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伟发现这个招商局的领导是真能喝。

二斤白酒下去，脸不红气不喘，还能再溜点啤的，说话四平八稳，就是笑声更大了些。

都不容易啊。小伟觉得这个招商局提拔领导头一个条件肯定就是得能喝。

其实在90年代，由其是90年代初期，招商局领导的选拔条件还真有能喝这一条，还有秘书，助理这些岗位，都得能喝，还得是特能喝。讲究的是三盅全会型的全能选手。

这会儿市场经济刚刚开始，社会主流根本不懂什么是市场，更不懂什么是经济，但是他们会拉关系，攀人情，这是整个90年代全国上下的特色。拉关系攀人情自然少不了吃饭喝酒。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能不能喝，能不能痛快的喝就成了评判一个人的标准，真是可笑。

其实这也是和毛子老大哥学来的。中国人学好的不一定行，但是学毛病那是贼快。毛子因为地理位置和民族习惯的问题，就特别欣赏能喝的，办事先喝酒，能喝的好像就压别人一头的感觉。但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结果就是搬过来了，从军到地，最后普及。

学你就学全套吧？人家喝完酒办事啊。可是咱们酒喝了，事还不一定办。就像学人家大学往死了收费，医疗费往死了贵一样，人家钱收了办事啊，教你，治你，服务认真负责到位，咱们就只学收费，其他的一说就是国情了。呵呵。

高速路也是，学人家收费，你怎么不学人家到期了收费站就撤呢？油价跟着涨，人家降你怎么看不到呢？出去拿钱不当钱，瞎J8投乱扔，一回来钱就是钱了，给自己人小气的恨不能一分不付。

人们总骂兹喜那句宁予洋人不予家奴，其实中国人，由其是体面人都是这个德兴，就是见不得自己人好。外国人挣钱了他笑的跟什么似的，捧着人家，真厉害。自己人挣了他骂完街回头就举报你。

从90年代开始，国内就开始流行励志故事，创业故事，心灵鸡汤，许许多多的人捧着学习当做圣经，可是就没人想过那特么全是外国人五六十年代甚至更久远的事情，能干什么？除了让出书的挣一笔能有什么用？

国情，文化背景，政治法律，就没有一点儿相同的东西，你跟人学？外国人搞个小发明能马上发财，咱们行吗？一个疼讯就分分钟教你做人。

外国普通人写本书就能发家致富，就能出版挣钱，咱们行吗？谁搭理你？所有的东西都在有限的人手里握着，谁碰谁死，和什么聪明才智文化修养毛关系都没有。哈里波特要是中国人写的你看看，呃，你也看不着。

……

从头到尾喝了一遍，领导又回小伟这边坐了几分钟，和小伟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小伟估计他喝了也难受，回去休养去了。剩下这些被邀请来的人在这大吃大喝。

92年这会儿海鲜刚流行起来，大鱼大肉端下去，海鲜王八端上来，席面上没有个王八都不好意思请人。其实这也是一次成功的营销而已，每一次流行火热背后都有那么一小撮受益人在发号施令。

那会儿人有钱了，但是没有啥花的地方，物资还不充足，你总得帮他们找个显摆的方向吧？

就像世界三大骗局的一样，酸奶，钻石，卖人头。而且这三大骗局全特么是毛子的人整出来的，其中一个还是诺贝尔得主。他骗人的本意是为了什么呢？迷底揭开相当简单，为了挣钱。

都是为了挣钱，于是虽然都知道那就是个骗局，但还是有那么多人天天吹捧想骗下去，而又有那么一些人愿意被骗，因为他需要有个显摆吹牛逼的话题。

水晶和钻石的产量能给全世界每个人发一把，还得成块的，小的都不要。古董是为什么火起来的？太多了，只是因为一小撮人要挣钱骗钱，于是就会产生一个行业，最后变成约定俗成。包括炒股。

就像化妆品，所有人都知道那东西其实对皮肤是有害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东西是二十块钱的瓶子装着几分钱的东西卖你几百，但仍然趋之若鹜。为什么？

谁都知道钱应该拿来过日子养老人养孩子，为什么那些杂志编辑拿着三千块钱的工资非得给你讲挣五万怎么活还偏偏有人信？奢侈品是干什么的？谁主导着你的消费观？

这就是个骗子的世界。

90年代是全世界人的黄金时代，细数今天的风云人物，看看有几个不是那个时代起家的，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而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钱成了一切，笑贫不笑娼的大幕打开了。

……

“你们好，请问，对今天的安排几位还满意吗？”

一个大眼睛包臂裙的女人微微弯着腰站在桌边，对小伟几个人发问。

小伟说：“还好，很好，挺不错的。”

女人甜甜一笑，眼睛弯弯的，说：“各位满意就好。对住行还有什么需要吗？要不要我们派台车安排个导游？好好的逛一下冰城，我们冰城的景观还是值得一看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几位以前来过冰城吗？”

小伟摇摇头：“没来过，第一次。”

女人说：“那你需要去的地方就多了，中央大街，大教堂，松花江，太阳岛。我们来到了太阳岛上，我们来到了太阳岛上。”她轻轻的唱了两句，说：“我唱的不好听，这是歌唱我们冰城太阳岛的。”

小伟点点头，说：“听过，原来挺流行的。你坐下说话吧，你这么站着我感觉挺累的，而且也不舒服。”

女人笑了一下坐下，小伟发现每一桌都安排有人陪着说话，这次招商会准备的真的挺充足的。

“我叫安小慧，是个音乐老师，老板你们几位贵姓？”

陈辉问：“你是老师？老师怎么来这干这个了？”

安小慧说：“暂时借调过来的，你看这么些人呢，招商局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员工，大部分都是从各单位借来的。要是运气好的话可能就留下了，大部分这次会议完了还要回原单位去，自己本职工作也耽误了，其实挺冤的。”

小伟问：“你不耽心？”

安小慧笑着说：“我就是个小学音乐老师，本来工作也轻松，没什么正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