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后脚跟传来的生冷的触感让法丽娅心中一凛,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了,竟然被这个家伙逼到这种境地,看着逼近的馆主,她深吸一口气。
就算是死也决不能在被这种货色给羞辱!
法丽娅眼球中布满血丝,能走到今天她早已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见识过多少黑暗的人性,即便如此她依旧挺了过来。
靠的不仅仅是那股复仇的执念,还有着一直以来对着不公现实的反抗,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她会不自觉地将眼睛注视到布洛仑斯身上的原因,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便产生了那种感应——那个人和我是同类……
失去血色的玉手没有一丝颤抖,轻车熟路地伸进后腰包的口袋中,短刃的确是她的攻击武器,却不是她唯一的杀人手段。
就算是死也好,这里必先干掉你!
在昏暗的房间,少女精致的面庞下,嘴角下意识的扬起,随即展露出了那凌厉的眼神。
“哦,小猫咪你竟然还想反抗,莫非你认为被压制住魔力以后你还有和我抗衡的能力吗?”盯着法丽娅此时的眼睛,馆主有些微怒,一般被逼至如此的女人要么都是惊慌失措,要么是跪地求饶,这种没有屈从的感觉让他很是恼火。
忽然馆主想到什么,冷笑起来:“看样子你和那个已经死了的那个……好像是叫乔安娜来着关系不错是吧?毕竟她主动给你挡了一下那个致命一击是吧,现在谁都不在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办法逃出去。”
前脚横踏,彻底挡住门框,他很清楚,面前的少女表面看上去越是冷静,其实内心的压力便越大,这种时候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以大幅度的干扰她的判断。
就在僵持之时,一阵凉风吹过,霎然间馆主看见自己的影子在缓缓地拉长,似乎有什么东西来到了身后。
“你不觉得你的这种行为连畜生都不如吗?”冰冷而又难隐杀意的口音,环绕着他的脖子缓缓向上缠绕着,犹如掉入冰井一般身体瞬间僵寒,馆主忍不住转过头望去,对上一双没有光线的黑瞳。
下一秒馆主逼近法丽娅的身体倒飞出去,砸在墙壁上响起一声闷哼,强忍住痛意向前探去,发现那个对他动手的男人正从屋檐上翻下来,也就是说就在刚才他一直是倒挂在房梁上的。
飘逸的黑发散乱地披在双肩,让那冷厉的眼神被隐隐约约地遮盖住,那对深黑的瞳孔一直死死地盯住馆主那张恐慌的面孔,看不出任何的感情。
没错,他还记得这中眼神,那种对即将裁决的生物毫无怜悯的眼神,但难以想象是从这个男人的眼中发出的,对比于之前的表现,恐怕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由于被惊到了,馆主察觉到自己声音竟然在微微发颤。
然而他并没有理会馆主的发问,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法丽娅,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向馆主的方向。
“等一等雷德!我们两个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对吧……这样吧我把这个女人让给你,你想怎么对她都可
以,或者你还想要个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馆主心头一紧,立即大声喊道。
雷德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从未想过杀害自己挚爱之人的畜生会如此跪在自己面前,如果并非是与那个人的约定,他已经直接动手将这个家伙干掉了,现在没办法就让他先活一段时间吧。
抬手狠狠锤击馆主的后脑勺,只见他眼前一白浑身僵直地倒在地上,雷德熟练地从怀中取出一捆麻绳将其绑了起来,虽说他会的关于弄晕人的方法很多,但面对这种家伙,老实说就算暂时不能杀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起身看向一边狐疑的法丽娅,雷德冷冷抛下一句后向前走去。
“现在跟我过来,我们去找其他人的位置,时间已经不多了。”
法丽娅思考一番后大着胆子站在了他的旁边问道:“为什么说时间不够了?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还有你不是被他们给控制住了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雷德面色有些不耐烦,只得无奈地甩了一句:“跟着走就行了,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没办法,其实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有完全知道那个人到底在想个什么,只知道他似乎已经不在这场游戏的局面以内了。
把握着目前所拥有的情报,雷德将目光投向木原间那个方向,以桂兰耶的能力,甘偰他们不可能一个人都不舍去就可以将其控制在地牢,最大的可能性便是甘偰将阿历克斯留在了那边吧。
那么接下来的甘偰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得赶快追上去将他解决掉。
心中一定,雷德迅速加快前进速度,向着前台那边狂奔过去,后面紧跟的法丽娅心中取舍一番后,也快步追了过去。
……
眼睛已经完全习惯了无穷无进的黑暗,甘偰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地板上潮湿的泥土也早已消失了,可以说目前的他完全是没有方向地前行着。
如果说这个迷宫只是在地面以上的建筑还好,以旅馆未开放的面积来看,根本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走通,但跟随着湿土前行中有一个向下的阶梯,所以说现在是处于地表以下,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尽头在何处。
这一路上甘偰想了很多,最大的问题便是走在他前面的那个人是谁?桂兰耶和阿历克斯以及甘偰已经被排除了,雷德在他们行动前还可以检查了一遍捆绑的紧实度,按道理也不可能逃脱,法丽娅虽然可能有着布洛仑斯留下的一部分有关地牢的信息提示,但自身难保下也不可能擅做行动,至于布洛仑斯……甘偰根本想不出他如何活下来,因为大家是亲眼看见的,他掉出了旅馆外侧的围墙。
是这场游戏的举办者,也就是那个神秘音吗?如果真的是对上了那种级别的强者,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又如何从他手中抢夺日记,自己现在的行为又有什么意义呢?
甘偰一直都保持着一个理智的状态,现在他却明锐地察觉到了,这一次的决定很可能会让他后悔,但忠于那股执念他还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回去,在来到这里本身就是抱着放弃所有的退路才来的。
“一定要拿到,就算舍弃
所有……也要活下去……滔天的权利?数不尽的财富?投怀送抱的女人?呵呵,只要活下去什么都会有,所以我会活下去,所有人死了我也不会死,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我的,所以……”
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只要落在地上就难以抬起,黑暗、孤独、疲倦一直在侵扰着他的精神,过去的种种宛若画面的一般浮现在眼前,那些快乐的、悲伤的、思念的、痛苦的,宛若飓风席卷过脑海,终而止于那波澜不停的心湖。
“我究竟在做一些什么啊……”
二十年前,一个青年带着整个村筹出的费用,独自踏向了梦想的地方——骑士圣殿,他向那些和蔼的老人们允诺过,一定会让所有人都过上每天吃饱的生活。
最低层是可怕而黑暗的,各种玩弄权利的贵族在这条路上肆意猖狂,但他很聪明的隐忍并活了下来,走了出来,就算是被人踩在脚下当一条狗一样,就算喜欢的女人被被人强绑到家里最后沦为不清不楚的自杀,他一样隐忍了。
为了更好的生存,他可以和一个最恨的人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为了生存他可以将最信任的兄弟给出卖,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
那时也是……为了一个执念而活,在外面他可以什么都不是,可以被人喊打喊骂,但一定要将希望带回去,一定要完成和大家的约定。
然而……
“甘偰?哦,你说的是那个一脸假笑的家伙啊,切,耗费我这么大的时间去调查,就是一个不起眼的乡下走出来的土包子而已,他不是喜欢当殿下的走狗吗?既然不能直接针对他,就让那个他走出来的小地方彻底消失好了。”
“喂喂,这种事情干出来你就不怕被你老爹知道了……”
“有什么好怕的,就随便找一个理由说什么他们的人想要打劫我,被我顺手杀了不就好了,难道你以为就凭甘偰那条狗也能报复得了我?也只配憋着。”
直到那个夜晚,他听到了这个噩耗,不,应该说是一场无妄的灾祸,一场毁掉了他最后归处的灾祸……
那一晚,他就这么静静地躲在墙后面听着,奇怪的他并没有像自己预料中那样果断站出,拼上一切将这两个人杀掉,只是就这么默默地等着两个人离开。
“这样啊……都死掉了啊,大家原来就这么死掉了啊,真是脆弱到极点了呢。”
胸口的刺痛加重了他喘息的频率,知道将手掌伸出,他才发现掌心有着深深的四个凹陷处,那是他指甲无情刺入产生的。
“大家太弱了,没有实力,没有权力,没有钱财,所以被杀害也是理所当然的嘿嘿……真是完全不讲道理啊。”
他呆滞若木鱼一般注视着前方的黑暗,眼中的光泽忽然消失不见。
“大家别伤心,你们还有我,我会带着你们的祝福继续活下去,所以他们所拥有的试图阻碍我的东西,我都会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