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懿说得还算靠谱,这些天除了每日洛纷冉前来打卡练舞外,再无其他人打扰。
严卿也乐得自在。
养养伤,修修炼,游游泳,晒晒太阳,一家六口其乐融融,至于那暗中护卫潇下,他早让滚到外面去了。
严卿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到立国庆典,结果天不遂人愿,这一天,一个重要人物上门。
“谁啊?必须见?”
严卿嘟嘟囔囔,经过之前的事他谁也不爱,哪怕是那位大沙老圾陇,哪怕是太子洛丕。
“是天子监的人!”
“天子监?”
“对,”
春连秀外慧中,解释道:“在我沙罗,唯一能和沙之院相提并论的学府就是天子监了!”
“但天子监门生极少,多得时候十来个,少得时候甚至不足十个。”
“正因为少,所以每个天子监的弟子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强者中的强者,不可小觑!”
她强调,“就连洛皇陛下都是天子监的弟子,排行老四,因此洛皇陛下也有‘四先生’的称呼!”
严卿惊诧,他原以为沙之院已经很牛叉了,没想天子监这么猛,连洛伯伦都招了!
不愧是‘天子’监!
一旁,相里沐凤吃了一颗雨姝喂的葡萄,道:“来的这位是天子监的七先生,也是洛皇陛下的七师弟。”
“略唯。”
严卿摸着下巴,风芜也喂了他一颗,还耍个小心思让他顺便吮吸下她的手指才行。
“这个略唯找我干嘛?”
对此。
春连娓娓分析:“天子监现任监主普天庆号称天恕沙域第一智者,有‘普夫子’之称。”
“他的弟子也大都智商奇高。”
“依我看,这个七先生是不服老爷您,想来挑战下您的智商,这根本是以卵击石!”
听完,严卿不由难为起来:“这样啊,总感觉是个麻烦事,算了,见一面打发走!”
……
很快。
“罗兄!”
会客厅里,一见到严卿,略唯就主动拱手,看似和蔼近人,实则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冷傲。
“百闻不如一见,罗兄风采不愧是令我四师兄(洛伯伦)刮目相看的旷世天骄!”
听听。
管洛伯伦叫四师兄!
这比装得浑然天成。
这是位神采奕奕,双目炯炯的青年,年纪看起来比严卿稍长,言谈举止暗含优越。
想想也是,好歹是天子监的弟子,还是洛伯伦的师弟,怪不得能畅通无阻地找到这。
严卿礼貌微笑,客气回礼:“七先生说笑了,七先生的大名我如雷贯耳,敬仰已久。”
两人寒暄一阵,很快进入正题。
略唯一边漫不经心地品着茶,一边有意无意提起:“听闻罗兄的智商连熊人帝国的熊于罡都能碾压。”
“我出于好奇所以来一探究竟。”
“就不拐弯抹角了。”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纸来,纸超级大,有两个台球桌规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之类的。
关键大部分还是古公式。
一旁,这次跟着会客的春连都看呆了,只觉眼冒金星,饶是她的智商看都不想看。
见状,略唯难掩得意,轻咳一声道:“罗兄,请过目,算不出来不要紧,这是我大师兄出的一到超级难题。”
你他么考老子代数呢!
不止代数。
化学、物理、文言文、生物杂七杂八充斥一整张大纸,这哪是考智商,分明是考清华北大!
好吧。
这种题就算是清华北大的知名教授都无法破解,这已经超出了这方面天才的认知。
看第一眼,严卿是拒绝的,真想把这纸烧了,可当他看第二眼时立刻得出了答案。
略唯气定神闲,宽慰道:“罗兄,纸张就留在这了,你慢慢看的,我一周后再来。”
说着便要潇洒起身,来一个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结果。
严卿打断了他,开口说:“不必等那么久,这道题的答案就是没有答案。”
听罢。
略唯不由一惊,他很快恢复,笑了笑道:“罗兄如何得出的,能否列个过程瞧瞧?”
严卿照做,之前那种澎湃的智商感再度袭来,在另一张白纸上龙飞凤舞,很快写完。
这个过程略唯一直紧紧地盯着,待看完之后双眸难掩惊色,转过头,看向严卿,已没了之前的小觑。
春连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不愧是老爷!”
她看不懂,也不想看,但大受震撼。
略唯点点头,回过神来,附和道:“春连姑娘说得没错,罗兄的智商之高,在下佩服!”
然而。
下一刻。
严卿话锋一转,吐出一句话:“这道题其实是有答案的。”
“有答案?”
春连和略唯皆惊,尤其是略唯,是他亲自从自家大师兄那求的题目,自然知道结果。
结果就是没有答案。
现在又有了?
他不相信。
“罗兄,你就别开玩笑了,正如你先前所说,这是一道没有答案的题目,无解!”
面前,严卿又扯出一张大纸开始龙飞凤舞,片刻之后,一笔勾起,将过程写出。
此刻。
目睹纸张上解答过程的略唯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望着第二个纸张久久不能自持。
“既无答案,又有答案!”
略唯心中震动,一方面惊叹严卿的智商强大,一方面惊叹于自己大师兄的才华。
“我服了!”
略唯起身,恭敬一礼,不再逗留,讨了纸张速速离去,如获至宝,步履如飞,激动不已。
“我也服了。”
待他走后,严卿将手中笔一扔,此人让他想起了以前在现实世界中上学时那些极端学霸。
春连溜了过来,坐在他怀里,轻敲着他的脑袋,好奇道:“老爷,你怎么这么聪明?”
“在你面前我感觉笨的像只猪一样!”
门开了一条缝,化泥袅袅入内,嗔笑道:“春姐,你说自己是猪,那老爷成什么了?”
“也是猪?”
严卿一下就不高兴了,逮着两人就是一顿挑教,“谁是猪?你们两个妮子怎么说话的!”
“老爷,我们错了!”
……
天子监。
房间中,一个成熟男人正在一边掐指琢磨,一边手写,像是在研究什么奥妙之事。
这时门开了,略唯急匆匆走了进来,迫不及待道:“大师兄,我知道你出题的答案了!”
“哦?”
成熟男人自然是天子监的大先生,吉破龙,他并不理会,依旧自己忙活自己的。
“真的!”
略唯胸有成竹,定了定心神,这才开口道:“你出的那道题没有答案的步骤我解开了!”
这道题并非是专门出给严卿的,而是出给略唯自己,他苦思冥想多年未果,吉破龙才透露答案。
之前他只知答案,却不知如何分解。
略唯将一张大纸展开,这自然是他照着严卿的重新誊抄。
见状。
吉破龙随意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少惊讶,道:“不错,但我若告诉你,实际上这道题是有解的。”
“你会怎么想?”
话没说完,又一张大纸展开,这一次,吉破龙眼睛逐渐睁大,定睛一看,不免惊讶。
他上下打量着得意洋洋的略唯,问:“你是我七师弟吗?”
“如假包换!”
略唯拍拍胸脯。
“以我对你的了解,怎么可能……”
吉破龙停下手中的活计,将第二张大纸拿起,越看越入神,不禁自语:“这个解法比我的简洁得多!”
“不,”
“这绝对不是你解的,你没这个智商!说,到底是谁,是师父吗?”
知弟莫若兄。
略唯耸耸肩,坦白道:“果然瞒不过大师兄,这是那位罗铁柱帮我解的。”
“罗铁柱?”
“对,”
略唯指出,“就是最近风头正盛,一个人去挑战大理寺的那个家伙,他现在在四师兄的御用避暑之地住着。”
“哦?”
吉破龙微眯起眼,“天下竟然真有这种智勇双全的奇才,不行,我得去考考他!”
说着人已消失不见,只剩纸张从空中飘落。
“呵呵,”
略唯将纸捡起,不以为然,“考考,你分明是去请教,别以为我不知道师父给你也布置了难题!”
……
天湖山庄。
打发走了那位七先生,严卿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结了,谁知略唯前脚还没走多久又来人了。
“不见,没空!”
严卿闭门谢客。
春连却很认真道:“老爷,这次来得更加重量级,乃是天子监的大先生,普夫子的大弟子,洛皇陛下的大师兄吉破龙!”
严卿坐在沙发上阖着眼,思来想去坐起身,烦躁道:“见吧见吧。”
……
会客厅。
吉破龙给严卿的感觉老成持重,像一位学富五车,却又虚怀若谷、不露山水的学者。
这位大先生几乎直奔主题。
“罗小弟,我年纪肯定比你大很多,就贸然叫你一声小弟了,”
他端着架子道:“听说你智商超群,古今罕有,特来考校一二,以证实传言非虚。”
“你知道,我们天子监对这点很在意,还请不要多想!”
“大先生请讲。”
严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吧,说完拜拜了您!
天子监?
找茬监吧!
十万个为什么啊!
吉破龙先酝酿了下,以播报员般的口吻道:“这是一道世纪难题,数百万来从未有人破解。”
“罗小弟千万不要有思想压力,解不出来也没什么,毕竟连我都只能窥其一二。”
你他么赶紧说!
随后,吉破龙手中在空中勾画,一道比之前那道复杂万倍的题目写了出来,寥寥数笔,却如无尽深海,不可测量。
春连托着下巴,表示看懂了又没完全看懂。
留下这道题,吉破龙见严卿目光迷茫,不禁有些失望,他暗怪自己太急于求成。
他解了数十万年才得到一点点头绪而已,难不成还让人家一看就解决?开什么玩笑。
“咳。”
吉破龙准备起身,说一些装比的话,然后再好心安慰几句,最后扬长而去,留下一个高深的背影。
结果他还没站起来,严卿先站了起来,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他,让他老不自在。
“罗小弟,没事!你做不出来才正常,毕竟这道世纪难题连我师父他老人家都叫苦不迭!”
他急忙宽慰。
对面。
严卿幽幽地问:“大先生,您这题没拿错吧?”
“没!我知道确实很难!你别有压力!”
“我没压力,”
严卿开口,手在空中勾勒,同样寥寥数笔,“就是觉得太简单了,和世纪性不搭边。”
吉破龙直接给干懵圈了,足足一分钟才回过神来,盯着空中的解答,悄悄咽了口唾沫。
他赶紧喝杯茶压压惊,同时不断点头:“确实和世纪性不搭边,不好意思啊,拿错了!”
“这个,”
他突然站起来,“我还有事,就不耽搁罗小弟你时间了,下次,下次再来考校!”
这位天子监的大先生火急火燎地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将空中的解式一把给顺走。
美其名曰:替严卿带下垃圾。
“又是个神神叨叨的家伙,把门关紧了,除了洛寡妇谁也不准进来,洛皇都不准!”
这次严卿下了严令,不想跟这群脑子有毛病的家伙打交道,关键是没便宜可占。
边上,春连怯怯道:“那个,老爷,我觉得背地里还是不要叫长公主洛寡妇了。”
严卿坚持自我:“我就要叫!洛寡妇!其实我这个人非常敬佩长公主的!长公主,您来了!”
敲!
怎么跟个鬼一样突然出现在门外,还有,今天好像早上都练过了,怎么又来了。
“来练习室!”
洛纷冉面无表情。
练习室。
严卿蹑手蹑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悄悄推开门,问:“长公主,我们下午还要练?”
“时间紧迫,得加练。”
洛纷冉早已换好了练舞裙,忽然偏头望了他一眼,“叫什么长公主,叫洛寡妇啊。”
“不敢不敢!”
严卿连忙摆手,“洛长公主,洛女王,洛女皇,洛女帝,洛女仙,洛女神,洛奶奶!”
啪!
靠!
都怪相里沐凤这个混女人,本来都蒙混过去了,突然让他想起奶奶这个词,奶奶个熊!
熊人该死!
音乐响起,两人开始偏偏起舞,洛纷冉遽然问:“还记得我们之前创造的刀法吗?”
“啊。”
严卿轻应一声,半张脸红肿,敢怒不敢言,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夫联,否则他一定投诉。
女人家暴才可怕。
“起什么名字呢?”
洛纷冉陷入思索。
“柱冉刀法。”
严卿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仿佛要将刚才丢掉的面子找回来,故意说出来刺激她。
啪!
然后他的另半张脸也红肿了,果然,单身二十万的寡妇不能处,这是拿生命在跳舞啊。
这一刻,严卿暗暗发誓,今日被啪得这两下,他日一定加倍奉还,洛寡妇你等着!
半晌,洛纷冉抿嘴道:“那就叫柱冉刀法吧。”
?
严卿恼火,出声质问:“那你还打我?”
“你这刀法名字起得太下流!”
“下流吗?”
严卿自我检讨,他的化名罗铁柱,加上洛纷冉,取最后两个字就是‘柱冉’,哪里下流了?
他盯着这位冷清的长公主,“首先,这名字根本不下流,其次,就算下流你为何要同意?”
洛纷冉转个了圈,随风起舞,美丽动人,她解释道:“反正这刀法就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下流还是上流无所谓了。”
说得好有道理!
可严卿肚子里的火怎么就这么大呢。
三个小时后。
终于,洛纷冉示意加练结束,转过身准备换衣服,按理说这个时候严卿应该自觉出去。
然而。
之前被无缘无故抽了两巴掌,严卿堂堂七尺男儿这口恶气始终咽不下。
他都已经躺平摆烂了,为什么还有人敢欺辱他?之前大理寺不行,这次洛寡妇也不行。
仇必须得报!
于是。
严卿瞥着洛纷冉的后背,视线下移,目露凶光,一咬牙一跺脚,大不了鱼死网破。
啪啪!
练习室里突然传出两声连贯且清脆的掌声,严卿从未听过如此悦耳动听的声音。
然后。
轰!!!
整个练习室炸裂,一个人影倒飞而出,飞离埃星星域,没过多久又飞了回来砸在地上。
“咳咳……”
春连四美边扇着灰尘边赶过来,惊吓不已,急声问:“天呐,老爷,你没事吧?!”
地上,严卿正倒栽葱,整张脸肿成了大猪蹄子,鼻血直流,但他却盯着右手露出得逞的阴笑。
事实上证明,只要胆够肥,找准时机,老虎的屁股摸得,抽得!
刚才他报仇了,又没完全报。
但总归是解了气。
让洛寡妇不把他当人,这算是对她的一个小小警告,希望她能以小见大,尊重于他。
……
天子监。
夫子院。
吉破龙信步而入,敲了敲门,恭敬道:“师父!”
“有事?”
里面传来一个高深莫测的声音,仿佛看透世间一切,带着一种平淡如水的从容。
“有关之前一直困惑您的那道世纪难题,徒弟幸不辱命,解开了!”
房间中,空气猛地一荡。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透着一种抑制的沉静:“破龙啊,为师告诉你多少次了,做人不要夸夸其——
哗啦!
门骤然被拽开,一个灰发老者瞠目结舌地盯着空中勾勒的东西,然后震惊地看向吉破龙。
“你竟然真的解开了!!!”
吉破龙负起手,淡定地点点头,
嘭!
一个凶猛的耳刮子扇过来,将吉破龙的头发扇得凌乱,他成熟的形象瞬间崩塌。
“老夫我还不知道你是啥尿性,这世纪难题要是你解开的,我跟着你一起想姓吉!”
“……”
吉破龙无奈,知道隐瞒不过,只好坦诚。
听完后,灰发老者,即现任天子监监主普天庆呢喃道:“罗铁柱智商竟然这夸张?”
身为公认的沙罗境内第一智者,在智商这方面,普天庆谁也看不上,有些将信将疑。
想到这,他决定:“既然如此我倒要考校考校此子,看他是真有料还是虚有其名!”
“我劝您最好不要去,”
吉破龙建议,“他好像不喜欢人打搅,上次我去他就差点没直说要撵我出来了!”
“你?你算什么!”
普天庆自信满满,“我可是天子监夫子,沙罗名副其实的第一智者,别人想见我都没机会呢!”
……
次日。
好巧不巧,普天庆来天湖山庄特别早,只是来得早却来得不巧,上午都是严卿和洛纷冉的练舞时间。
洛纷冉早就吩咐过,谁都不能打扰他们。
因此。
可怜的普天庆普夫子干等了一上午,把老人热得,差点一怒之下不给严卿机会,返回算了。
但终归意识到自己是个长辈,该宽宏大量些,给这些后来者一些改正错误的机会。
再说了,洛纷冉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中午。
练舞完成,洛纷冉准备离开天湖山庄,等见到普天庆不禁大吃一惊,连忙上前行礼。
“普夫子!”
“长公主啊,我来这溜达溜达。”
“溜达?”
洛纷冉自然不信,立即想到了严卿,这位夫子平日忙得不可开交,这次八成有的放矢。
等了洛纷冉走后,普天庆整理了下仪态,让自己看起来配得上天子监夫子的称呼。
一切具备,只欠东风。
东风来了。
“小姑娘,怎么样,我能进去了吧?”
这话他说得胸有成竹。
谁知化泥摇摇头,颇为歉意道:“抱歉了,普夫子,老爷实在太累,下次,下次一定!”
哐当,大门关上。
以普天庆的实力当然可以硬闯进去,可他今天来是考校的,不是打架,况且那可是天湖山庄。
是洛皇御用之地,谁敢动?
普天庆抓了抓灰色头发,不免烦躁,别人都恨不得天天见他,甚至将他奉为圣贤。
可里面的混蛋竟然把他拒之门外!
普天庆号称天恕沙域第一智者,脑瓜子转的很快,立即想起了离开天子监时吉破龙的话。
“这位罗铁柱是个硬茬,连大理寺都敢一个人去灭,看来我得转换下思路,低调些!”
下定决心后,普天庆不端着了,再次扣门,对着化泥露出慈祥的微笑。
“小姑娘,是这样的,你就告诉你家老爷,说普天庆不是来考核的,是特来请教!”
见他一副诚恳主动的姿态,化泥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心目中的普夫子可不是这样。
你请教别人?
要不要这么谦虚?
你让其他人知道后怎么活?
化泥今天算是张见识了,原来只要来头足够大,高贵如普夫子也能像乖学生呀。
她进去通报。
严卿一甩手:“不见!他么一个个的,师弟走了师兄来,师兄走了师父来,没完没了了!”
旁边,相里沐凤郑重道:“还是要见一见的,且不说此人的身份,光是他的实力就值得一见。”
“那可是一个强力万步!”
“见!”
雌凤既已开口,身中凤言的严卿又能说什么?
没过多久。
普天庆来了,相比之前的略唯和吉破龙谦虚了许多,可见晾一晾还是有好处的。
“罗小友!”
普天庆亲切地打招呼,同时对相里沐凤和春连二人也拱拱手,礼节非常得体到位。
“普夫子!”
既然决定要见,对于这样一个天恕第一智者,严卿自当尊重,况且人家还很谦虚!
两人闲聊几句,很快,普天庆借机称赞:“罗小友之智慧举世无双,令人钦佩啊。”
“关于那道世纪难题——”
严卿出言打断:“其实那并非一个完整的题。”
“你说什么。”
普天庆惊讶。
严卿动手在空中勾画,渐渐地,普天庆越看越心惊,头皮发麻,额头的抬头纹上汗珠密布。
“这才是完整的题!”
严卿继续。
“这是解。”
等他勾出最后一笔,普天庆震惊得无以复加,仿佛见到了新世界,不由沉浸其中。
“我滴个老天爷!!!”
这位德高望重的普夫子此时激动得像个孩童,老泪纵横,嘴唇颤抖,语无伦次。
“我目睹了什么!”
“这个解有可能改变世界!”
对此。
相里沐凤和春连已无法看懂哪怕一点,但见到普天庆这般兴奋自然感到眼前的题解极其不凡。
“罗小友!”
普天庆激动地握着严卿的手,道:“我欠你个天大的人情!不,是这个世界欠你个天大人情!”
“我先告辞了!”
说完一溜烟地离开,刚走片刻又跑了回来,对着严卿深深地鞠了一躬,抹了把泪眼飞奔而去。
会客厅。
春连好奇:“老爷,你懂吗?”
“不懂。”
“啊?!”
“那些乱七八糟的式子我哪知道是什么玩意,我只会解,像个无所不能的智脑一样。”
严卿坦言。
想必应该是人皇道源、四大神明给与他的智商加持还不够,导致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吁。
严卿吐了口气,如释重负,望着普天庆离开的方向:“难题已解决,这下应该没人来打搅了吧?”
“师弟。”
“师兄。”
“师父。”
“齐活了!”
……
虚空中,普天庆正一路飞奔,泪水早已干了,这世上没人能理解他,要说有,只有一个。
他的老师,泰丘。
而事实上,这道世纪难题的来源正是他的老师,如今得解,他要去分享这份喜悦。
顺便装个比!
嗯。
这是天子监的优良传统!
泰丘并未住在天子监,他早已退隐江湖,归隐山林。
此刻,一座缥缈的天涯之上,一个白发老者正拿着小灵通般的老古董亲切通话。
他尽量让嗓音充满磁性,温柔迷人。
“小珠啊,一万年了,我约了你整整一万你,求你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好吗?”
“什么?”
“好???”
白发老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真诚和不懈终于融化了冰山,打开了爱情之门!
“哈哈哈哈哈啊!”
白发老者仰天大笑,畅快无比,比他昔日突破万步都要兴奋,他老泰要脱单告处了!
“嗯?”
蓦的,白发老者恢复孤冷,目光一瞥,十分冷漠道:“我早已不问世事,回去吧!”
“老师!”
普天庆的声音都在颤抖,带着一丝兴奋,“还记得让您百万年都束手无策的世纪难题吗?”
“我解了!”
听罢。
白发老者泰丘波澜不惊,淡声道:“那早已过去了无数年,我对那些已没了兴趣。”
“可——”
“可什么可,”
泰丘近乎无情地说:“不妨实话告诉你,我给你的那道题并不完全,就算你得出解也没啥用。”
“我知道!”
普天庆的声音高昂起来,缓了口气,手在空中勾勒,“老师,您看!”
起初。
泰丘不屑一顾,天知道当年他为了解开这个完整的世纪难题付出了多少,却几乎一无所获。
他并不相信这个学生会超过他。
无稽之谈。
但是当泰丘真正看见那个解的时候,手中的小古通啪嗒一声掉落,冷风吹动了他的表情。
“这……这怎么可能!”
“这就叫青出于蓝胜于蓝!”
普天庆骄傲道。
话音刚落。
啪!
脑袋瓜被抽了一巴掌,瞬间将我们的普夫子抽乖了许多,连忙认怂:“启禀老师,不是我的解的。”
“是一个叫罗铁柱的年轻人。”
啪!
普天庆脑袋瓜又弹绷了下。
“是真的!”
啪!
“老师,我敢以我的人格担保——”
啪!
终于,泰丘负起手,点点头:“我相信你了。”
啪!
“可你为什么还要揍我!”
普天庆一脸委屈。
泰丘面不改色地回答:“很多年没揍过了,熟悉下手感,怎么,你个小兔崽子有意见?”
“没,没。”
普天庆在自己的徒弟面前重拳出击,而在自己的老师面前唯唯诺诺,屁都不敢放。
泰丘闭上眼睛,回想起了当年的情景,那一幕幕失败的苦涩和绝望涌上心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走吧,去见一见你说的那个罗铁柱!”
……
“老师,这个小子脾气傲得很,到时您一定说来请教,别趾高气扬,否则见不到!”
“老师,我说真的,他前几天因为几个女人独自一人去挑战大理寺,杀了两个寺老,一个副寺主!”
“老师,你听没听我说?要三顾茅庐,礼贤下士!”
“在学术界,达者为先,我们要虚心请教,千万不敢摆谱,否则会适得其反的!”
“……”
一路上,普天庆不断打预防针,把泰丘都搞烦了揍了他好几次,就这他还要告诫。
天湖山庄到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普天庆一副谦虚的样子,慈眉善目道:“小姑娘,我又来了!”
“老爷不见,谁来也不见!”
化泥斩钉截铁。
见状。
泰丘睥睨了她一眼,清声道:“速度让那小鬼出来见我,否则我把这儿给拆了信不?”
“你……你敢!”
化泥嗔怒,软中带硬,“这可是当今洛皇陛下的御用之地,你敢动手吃不了兜着走!”
“哎哎!”
普天庆急忙出来打圆场,笑呵呵道:“小姑娘息怒,我这老师脾气古怪,但绝对是真心求教,还请你通报下。”
化泥瞅了孤傲的泰丘一眼,知道来着不善,撂下一句话跑开:“你们等着,我去禀报!”
……
严卿躺在床上,风芜和雨姝正为他按摩,忽然间化泥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他额角一皱。
“不会又来人了吧?”
“嗯,”
化泥回答,“是之前那个灰发老头,这次还带了一个白发老头,说是他的老师!”
“我尼玛!”
严卿抓一把床单,呲牙咧嘴,“他么拖家带口,没完没了了还,给我在无限这套娃呢!”
这时,相里沐凤闻讯赶了过来,肃声道:“普天庆的老师,如果我没猜错是那位。”
“哪位?”
严卿睁开一只眼。
“泰皇泰丘,昔日在天恕沙域名头响当当的人物!没想到他还活着,真让人惊讶!”
“皇级强者?”
严卿瞳孔微张。
“超王级……”
“那怎么叫泰皇?”
不要脸!
“你也可以自称柱皇。”
“……”
相里沐凤正色:“速度点,他这个泰皇虽然是自称,但世间大部分也是认同的。”
“因为他实力太过恐怖!”
唰。
严卿跳下床,毕恭毕敬,甭管皇级还是超王级万步他一个都惹不起,怂了怂了。
……
会客厅。
严卿见到了这位泰皇,准确的说是泰准皇,他一头苍苍白发,精神矍铄,颇有威仪。
“你就是罗铁柱?”
泰丘抬起眼皮瞅着他。
“是,泰皇前辈!”
“嗯。”
这声‘泰皇’听着舒服,泰丘悠悠开口:“听说是你解了那道完整的世纪性难题?”
“侥幸!”
严卿很谦虚。
听罢。
泰丘大手一拂,豪迈道:“别什么侥幸了,年轻人就该嚣张点,不然等老了才嚣?”
“你有本事很不错,”
“但我要告诉你一个绝望的事实,那种世纪难题总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
轰!
听到这个消息,普天庆一下怔住了,嘴巴微张,这才明白为何自己的老师当年选择归隐。
一道就已足够绝望,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这是人能解开的吗?上古智者恐怕都不行!
严卿也微微一震,思索片刻,盯着眼前的泰丘:“泰皇前辈,如果我将其全部解开了呢?”
“全部解开?”
泰丘讥笑一声,“不可能!”
“如果呢!”
“如果……”
泰丘郑重了些,抚着胡须道:“听说你喜欢惹事,这样,你若解开,不仅可得到其中好处。”
“我还能保证保你不死!”
严卿皱了皱下巴:“会不会太小家子气了?能帮我杀人吗?”
“除非那人想杀你!”
泰丘洞若观火,“我虽然第一次见你,但一听你的光辉事迹就知你惹的麻烦绝对不小。”
“人都是自私的,我可不想当你的打手!”
“好吧!”
严卿退一步,能得到一位强力超王级的保护承诺让他安心不少,反正又不费吹灰之力。
泰丘坐在沙发上,大手一张,无数难题蝌蚪一样窜出,在空间中密密麻麻游荡。
他同时设下一个结界,让难题只有他和严卿能见到。
严卿稍稍震撼,怎能不清楚这些难题的珍贵,一旦解开恐怕会有天大的秘密现世!
泰丘抬抬下巴道:“你先当场解一个我看看。”
“不用,”
严卿将视线从一道道难题上挪下,看着不解的泰丘,“我差不多已经全部解完了!”
???
!!!
???
!!!!!!!
泰丘石化片刻,随即带着一股强烈的鄙夷和恼怒,低吼道:“小鬼,你敢戏弄老夫?”
然后看见严卿信手勾勒出一个又一个解,几分钟的工夫,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解完成!
“竟然真的做到了。”
此时,这位超王级万步被惊得呆若木鸡,像一个无知孩童窥见了宇宙中的奥秘。
艹!
怎么做到的!
他研究了那么多年,都得抑郁症了都没研究出来哪怕一道难题的解,结果你几分钟全都搞定?
你玩呢!
咔。
咔。
这些解迅速排列,眨眼间就要得出最终解,然而严卿却伸出手阻挡了这一进程。
泰丘皱眉,沉声道:“你干什么?”
对面。
严卿轻吸口气,敛容回答:“泰皇前辈,我觉得还是不要得最终解了,你会失望。”
泰丘哂笑一声:“你在说什么胡话,将你的手拿开,老夫等着一天已等了太� ��!”
“说实话,”
“在这之前老夫本以为直到死也无法解开这些晦涩难题,现在最终解就要出世了!”
严卿只好拿开手,无数解终于组合完成,然而,最终解却让泰丘大跌眼镜,陷入慌乱。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不可能!不可能!!!”
眼前。
最终解是一个‘0’,0代表虚无,代表不存在,代表没有任何意义,像出题之人的嘲弄。
付出了无数年,好容易得来机会一窥真理,结果却是这样,泰丘的心情可想而知。
饶是他这样的超王级强者一时也经受不住打击,陷入一阵失落,双眼迷茫若失。
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都屏住呼吸静待,当感受到一丝暴躁后,所有人吓得脸色发白。
结界里。
严卿脑壳疼,他没想到老天跟他开了个玩笑,这样一来致使这位泰皇遭受打击。
之前的承诺是否还作数?
这老头会不会受不了打击精神错乱,将他误伤?
严卿盯着那个‘0’,心神电转之间,灵光一闪,心中悸动,双眼登时雪亮起来。
他咽了口唾沫道:“泰皇前辈,我好像知道这个最终解的奥秘了。”
“什么?”
泰丘木然地问。
严卿一字一顿地回答:“这是一个关于修炼的最终解,其意是,修炼本身毫无意义。”
“不修炼就是修炼,越不修炼越强。”
???
!!!!
泰丘再次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这次更加夸张,像被一只飞来的板砖砸了下脑袋那样。
数秒后,他忽然哈哈狂笑起来,仿若疯魔了一般,嘴中叫嚷着:“我懂了!我懂了!”
“不修炼就是修炼。”
“修炼就是不修炼。”
“修炼毫无意义!”
“哈哈哈哈!我的一生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让我得到了这等绝顶奥秘,老夫晋升皇级指日可待了!!!”
几乎同一时间,严卿也恍然大悟,这其实说得是另一条修炼的路,即不去修炼。
是一种夸张诡异的逆向思维!
不修反倒会事半功倍!
叮铃……
突然,泰丘的小古通手机想了,他恢复冷酷问:“喂,哪位?小珠?哦,有事吗?”
“约会?”
“还约个锤子会!女人,给爷爬!”
他直接潇洒地挂了电话,此刻,大彻大悟的泰丘心中哪里还容得下女人,只有修炼奥妙。
只有宇宙真理!
然后电话又响了,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声音:“泰丘,听着,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嘟。
泰丘直接拉黑,兴奋道:“女人?都是修炼路上的拦路虎罢了,老夫要专心修炼!”
“……”
严卿迅速脑补一些场景,比如某人之前一直是舔狗,好像终于舔成功了,又一脚把人踹开。
真无情啊!
等等。
他忽然意识到个问题,他这是不是说又间接得罪了一个女人?一个不知多少岁的老女人?
还一定有着极其恐怖的实力?
艹!
想到这,严卿轻咳一声,建议道:“那个,泰皇前辈,我觉得您还是接下电话吧。”
“万一人家有啥急事?”
泰丘轻轻一笑,盯着眼前的‘0’,搓着双手道:“能有啥急事,无非就是馋老夫的身子罢了!”
“哼,”
“老夫一心修炼,岂能让这等女人影响,多漂亮的女人在老夫看来也没有意义!”
你成佛还是成仙了?
严卿无语。
心中怕怕的。
他尽力了。
那个小珠到时可别找他!
咵。
倏地,一股无穷强大的力量骤然出现在严卿头顶,严卿抬头,看见了太阳在掉落。
他与泰丘对视一眼,万分震惊。
太阳虚影。
坠日赐福!
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