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生吃完早饭,把东西收拾了桌子擦干净,时间也到了八点二十。
几个人眼看着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开进院子,刘华生点了根烟说:“来了。”
陈辉扭头问:“华生,郝晓波那,你们照相了没有?”
刘华生说:“照了,一会儿去冲出来。饭店我都照了。一会儿找两个人弄什么东西把饭店大门挡一下吧?全砸了。”
小伟说:“不用,就那么敞着。张姐她们我让她们放假了,歇几天。这事也不能特意宣传,让去吃饭的领导都看看。哎对了,你派个民警去那保护现场,来领导了正好给解释解释。”
刘华生拍了拍桌子,哈哈乐了几声,起来去叫人:“小张,张。”
那个小张从内勤室跑过来,刘华生说:“你叫个人,一起去饭店那头,你们今天在那边保护现场。”
小张有点儿懵,刘华生说:“赶紧的。有领导什么的过去了记着解释一下,别叫领导费心猜。”
小张想了想说:“那,来电话了接不?”
刘华生说:“接呗,把事前后都说清楚。”
小张秒懂,冲刘华生比了比大拇指,进来把桌上的半盒烟抓起来就跑了。
小张出去一两分钟,三个中年人走过来了,到所长办公室敲了敲,等了一下没声,转头到刘华生这边,打量了一下屋里问刘华生:“你们所长呢?”
刘华生说:“去奉天学习了,有事你打他电话吧。和指导员一起去的。”
中年人皱了一下眉头,说:“所里现在谁负责?”
刘华生说:“我,小副所长,有事说吧。”门口就是副所长的牌子,除非瞎了看不到,这就是没把刘华生放到眼里。
中年人垂了一下眼皮,挤出一点笑容说:“我是重机厂的都业富。我儿子在哪?”
刘华生说:“你有事就直说吧。”
边上一个男的说:“这是重机厂都厂长,你怎么说话呢?警察干腻歪啦?”
刘华生说:“这是派出所,不是重机厂保卫科,有事说事没事出去。”
都业富抬了一下眼皮:“我能见见我儿子不?也没什么大事吧?”
刘华生说:“酗酒滋事,打砸饭店,殴打他人,拢乱公共秩序,扰乱医院秩序,威胁医生,打骂威胁警务人员,都厂长,你是大领导,你跟我说说这是大事还是小事呗。”
都业富脸上抽动了一下,疑似笑了一下,说:“就是小孩子喝点酒打个架,也没这么严重吧?对方伤的重不?有什么损失可以坐下来商量赔偿嘛,我总得见见孩子,了解一下情况,对吧?”
刘华生说:“都厂长你去现场看了没?去职工医院问了没?我都去了。当时拿着一把一尺多长的杀猪刀,还要怼我们民警怼我,说要扒了我衣服弄死我,说大夫要是敢收伤者就叫大夫躺半年。你儿子什么样你应该了解吧?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男的说:“你怎么说话呢?会说话不?”
刘华生看向他:“你到是挺会说话的,来教教我呗?”
那男的说:“来,你警号多少,特么我就不信了,你个小基巴副所长装什么逼呀?”
刘华生说:“你们一大清早跑到派出来,说我装逼?我就是这的副所长,你去弄我去吧。还有,你和你家人小心点儿,我盯上你了,千万别有什么事儿让我知道。黄光四是吧?儿子在二中。”
小地方,其实大家不用说,头面上这点儿人都脸熟,就算没打过交道人还是认得的。
噼里啪拉一阵皮鞋响,李兴带着几个人一身警服的走了进来:“这干什么呢?刘所,我来带人。”
刘华生站起来说:“就等你们呢,赶紧弄走,我也算解脱了,这再有个小半天我可真顶不住了。”
李兴打量了一下门口站着的几个人:“求情的多?份量够不?”
刘华生说:“反正随便哪个收拾我是轻松加平常。”
李兴扭头对小伟和陈辉他们说:“走吧,转移阵地了。”
刘华生拿着钥匙带着大伙往后走,都业富和那个黄光四几个人跟在后面,刘华生他们也就当没看着。
这是一间民警的休息室,也可能是宿舍,两张上下铺,孙红保他们五个人就呆在里面,这会儿酒也醒了,不过屋里还是有股浓重的酒气。五个人衣服都是褶褶巴巴的,头型也没了,有两个眼睛上还带着几块眼屎。
门一开,刘华生扇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说:“都出来。”
孙红保都素他们五个人从屋里走出来,一个转身到墙边掏出小弟就撒尿,骂骂咧咧的:“特么有能耐别放啊,关小号里,整死我们。操。麻了个比这事哥在心里记着,你最好别犯我手里。”
刘华生上去照着他大胯就是一脚,这哥们一个冷不防直接倒在他刚撒的尿里了,而尿这玩艺儿吧,能弊,但是它不能说停就停,再能耐的人也做不到,然后大伙就看到一道黄褐色的小型喷泉。
晨起第一泡那味,是最浓的。
都素扭头就奔刘华生去了:“你麻了比你找死是不?”
“都素。”都业富在一边厉声喊了一句。
都素扭头看到他爹,马上矬了:“爸。”
都业富上下打量了都素几眼:“跟你说过的话你记住过吗?是不是我死了你才高兴?”
都素垂着头:“爸我以后不敢了。爸他昨晚打我,你看就这当你面还踹人呢,我要告他,就这样的当个基巴警察呀还。”
孙红保最后一个走出来,冲都业富点头叫了一声叔。其实他有三十五六岁了,比都素他们大了一轮多,叫都业富一声哥完全可以。
都业富说:“你们都老大不小了,做事还是这么冲动,不经大脑,这事儿我尽力吧,你们去了该坦白坦白,争取个好结果。”
都素愣了一下:“爸你不是来接我们的呀?”
都业富扫了都素一眼,冲孙红保点了点头,转身带着黄光四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