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那边,东北的电就是人家家里的,懂吗?电业的大局长,人家妈是人行的常务。我老领导说了,明年人家进中央,电力部常务,已经定了的事儿。”
牟主任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对胡主任说:“怎么样?我就说他能干这么大,起来这么快,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家。”
区长说:“你们还真想错了,人家这买卖和家里一点关系没有,扛雷是肯定的,但是这买卖是人家小哥几个赤手空拳干起来的,和家里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这边调查过的。绝对没毛病,连擦边都没有,所以我才看好啊,懂吧?
有头脑,经营厉害,家里背景又够用,你想得罪啊?你们又不是商人,你们升迁靠酒店挣钱吗?再说人家也没说错,贸易城和玫瑰现在什么状况?我不清楚还是你们不清楚?你们多大岁数了?人家多大?是交朋友还是成仇人还用想不?起码不能得罪吧?”
牟主任问:“他们现在什么实力?”
区长说:“你们哪,还是商业系统的,连省内公司都不去了解一下。这么说吧,这栋楼,是他们盖的最小的,还是特别小那种。安东大联,喜都,冰城,兴城,全是上亿的项目,他说明年把酒店开遍东北可不是玩笑,现在除了冰城都在盖。
奉天这边,在你们酒店对面,马上要拿一百多亩地,条件都谈差不多了。你当他开玩笑啊?你这边不卖,明年对面肯定就起一个,绝对比你这个高档。我找老领导费这么大劲把奉空这块地拿到手为啥?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要不是老伙计我都懒得搭理你们。”
区长一甩袖子,撇着嘴站起来:“我去和他们说说话。跟你们说啊,卖就卖,就谈价,不卖直说,别整幺娥子,人家可不懂你的套路,也不可能跟着你路子走,上来就揭锅的性子,到时候不好收场你别说我帮偏忙啊,我得罪不起。”
老胡抬抬手,叫住区长:“哎,哎,你急什么嘛。你的意思我们最好是卖呗?你估计他能接受多少钱?哎呀,不就是电业嘛,至于嘛你。”
区长说:“人家自身就是政法系统的名人,和柳厅那边好的像爷俩似的,国家级军功,荣誉身份给的正处,明白不?奖无可奖了。
一个省,电力,城建,银行系统,公安,全站在人家背后,来老胡你告诉告诉我,还怎么叫硬?
而且最硬的地方是什么你知道不?人家干净,买卖是一手一脚干起来的,知道什么样的最可怕不?就是这样的,你什么关系台面儿人家后面都敢跟你干,因为人家干净,懂吧?
前两天我刚因为他俩的原因处理了几个干部,级别不高,下面实职科长,老胡,你敢实名举报不?就一个小科长。
人家喯都不打,明白不?去年铁西分局那个,陈建国直接在省里实名举报的,还不是因为惹着人家孩子了,现在这个社会,干净,就是最硬的台面儿,我特么是看明白了。这人我是要交的。”
老胡招招手:“哎,你这人,来来。我跟你说实话,行不?坐下来,你也帮俺俩拿个主意。”
区长想了想,坐下来问:“什么?”
老胡说:“你现在是有了奔头了,老哥们的事儿根本就不放心上。我俩也算是个厅级,但是供销口的厅级顶个屁用?现在总社也没了,往上没地方,进政府没位置,就这么硬守着这么一亩三分地等退,将来怎么办?孩子孙子怎么办?”
区长皱了下眉头,想了想,叹了口气,说:“你直说吧,我大概也明白了。”
老胡说:“现在供销社这块儿,将来到底怎么规弄谁也不知道,总社黄了这么些年了,各省都是独自折腾,有的省甚至都归到市里去了。
大伙都是懵的。
你岁数小点,将将五十,还有奔头,上面也有空间,我和老牟,我五十六了,他小点儿,五十四,还有几年?这几年会怎么变?没撇的事。
这次啊,我俩商量着,寻思,正好他们要买这块地,俺俩卡一卡,他能不懂事啊?一个人弄点儿养老钱儿,孙儿弟女的不得活呀?
也没什么奔头了,这一辈子,上山下河爬冰卧雪的,也算为党贡献了一辈子,现在我家里,存款十来万,这年头能干啥?我给国家挣了多少钱?给单位创造了多少钱?咱们这一辈人,亏呀。”
牟主任也叹了口气,没吱声。
区长低头想了一会儿,说:“行,我去给你们说一声,你们也用不着玩这套了,多少钱能卖直接交底儿吧,跟你们说,能交下这几个人,什么时候拉你一把值多少钱?”
牟主任点了点头,说:“我们估算了一下,两边乱七八糟的下来能值个一亿三到一亿五,酒店我们占六成多,加上贸易城八千来万九千万还是有的。六千万给他,我们这边……看着办吧。”
区长点点头,想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开门出去了,皱着眉头径直来到小伟这边,走到门口,抬了抬眉头,呼了一口气,推开门进屋。
小伟和陈辉还坐在沙发上说话,扭头看是区长进来,两个人站起来,小伟说:“商量好啦?”
区长走过来在沙发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这两个人哪,算是我的老哥哥,原来在一个锅里搅过马勺的,后来他们进了商业系统,我进了政府,那会儿商业系统富啊,能吃饱饭,什么都有。呵呵,结果后来,供销社总社黄了,各省各自为政,一直到现在。
说起来呢,也是厅级干部,不低,但是供销社系统的干部,出来啥也不是,进政府没路子,总社黄了也没了中央层面的主管,虽然受省里领导却又不是政府单位,顶多,算个事业单位吧,是完全独立的这么一个历史遗留单位。
现在呢,这些人都老了,大部分快退了,没有什么奔头了,政府退了还能挂个闲职有份待遇,他们这一退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退休工资都得靠单位上,但是现在你们也知道,整个商业系统都在滑坡,一天不如一天。
刚才说了,整个供销社在中街占股六成,怎么也值个八九千万,说了,六千万给你们,但是,希望你们能想想他们个人的问题,也算是,帮一把吧,都是为国家贡献了一辈子的人,老了老了没了希望了,你们能理解吗?”
陈辉想了一下说:“这事,不好办吧?这不成了贿赂了吗?想要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