!
岳兰出刀,剑芒两断。
然而很快,两断的剑芒又化为两道剑芒,这一次威能更加凶猛,从前后迅疾包夹她。
噌!
噌!
噌!
岳兰站在原地,几个呼吸间已斩了不知多少次,无数条断掉的剑芒躺在地上,仍没死透。
“老头,你就这点儿道行?”
她淡笑着说。
“哼,年轻人还真是急躁啊。”
冬世隆抬起手轻轻一拂,这一次是疾风骤雨一般的数量,连同地上的爆涌而上。
“灭!”
只听岳兰低喝一声,刀光璀璨,再去看时那些剑芒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没出现过。
见到这种情况,冬世隆点点头:“不错,值得我一战,既然如此那我就拿出真正实力。”
下一刻。
这位前教主身躯一震,白发飞舞,气势冲天,身上散发出不计其数的茫茫金光。
这些金光如一片片锋利的海浪一般倾泻而下,将空间包裹,一齐荡荡奔腾向岳兰。
“这还差不多。”
岳兰微微屈膝,魂能涌出,公主裙忽忽飞扬,秀发如波,身躯抖擞,拔地而起。
刀声淹没一切声音,刀光遮盖一切事物,刀势碾压一切力量,人们失去听觉,只张大嘴巴望着这一幕。
噌!!!!!
当割裂般的声音响起时,众人只觉心脏被砍了一刀那样,震颤不已,心惊莫名。
再去看时,岳兰已站在冬世隆身后。
嗤!!!!!!
鲜血如瀑布一样从冬世隆身上喷涌而出,像雪白冬星伸出去的一只血手般妖异美丽。
他的身体如筛糠般抖动,面容惊骇欲死。
铿。
岳兰收刀,冬世隆捂着身上血淋淋地口子急忙爆退与她拉开距离,冷汗连连,大口喘着粗气。
“你……”
这位遮冬教老教主不服先前的风采,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不时轻嘶,疼痛异常。
严卿看得目瞪口呆,喉结蠕动,忍不住问了句:“就这?那你刚才还一脸紧张的样子!”
岳兰微微侧头,笑着说:“我那不是紧张,是激动,自从那只魔妖后我很久没砍过超十了,浑身不舒服。”
“……”
你咋这么能呢!
你吓死我了知道不!
严卿心中大骂。
而这话落在其他人耳中,简直宛如惊雷,听听,砍魔妖,超十的,应该还是独自。
你是魔鬼吗?
还不砍就不舒服。
说得好像天天砍一样!
艹!
一想还真有可能!
遮九歌花容失色,再次看向岳兰,心中爬上一抹惊恐和后怕,原来人家之前根本就没认真和她玩!
“咳咳……”
冬世隆捂着口子冷静了一些,紧紧地盯着岳兰,“阁下经常杀魔妖?难道是茶舍之人?”
茶舍!
一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没有哪个人不心悸,茶舍之行为,之实力,一直以来,犹如一把达摩利斯之剑悬在永冬头顶。
岳兰回以摇头:“我干嘛要告诉你?”
“哼!”
冬世隆再次冷哼一声,警告道:“如果阁下是茶舍的,那此时可就不能善了了,如果不是,更不能善了!”
听罢。
岳兰耷拉着眼皮:“你在这搁这搁那,你以为我是吓大的?”
当然不是!
严卿可知道,这女的自小成长在魔冢那种鬼地方,无论心性和胆量绝对比天大。
冬世隆冷笑一声,睨着悠闲的岳兰:“姑娘,等你见识到我遮冬教真正的恐怖就笑不出来了!”
说着,他嘴唇快速说出一些什么奇怪晦涩的话,其他人听不到,也看不懂,不明所以。
下一刻。
嘎吱。
空间门打开,九道身影电磁波一样出现在周围,气息无比,如九个神明一样俯视下方。
滴答。
滴答。
现场冷汗如雨,众人面色惨白,仰视着这些身影,压抑地无法呼吸,有超皇级甚至一屁股跌坐在地。
连岳兰额头都冒出一滴香汗。
“呵哈哈……”
冬世隆仰天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嘴往外冒血,这才收敛了些,“不好意思,打扰各位闭关了。”
上空。
一个个身影开口,口吻幽幽,蕴含着一丝大道。
“出了何事要将我们全都喊出来!”
“是啊,老冬,你今天要说不出个明确理由来,我非弄死你不可!”
“真烦呐,人家正宅着呢。”
“……”
冬世隆整理了下衣服,悠悠道:“诸位,都� �抱怨了,宅了那么多年成仙了吗?与其那样还不如出来活动活动筋骨,正好帮忙解决一下本教危机。”
“危机?”
一个身影问,看了看下方。
“啊?又要永冬之战了吗?诸国别过分,真要撕破脸,大不了鱼死网破!”
另一个身影道。
此时。
某身影发现了岳兰,指出:“就一个超十而已,喂,冬世隆你一个人搞不定吗?”
“看他副快咽气的样子就知道搞不定了。”
又一个身影鄙视。
“好了,别埋汰我了!”
冬世隆深吸一口气,恣意地笑着,俯瞰下方,与九道身影站在一起,形成一个环形,笼罩空间。
“小姑娘,这是我遮冬教压箱底的力量,不多,算上我也就十个超十,你不会怕了吧?”
我你麻麻!!!!
听罢,严卿要崩了,十个超十?十个超十?
遮冬教这老阴货!
他瞪向远处的遮九歌,遮九歌也有些呆呆的,这些力量连她都不知道,她们教好肥啊!
岳兰不语,将刀拔出,挺拔而立,轻吸了口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十个超十,她能赢吗?
要打过才知道!
“一起出手,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冬世隆低喝一声。
下一瞬。
十个超十就要一同出手,可怖的气息激荡着现场,让所有人心惊胆战,肝胆欲裂。
蓦的。
严卿只觉双眼一痛,一道幽光飘然而出,所有事物停滞住,幽光渐渐化为一个人形。
见到这个身影,十个超十全都停下,而其他人再度被震撼住,瞠目结舌,灵魂颤抖。
那是一个比遮九歌还要高挑的身影,她身材颀长,头顶戴着一顶星冠,遮住眼睛。
“遮……遮静女皇!!!!”
是的。
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严卿曾在寒渊秘境中见到的那个坏女人,曾让他帮忙寻找双眼。
“都住手,”
遮静那性感嘴唇蠕动,语调森严,“我只说一件事,从现在起,严卿将代表我执掌遮冬教。”
“什么?!!!”
冬世隆惊愕万状,“陛下,他一个外人凭什么!”
“凭我说的。”
遮静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淡声道,‘环视’诸超十,“话我只说一遍,见他如见我,胆敢不尊,杀无赦!”
众人心中一凛。
有超十不解地问:“陛下,您不是已经身陨了吗?怎么虚影突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在质疑我?”
“不敢!”
那超十连忙躬身,他突然感受到一抹彻骨的冰寒,余光看见一只颀长的苍白纤手伸了过来。
咔。
众目睽睽之下,那纤手握下,那个超十应声碎裂,化为一堆冰渣散落在地。
所有人惊悚无比。
“话就这么多,行吗?遮天?”
遮静最后看向严卿。
严卿怔在原地,不等他回答,遮静嘴角带着一抹幽笑渐渐消失,重新汇入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