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归两人寻遍了附近几条街道也看不见一匹马的影子,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向丁府借了一辆马车。
“姑娘,我来赶马车,你保存体力。”春沁也想尽一份心。
“好,你小心点。”
韩秋伊为了克制内心的欲望,不断将头撞向棺材,即使血流满面也没有停下来。大蛮守在棺材外面,她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逃不了,只能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守在丁府的暗卫向姒律做了禀告,听说宛归以解救韩秋伊的名字借了马车,便亲自带队跟在她们的后面。
春沁一刻也不敢耽误,催着马车不断赶路,宛归暗暗赞叹她高超的御马之术。但愈往上走,繁枝密林根本分不清方向,春沁犯了难,宛归掀开帘子打量了一下四周,竟发现顾杰朦胧的鬼影,他在指路。
“你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宛归没有解释原因,春沁也乖乖照做。
有鬼指引,马车行驶得飞快,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大蛮看见她的时候颇为意外,宛归也是惊讶万分,没想到顾杰口中的师傅是大蛮。
“别来无恙呀,宛归。”她热情地打着招呼,仿佛见到久别重逢的老友。
“真人不露相,演技高超呀。”宛归不忘挖苦她。
“你过奖了。”
宛归的到来给了韩秋伊希望,她试图将棺材的盖板推开,但仅存的力气仿佛在挠痒痒。
“你这是要给他们举行冥婚吗?”宛归知道韩秋伊一定在棺材里面。
“是呀,有情人生不能同穴,死当同眠嘛。”
“同父异母的兄妹算得上有情人吗?”宛归满眼嫌弃。
大蛮也不生气,心情看上去还不错,“你来了也好,喝杯喜酒吧。”
“免了,我只喝活人的。”她不愿再费口舌,下马车就要去开棺。
“还没洞房,不合时宜。”大蛮拦在棺材前,又掏出一瓶药水洒在上面,“我已下了药,你若碰到必然奇痒无比。”
“这有何难!”宛归凭空召出三叉戟,直接将棺材盖掀飞。
再次接触光线韩秋伊欣喜若狂,大蛮却不急着与宛归动手。韩大小姐能够忍耐这么久也是厉害。
宛归挥手制出悬冰链,绑住韩秋伊的腰部直接将她拉回地面。春沁本想靠近她却被宛归阻止。
“你确实足够小心。”
“你在她身上下了不少毒吧?”
“我不会交出解药的。”
“我知道。”
“你想杀我?”
“也不是非杀不可。”
“哈哈哈哈……”大蛮笑得十分奸黠。
韩秋伊实在太难受了,嘴唇咬得惨不忍睹,她堂堂宫尚府小姐,岂能发出羞人的叫声,额头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一身的喜服添了鲜血更显艳红。
姒律的人马也赶到了,宛归不清楚姒律对韩秋伊的情意,还以为他是来抓自己的,便让春沁在马车上等候。
“你在紧张?”大蛮瞧出了端倪。
“顾杰根本就不需要你帮他报仇,他的罪已经用死亡洗清,你现在做的只是在泄私愤罢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教导。”
宛归笑道:“这不是教导,是教训。”
大蛮瞬间变脸,一个箭步就向宛归撒了毒粉,但她的招数已被宛归看破,知道她的武力值不高,宛归也有了底气,不就个用毒高手嘛,自己可以用悬冰阻拦,春沁也有金刚伞防身。
“毒粉不能耐你何,那就尝尝生物毒器吧!”大蛮开始吹起口哨,宛归原本可以阻止,但她更想见识一下所谓的后招,这一停顿就错失了擒拿大蛮的好机会。
地上爬满了毒蛇,空中遍布黄蜂,宛归第一时间为马车和韩秋伊布下防护罩。姒律的人马就惨了,毒物转过头都去对付他们,大蛮则借机溜走了。
出于好心宛归还是帮姒律解决了毒物,眼下棘手的是韩秋伊。
“你可别碰她,她现在身上都带毒性。”她好心提醒姒律。
奈何深爱韩秋伊的人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伸手就将她抱上马匹。温热的胸膛更是加剧了韩秋伊的痛苦,宛归猜出了大蛮的用意,不得不开口。
“她现在不能碰男子,你把她交给我,我带她去解毒。”
姒律却不信她,宛归只能说出韩秋伊服用了大量的催情剂,鱼水之欢会坏了她的清白之身,若不及时服下解药却会血脉贲张而亡,宫里的太医能治病但解不了毒。
“我跟你一道去。”姒律依旧不放心,命令手下人马全部回府。
“随便你吧。”宛归在心里祈祷姚叔温此刻能待在客栈里。索性如她所愿,那人正在客栈布置,俨然要把那里当成自己与宛归的小家,至于春沁就当做陪嫁丫头吧。
“你们怎么把她带回来了?”见到满身血污的韩秋伊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快帮她解毒吧。”宛归两手一摊,姚叔温笑得宠溺,她这是把自己当作自己人了吧。
“毒性不强,你放心吧。”
“那就好。”
“不过你知道像男女之间的药物我一向不做解药的。”
宛归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到姚叔温说道:“其他的毒好办,这欲火焚身的解药让他来就好了。”
“那你先帮忙解毒吧。”
“诺,这些就是,”他拿出三瓶药,说了用法,“各服两颗。”
宛归则拿给姒律,“这药你也要吃。”
她得等韩秋伊稍稍好转才方便征询她的意见。老实说她还真不知道若无解药韩大小姐会找谁为她解毒。
春沁在一旁不断打着哈欠,宛归忙叫她去休息,又推了屏风将床挡住。
韩秋伊的忍耐将近极限,但她自认为与德亲贝爷交往尚浅,怎么也不能找他。
“韩大小姐要是为难,在下也可以效劳。”姚叔温的话差点把宛归气死,直接拿了颗苹果塞住他的嘴巴。
“时间不多了,你莫要犹豫,还是你有自己中意的人?”宛归也不愿她为了所谓的名誉丢了性命,她看得出姒律是动了真情,也许早在当日宫中遇袭之前德亲贝爷就对韩秋伊情根深种了。
“还请贝爷救我性命。”韩秋伊总算松了口,宛归功成身退,叫醒了春沁,将房间让与二人。姚叔温也跟她们一起退回到马车上,离得近怕韩秋伊不好意思,离得远又怕大蛮回头偷袭。
春沁倚在马车里睡觉,宛归则在外面把风,姚叔温想起自己也曾给她下过媚药,一时兴起,问了句,
“宛归,若当时我把药性加倍,你忍得了吗?”
“自然可以呀。”宛归白了他一眼,不说她还忘了,这家伙真心让自己遭了不少罪。
“这么有把握?”姚叔温又是一脸坏笑。
“你要再敢给我下药,我就把你扔到后山喂狗。”宛归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头顶。
“好嘛,不下就不下呗。”姚叔温动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手感极好。
“不要碰我的脸。”
姚叔温突然觉得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也挺好的。
糟糕!宛归突然想起顾杰的尸体,他那师傅有没有让他入土为安呢,不会大家都跑没影了,让他的尸体被野兽啃食吧,因着他救了韩秋伊一命,宛归想去为他诵经超度。
“放心,他师傅都能搞出冥婚的大动作,不至于丢下他的尸体不管,你要真担心,明日再去也不迟。”姚叔温说得有理,她也不坚持了。
“要下棋吗?”
“好啊,杀几盘。”难得她开口邀请,姚叔温来了兴致。两人直至饥肠辘辘还没分出胜负。
“不行了,我太饿了,先煮饭吧。”
“姑娘,我来帮你。”春沁不知何时醒了。
“好呀,姚叔温,你就负责为他们两人把风,饭熟了我再来叫你。”
“行!”
春沁看着宛归从骨珠里搬出一大摞蔬菜冻肉,不得不提醒道,“姑娘,太多了,我们吃不完的。”
“没事,吃得丰盛点,比较有力气。”
不出一会,饭菜的香味就从厨房传了出来。
韩秋伊满面潮红,背对着姒律,还是有些羞涩,虽说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再单纯,但她对姒律的了解还不深,回忆床上那炙热的告白,她是既惊讶又感动。
“伊儿,我回去就向你母亲提亲,你且等我。”
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是宛归怕韩秋伊穿着带血的嫁衣不舒服,特意让春沁送来干净的水和衣服。
“我家姑娘请二位出门用膳。”
“知道了。”姒律对宛归有极大的改观,以前只觉她的美貌太过惹眼,下意识排斥她,经此一事,才知晓她是个可靠的人。
韩秋伊更是悔不当初,前世的惨痛让自己仿若惊弓之鸟,什么都怀疑,对凭空出现的宛归更是防备,明明宛归挺讨人喜欢的,却一再伤害她,还连累了绿菊惨死。
姒律拿起湿毛巾轻轻擦拭她的伤口,额头的血痕让他很是心痛。
“我自己来吧。”韩秋伊实在受不了他如此炙热的眼神。
等到二人收拾好,饭菜都快凉了。
“终于出现了。”宛归松了口气,招呼他们先吃菜,自己去把汤加热一下,剩下四人尴尬的扒饭。
“汤来了!”看得出来,宛归一点也不嫌弃做饭,她殷勤地为众人盛汤,嘴上笑到,“都尝一尝,我好久没下厨了,不知道厨艺有没有退步。”
“好吃。”春沁尝了一口后赞不绝口。
“不错,以后不会饿到我们的孩子了。”姚叔温一开口就不正经,宛归一口汤还没咽进去,差点呛死。
“你不用发表意见。”她咳嗽得厉害。
韩秋伊不禁笑出声,春沁也跟着乐了。紧张的气氛才算散去,众人也纷纷动筷,老实说,宛归的厨艺不算上乘,但还是好的。
“我等会要去归还马车顺道送你们回府,天已经黑了,说不定一路都是兽人。”
若在平时姒律自然希望多些与韩秋伊独处的时间,但现在的金都确实危机四伏,有宛归护送自然更稳妥。
“宛归,多谢。”
“不客气。”知晓韩秋伊的扭捏,宛归并不勉强她说些感人肺腑的话。
一路上韩秋伊感慨万千,她现在愿意完全相信宛归,如今早她所言,宛归早就看穿自己重生者的身份,也猜到她信赖绿菊的原因,但她一直不拆穿,也由着自己对她阴晴不定的态度,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奸细,恐怕谁都无法驱使她做事吧。
宫尚府的仆人欢天喜地将韩秋伊迎了进去,宛归趁机让郑拙隐帮忙给秀儿送药,姚叔温给了一整瓶,但宛归只敢给秀儿一颗,只因以她的性格为保万一肯定会多加服用,若是剂量超标,可能终身不孕,那就麻烦了。
姒律本想自己步行回王府,宛归说什么也不同意,苦着脸说道:“你府中的人都目睹你同我离去,要是出了意外,我又首当其冲,你还是好生坐在车上吧。”
听她说得在理,姒律也不勉强,今日收获颇丰,他已是心满意足。
马车绕了一大圈,待到丁府夜已深,丁漪禾盛情难却,他们三人只能留了下来。丁延昌一收到消息,急忙赶往芳浦斋。宛归椅子还没坐热,就被一股玄力吸进他的怀里。
“兄长,你这是做什么?”丁漪禾自知宛归与周莫则两厢情悦,对丁延昌的行为很是不满。
姚叔温见此也与他过起了招。
“你两别闹了!”宛归没有好气地说道,“能不能让我好好的喝茶。”
春沁投来无比同情的眼神,她就知道宛归的烂桃花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