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祖茂怒道,“这些个官老爷一个个躲在后面,看我们打生打死,按我看我们就不管那劳什子的鸟盟主,直接打破孟津,直入洛阳!”
“大荣(祖茂表字)!不可妄言!”孙坚喝了一声。
祖茂悻悻地闭上嘴巴,但显然是不痛快的。
孙坚虽然喝止了祖茂,但其实心里的想法与祖茂差不多。
诸侯各路联军,就他们攻破关隘,其他人都是出工不出力。
现在他们才攻破敖仓,竟然又让他们南下打汜水。
简直就是儿戏!
“子谨,现在该如何行动。”孙坚问道。
他原本对于苏然的实力便算认可,如今若非是苏然,恐怕也无法攻下敖仓,自然尊重苏然的意见。
“当初已经定下诸事听由盟主调遣,你们这是想要违反盟约?”王匡沉声道。
王匡会这么说,完全是为了拍袁绍马屁。
另外便是他现在完全是和苏然两人闹翻了,若是继续一起行军,心里还真有些发毛,还是回到本部,人多才安全。
苏然两人现在已经是无视了王匡,都懒得多看一眼。
苏然思索片刻才道,“我认为还是应该支援汜水,若是联军被破,就算我们打到洛阳,也是独木难支,不若文台兄防守敖仓,缠住张济,我支援汜水。”
“那我便与你一道回去。”孙坚道,“敖仓便留给王太守防御了。”
王匡脸色变幻一阵,答应了下来。
........
汜水关外。
吕布因为与西凉军不合,并没有在关内驻扎,而在关外选了一个位置。
“将军,那曹操还自称英杰,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那刘宠说是汉室宗亲,在将军画戟之下也是屁滚尿流!哈哈!”
“袁绍那厮之前败在将军之手,这次竟然还敢来,定叫他有去无回!”
“以将军之威,斩杀那袁绍小儿不过是探囊取物!”
“可笑那群诸侯,还妄称什么讨贼义军,不过土鸡瓦狗!”
“此次之后,定然叫那些西凉匹夫无话可说!”
“之后,董相国便会知道将军才是大汉第一猛将,那些西凉莽子不过一些庸才!”
宋宪,魏续等人围着吕布一阵吹捧。
吕布神色自得地喝着酒,颇为满意。
他到了董卓麾下,虽然说名为董卓义子,但却并不太如意,主要是西凉诸将都对他十分排斥。
他也无法统领西凉军,这让吕布十分难受。
这战若是打得漂亮,虽然不可能一跃成为西凉四天王的统领,但获得一部分西凉兵马的统领权还是可能的。
而之后,依靠他的实力,把牛辅这个窝囊废弄下去,也不是难事。
到时候,天下大权,尽在掌握。
“将军,袁绍自知不敌,请苏然南下汜水,相国请你出兵伏击苏然所部。”一个士卒匆匆而来。
吕布闻言一双剑眉顿时皱起。
宋宪待那传信士卒退去,才道,“苏骠骑与将军乃是旧识,又救过将军性命,此事不可应下。”
郝萌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苏子谨虽然救过将军,但将军早已经还清恩情,如今他乃是反贼,将军奉天子之命清剿反贼,乃是应有之义,岂能顾念私情!”
吕布沉思片刻,“如今我乃是听命于大汉天子,自然忠字为先,义气为后,这次能劝说其弃暗投明最好.........”
.........
汜水边的官道上,一支军队缓缓行进着。
队伍整列,旌旗飘荡。
一骑快马正从前路疾驰而来,背后斜插一杆醒目的三角令旗,却是流星马。
“报,前方山谷有敌军痕迹。”
苏然眉头一凝,“大军停止前进,再去探!”
探子正拨马回转,便听前方响起连绵不绝的马蹄之声。
“报——前方有千余敌骑,打着吕字旗帜!”又是一个斥候匆匆而来。
官道上一群骑兵挟着烟尘而来。
当先一将,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
正是吕布。
苏然只能感叹这换了身皮肤就是不一样。
吕布抬起手,身后的骑兵缓缓停下,但他却是不停,直冲而来。
李存孝与张辽立即上前,挡在苏然前面。
身后的弓箭手更是拔出箭矢,弯弓搭箭。
“苏子谨,当日一别,没想到如今却是在这里再见。”吕布一直骑到大军前的百步,这才勒住缰绳。
吕布眼神直视苏然,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众多弓箭手。
“你莫非是知道董卓残暴,特地来投?”苏然笑道。
吕布眉头一皱,“父亲之前待你不薄,甚至想要将三妹许给你,而你如今却是反而帮助外人,是何道理!不若一同前往虎牢,拜入门下,依然不失封侯拜将,荣华富贵!”
苏然微微摇头,“原本我以为你是迷途知返,看来是我想差了。”
旁边的孙坚却是怒道,“吕布贼子,休要多言,过来尝尝吾的大刀!”
吕布根本不看孙坚,“苏子谨,我乃是念着之前的情分,才和你说这些。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派一人,若是败在我手下,那便归顺父亲。”
“若是你败了呢?”苏然缓缓道。
“这世上何人可胜我?”吕布一横画戟,“若是我真败了,我便听你调遣三年!”
“好!”苏然微微颔首,“静思,你去吧。”
张辽原本也是想去的,但他明白自己的武力与吕布存在差距,也不是李存孝的对手,只能按捺下来。
李存孝大声应诺,飞马而出。
吕布怡然不惧,赤红骑影迅猛飞至。
“铛——”
乍然而响的爆声,如同平地惊雷,离得近的人竟然感觉耳膜发疼。
双方交击不过一瞬,两马瞬间交错而过。
吕布嘴角扯起,露出森白的牙齿,“你,不错!”
李存孝长槊舞了个枪花,“再来!”
方天画戟和混铁槊如同两道长龙扑击撕咬,爆出大团火花,一片激烈至令人窒息地金铁交鸣声,震荡所有人的心脏。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中间两骑的身影,双方时而交缠在一起,时而一触即分。
竟然战了上百回合,分不出胜负来。
“铛——”
混铁槊荡开方天画戟,两马八蹄翻飞,即将再次错身而过。
李存孝突然大喝一声,混铁槊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直刺吕布后心。
吕布却是仿佛早已经料到,左手一拍,画戟压下,正迎上了混铁槊。
这力量虽然不大,却是恰好打偏了槊锋。
不止于此,方天画戟借着赤兔马的动作往前一带,画戟月牙状的小枝却是挂在了槊锋之上。
吕布倒拖戟杆,大喝一声,“给我下来!”
吕布这招原本是借助画戟倒抽勾住敌人腰身,借助马力把敌人拖拽下马。
众多强敌便是倒在了他这招之下,不过随着他实力的增长,倒是很久没用过了。
如今,却是没有想到又用到了李存孝身上。
但李存孝才感觉到混铁槊上传来的力量便知道了吕布的打算,双手握住混铁槊同时发力。
吕布勇武无双,自负武力不输于人。
而李存孝更是能赤手空拳打死大虫,倒拉五匹战马的猛人。
两把长兵器纠缠在一起,咔咔作响,双方竟然僵持住了。
李存孝猛夹马腹,拼命催动战马。
战马喷出两道气柱,四蹄狂踏,但却是无可奈何,连一毫都没有前进。
这战马虽然也是黄金级战马,但哪里比得过赤兔?
赤兔似乎有些不耐,发出一声嘶鸣,身子一低,后蹄扬起。
竟然一蹶子踢在了李存孝胯下战马身上。
“吁——”
战马悲鸣一声,竟然被踢得横飞数米。
李存孝根本措不及防,在地上连滚了数圈这才爬起。
“将军威风!”
吕布手下的并州骑兵齐齐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而西洲军皆是惊骇,没想到勇猛无双的李存孝竟然因为一只畜生而落败。
赤兔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似乎万分得意。
吕布冷喝一声,立即赤兔立即四蹄翻飞,冲向李存孝。
“咯喇——”
一道闪电划破天穹,刺眼的白光在方天画戟上反射出冰冷的寒光,画戟上的红缨飘荡,化为赤红之龙咬向李存孝的脖颈。
李存孝爆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双手握住混铁槊,手臂上青筋一根根暴起,混铁槊迎向方天画戟。
闪电连接天地,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两人接近的兵锋。
“轰隆——”
混铁槊竟然是挡住了方天画戟,混铁槊的槊杆弯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但是终究是挡住了。
李存孝口鼻中有鲜血溢出,他牙关紧咬,手上青筋如同虬龙般在皮肤下游走。
他再次猛喝一声, 双手发力,方天画戟终于被荡开来。
赤兔马与李存孝错身而来,跑了十多米,停了下来。
吕布勒住缰绳,转过身来,凝视着李存孝,“你很强,下次我们再决胜负!”
赤兔马与并州骑士缓缓退去。
西洲军并没有追赶。
吕布骑马行了数里,已经看不到后面的西洲军了。
魏续问道,“将军为何放过那厮,莫非还记挂着苏子谨之前的情谊?行军打仗不可如此妇人之仁啊!”
吕布眼神微微闪烁,将微微颤抖的手藏了藏。他哪里是记着这事情,完全是没法继续打了。
再打下去,就算勉强胜了李存孝,他们这千余骑又怎么与苏然的数万人马拼?
但是吕布显然不可能与魏续直说,就算魏续乃是他的小舅子也不行。
当下只能含糊道,“吾自晓得,此次之后,我与苏子谨再无瓜葛,下次相见定然全力以赴。”
魏续见此,长叹一声,继续劝说了两句,也没有其他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