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群众们看到楚斋主一躬身, 登时就倒吸一口凉气。
林稚水反而很镇静,“楚师兄言重了。”
提起笔,解题方式写出来, “这题其实很简单, 只是胜在你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题目,才会无从下手。你瞧,这里面每一算都有着同样的规则,五与三加,是八,五与三减,是二, 合起来便是二十八。边的,都是这一规则。”
在林稚水的解答下,楚续的双目越来越亮, “原来如此, 原来这简单!”他再次一板一地作揖,“谢林师不吝赐。”
林稚水倒是有不好意思起来:“这其实不算是正规的算题……”
楚续直起腰, 声音沉稳:“数独也不算正规。你出了题,不论什偏题、怪题, 解答不出来, 就是我等无。”
文字世界,李世民嗑着瓜,“这人一是一,二是二的性, 有点像我家玄成。”
“魏徵?”林稚水量着楚续。还别说,二凤这一戳破,真有点感觉了。
这导致楚续离开, 林稚水还有点恍恍惚惚,仿佛从头到尾都在状况外。
前桌若有所思地瞥他一,“你是不是很震惊?我也挺震惊的。没到楚斋主居然会为了一道题,追到你面前来,还有礼有节地向你请。”
林稚水“唔”了一声,前桌只当他是表达了认同,继续兴致勃勃:“楚斋主的为人……比较‘鬼见愁’,你知道什是‘鬼见愁’吧?”
见林稚水点头,他却没有立刻说话,反而鸡贼地往四周看了看,身体前倾到林稚水小半张桌上,嘀嘀咕咕:“他是全书院最严厉的人。你别不信,就连先和院长恐怕都没有他守规矩——丁是丁卯是卯,一切按院规来,谁撞到他面前都不好使,哪怕是世交,假如院规上说了抄课业戒尺二十下,就是一下都不少,尤其他长兄是当朝丞相,行事又占理,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林稚水诧异:“他们还敢怒?”
守规矩不是应该的吗?
“这……”前桌挠挠脸颊,有不太好意思,“话虽如此,可是,抄一下课业,应该不属于大毛病吧?”
他小声地抱怨:“我有事忙,来不及赶课业,找人帮帮我算什伤天害理的事,就他事多,又不是考试找人替考。”
看来古今外的学,遇上别人不让抄作业的时候,态度都大差不差。
忽然一道影垂在桌上,林稚水抬起头,就看到洪怀站在他面前,布着几缕血丝,下有一抹浓重的青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一样,一宿没睡。
“林师弟……”许久,洪怀开口:“前两日位朱师兄你可还记得?他请你今晚去‘红袖湿’赴宴,这是请帖。”
前桌似乎是条件反射地吹了声口哨。
林稚水转头看他,他便笑容暧昧,“林兄,里可是皇城最好的地方,美人香,英雄冢~”
林稚水恍然大悟。
青楼就青楼嘛,还玩什“红袖湿”。
没意思,这有什好玩的,还不如他在家继续写光武帝新传。
“我不……”
一滴汗珠从洪怀鬓角流落。
他似乎很紧张。
到一个“不”字时,洪怀的呼吸比之前更重了,半蜷着的手猛然一紧,汗珠徐徐流下,洇湿了肩头。
林稚水叹了口气,“行吧,你和他们说一声,我一定去赴宴。”
洪怀微愣,待醒悟过来林稚水为何会如此说,眶顿时红了,“谢谢。”
“谢什,你以前也为我仗执言过。”
“我算什仗执言啊,都没什,最还得靠你自己。”洪怀声音颤了一下,又立刻定下来,“林师弟,你放,他们找你过去不是欺辱你,而是接纳你进他们的圈。”
“他们?”
“嗯。”洪怀一一介绍了设宴的人,皆是朝重臣,各大世家的少爷小姐。
李世民:“着不像鸿门宴,你之前做了什,让他们如此推崇,破例破世族与寒门间的沟壑?”
作为门阀少爷,李世民知肚明群名门望族有多傲慢,傲慢到他当皇帝时,与他们联姻,都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一点脸面都不给。
林稚水了,“考了升舍试第一……”
“这也不算什啊,每年都出一个。”
“文试满分,礼试满分,射试满分,书试满分,数试满分。”
李世民:“……”统共也就七场考试!
难怪……
“若朕还在位时,你这般不世出的天才,哪怕跟他们撕破脸皮,也握在手里。”
林稚水对外,脸皮纹丝不动,向洪怀表达感谢,并且让他快回室免得迟到,才对内翘起尾巴,“好说好说。”少年得意地呲牙,“我是谁?少年天才嘛!”
“嚯,还不谦虚!”
“在你们面前,我什谦虚!”
这话说得熨帖,李世民里一暖。
他们这被召唤出来的人物,会本的亲近给他们提供灵气的人,但感情需维持,不是像游戏样,刷到多少好感度就会永远不跌。而林稚水在讨人喜欢这方面,几乎登峰造极。
林稚水与太宗皇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先来上课才意犹未尽停下。
到了黄昏,林稚水如约赶赴“红袖湿”参宴,公哥们喊来了不少莺莺燕燕,有几个接到他们的暗示,往林稚水这边贴过来,直林稚水搞得汗毛倒竖,百般推拒。
公小姐们秉承养,没有露出任何会引起误解的表情,文字世界的损友们可不会顾及林稚水的情,一个两个哈哈大笑。
“林兄弟果然是个雏儿,家里的乖宝宝,估计长到这大,第一次和女人亲密接触吧!”
“你躲什,林兄弟,女多娇,你抱一抱就知道了!”
“是不喜欢女,瞧边,姑娘们点了不少男娼,态度柔顺,说话好,有孔武的,有娇媚的,你也可以招几个,供你一人欢娱。”
林稚水“呸”了他们一声,“我洁身自好不行吗!”扫视一圈,对准李世民开炮,“二凤,不是我说你,别人笑也就算了,你笑什?你来过青楼?”
李世民正随口来一句“你怎知道我没来过”,忽然感觉背一凉,好像以前他好大哥阴他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当即正色道:“胡说,我有我家观音婢,怎会去青楼呢!”
林稚水遗憾地神识抽出了文字世界。
没阴到人,可惜。
门被推开,朱随愿搂着香喷喷的美娇娘进来,嚷道:“姓沈的也太不识抬举了,小爷和他换斋舍是他的荣幸,何况,又不是白换,他家不是穷吗,小爷答应了按租给他,日僦钱五百,御史丞租住的宅地也才这个价,他还有什不满足的。”
“朱爷莫气坏了身体。”美娇娘贝齿衔了一颗红浆果,喂到朱随愿嘴里,仰现的白嫩脖颈显出一段风流,美好而脆弱。
风光旖旎,然而,林稚水自始自终眉目都是淡淡的,甚至还觉得有反胃。
“以不来这种宴会浪费时间了。”他如此对文字世界的同伴们说,面向这亲朋好友时,他才会流露出轻蔑之态,“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照顾同乡一次就够了,难道还让他次次顾及洪怀的处境?毕竟路是对方自己选的,既然冲进权贵的圈,就做好会因为办事不力,被迁怒的准备。
朱随愿也不曾到林稚水只一会儿就坚定了态度,哈哈笑着酒杯端过来,坐在林稚水身旁的座位上,“林兄弟,如何,这里是不是很让人快活?”
林稚水只是微微一笑。
朱随愿忽地皱起眉头,往旁边人凶道:“怎回事,不懂得招待人吗,没看到这儿缺了人吗,还不让银鸾、玉盏来伺候我兄弟!”
林稚水和颜悦色地表示:“不了。”
朱随愿正说“怎可以不呢”,然而对上林稚水的神时,莫名地就句话咽回了嗓里,下意识地干笑两声,“也是,林师弟一看就是正人君,和我这种色恶鬼不一样。”
“倒也不是正人君,只是不太喜欢别人近身。”林稚水漫不经地说,里琢磨着如果刚入席就走,也太脸了,再等半个时辰吧。
“真是可惜了。”朱随愿半真半假地遗憾,紧接着,随口找了个话题,“我和林师弟一见如故,原本是和‘梦鹿斋’东西厢房另外人换一换房间,好多与林师弟交往,可惜人不识好歹,任我磨破了嘴皮也不肯换。”
林稚水珠一动,更加真切地注视着朱随愿,乍一看,颇像是和朱随愿一般,和对方相处,对于另一厢房的同窗不愿意换房而感到不悦。
——至少朱随愿是这认为的。
谁会不和世家攀上交情呢?
朱随愿略带得意道:“不过你放,师兄一定让他甘情愿斋舍交出来。一个泥腿而已,装模作样,不过是嫌我给的不够多罢了,五百不行,就一千,两千,钱,小爷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