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沁坐在上面看得不那么清楚,只能干着急。
“神医鬼手呀!”众人频频称奇。
甄志也在这时候醒了过来,果然是牛人,迷·药的作用这么快就散去。他摸着胸口,都在怀疑刚才中毒是个梦境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述说让他听得云里雾里,好不容易理清了思路,却在看见宛归的眼睛后认出了她的身份,只是碍于宛归刚刚救了自己的性命,就这样将她抓获难免会被大伙的唾沫星子淹没,只能装作不知情。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他只希望宛归不要露馅。
“将军不必多礼,萍水相逢,搭救自有缘分。”宛归并不知道甄志是个认人高手。一心想着如何脱身。甄志也瞧出了宛归的窘迫,并未为难她。
倒是援军不放行,谁让宛归一身夜行衣,还蒙着脸。可若不是因为着急救人,她怎么都会换身便服。
“把面纱揭下,圣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违抗。”
宛归犯了难,现在可没时间易容了。说时迟那时快,苏窈竟去而复返,不过与之前不同,她换回了华服,也由骑马换乘马车,
“上来!”
待宛归上了马车,她又对一众士兵说道,“她是我的女医,没有本公主的允许,任何人不可以揭下她的面纱。”
说完便要扬长而去,援兵头子并不认识苏窈,想去追赶,却发现甄志站在原地不动,心想自己只是来此支援,真要得罪公主可就得不偿失。他试探着问向甄志,“那人真是公主?”
“昆正国的嫡公主,箭场上把人当靶子射的那位,你认不出来了?”
甄志这一说,那人猛拍脑袋,大意了,这公主就是个魔鬼,他可不敢招惹。
只是苏窈这一回来,甄志竟觉得她与之前用暗器重伤自己的人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一下子进入了纠结。
“公主,你怎么会折返回来?”宛归不解。
“你这家伙慈悲心泛滥,差点把自己赔进去了,要不是我,你打算怎么办?”苏窈并不遮掩自己刚才行凶的事情。
“我家小姐姐还在墙头上坐着呢,我是脱险了,她可怎么办?”
苏窈愣了,随即一阵大笑,“你竟想出这么奇葩的进城方法,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宛归知道她在取笑自己,默默别开脑袋。
“我可以帮你救出你的小姐妹,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苏窈一脸坏笑,“陪我玩个半个月,怎么样?”
宛归立马摇头,半个月得耽误多少正事呀。
“那七天吧!”
宛归依旧不为所动。
“五天总行吧?”
“好,成交。”眼见苏窈一直让步,宛归也见好就收。
她们再回到城门时,援兵已撤,扬兰军依旧驻守,苏窈晃悠悠的下了马车。
高处不胜寒,春沁冻得直哆嗦,宛归连连向她道歉。
“姑娘,没事的。”
“你再坚持一会,我这就带你下去。”
甄志琢磨不透苏窈的心思,她在这城门一直打转,也不晓得要做什么。
“本公主听说扬兰军英勇善战,恰好,这是我昆正国第一勇士,不妨切磋交流下。”
“公主,城门之地不宜斗勇,若要观战不妨到军营。”
苏窈变了脸色,“你这是在拒绝本公主吗?我决定的事可没有更改的余地!”
勇士按她的眼色行事,抓起大铁锤就砸毁城门的防护栅栏。这可把扬兰军气炸了,甄志也是个有血性的男儿,见此情景不再退让,两方就着城门围成圆圈,中间让出空地摆成擂台。
宛归趁着没人注意,带着春沁下了城墙,苏窈故意将马车停在角落,底下是特制的暗门,足以藏下一个成年人。
“把衣服换上。”
春沁的执行力极强,手脚也麻利,宛归甚感欣慰。时间还挺充足,她对着脸一阵捯拾,怎么都不能保留宛归的影子,若是姒谨亲自出马,定然不会予苏窈面子,未免麻烦有备无患。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那边还未决出胜负,姒谨就带人快马赶来。
“今夜好生热闹,定国公主这么有雅兴,不如到军营一观腾齐将士的风采。”
苏窈反将他一军,“驸马爷须知徽虚大陆处处是战场,若拘泥于军营,在外如何行军打仗?”
姒谨不愿与她争这口舌之快,苏窈一直在城门徘徊,定有古怪。
“公主,你这马车倒是宽敞。”
“怎么?腾齐这般穷困,竟盯上本公主的马车了。”
姒谨却猛地取下马背的弓箭,一发射向车内。宛归徒手接下箭矢,递给春沁,转身进入暗格。
“这就是谨驸马的待客之道吗?”春沁按照宛归事先交代的话术,表现十分从容。
苏窈也假装怒斥,“这是我昆正的女医圣,若是有个闪失,你可赔得起!”
姒谨确实没预料到这种情况,他也听说了女医救活甄志的事情,还离奇地让他的伤口瞬间愈合。春沁身上自带贵气,即使沦为司徒云鹤的丫鬟也不能磨灭骨子里的书香气息。
这一打岔,他也不好再搜查马车,春沁记得宛归的提醒,不与甄志对视,露了一面就又回到马车。她这一身黑漆漆与夜行衣也相差不了多少,似乎没有更换的必要吧。
“唉!”苏窈叹了口气,“被谨驸马一打断,胜负未分,本公主夜里要睡不着了。”
“既是如此,甄志,你就接着与他比试。”
“好嘞。”甄志本就因苏窈半途使用暗器而坏了兴致,这回当着大伙的面,定然可以尽兴。
只是他不知道这所谓的第一勇士一直深藏不露,只用了几成功力与他对抗,如今任务完成,他也不必保留,两人对击一拳,甄志结结实实受了内伤。
“阁下厉害,我认输了。”甄志也算正直。
苏窈合手鼓掌,“打得精彩,副统领也辛苦了,胜负已分,本公主就满意了,告辞了。”
姒谨目送他们离去,虽未搜查马车,又暗中派人跟踪。
马车内宛归从暗格里爬出,用手扇着风,“这里面好闷,我们进城了?”
春沁挪了个位置让她坐下。
“皇家的人都多疑,姒谨肯定派人跟在马车后面,一会你们先下车,我等他们走了再离开。”
苏窈感慨宛归如此谨慎。
“等你身份卑微,又树敌太多的时候,自然会养成这个习惯。”
一路上三人都没再交流,苏窈落脚的府邸相当豪华,自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什么磨难都没经受,心性怎么如此坏,宛归百思不得其解。
马车停稳后,春沁还想陪一陪宛归,不过这样可能露馅,只能硬着头皮下车。直至过了半个时辰,宛归才舒展了腰肢下车。跟她比耐力还嫩了点。
天都快亮了,她有些困倦,进入内堂,苏窈还在等她。
“我以为你在马车上睡着了。”说完贴心让侍女为她准备了热水澡。
“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躺在澡盆里,感觉全身筋骨都放松了。侍女还撒了花瓣,微微清香,更是沁人心鼻。
“怎么样?我对你还不错吧。”苏窈从帘后走来。
宛归笑了笑,“还好吧,先前你可是差点毁了我的眼睛。”
苏窈茫然,“我伤了你?”
“箭场上的靶子,你忘了吗?”
苏窈一听,瞬间变了脸色,走近宛归,担忧的情绪一览无余。
“算了,我不与你计较了。”
宛归的发丝点缀了细小的水珠,好似戴了一顶银冠,近距离对视五官挑不出丝毫缺陷。
“你别一直盯着我,虽然都是女的,我也会不好意思。”宛归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我若是娶你可好?”
宛归被她逗笑了,“我们都是女子,可无法成婚。”
“那有何难,我是公主,可以修改法文。”
“你要找个玩伴是不需要成婚的,只要真心待人,也可以得到别人的关心。”
“本公主才不屑别人的关心。”
宛归知道她是小孩心性,又说道,“你现在年纪尚小,等再过几年,你父王该为你择婿了。”
“你为什么不愿嫁我?”苏窈生起闷气。
“因为我也还是个小孩子呀,而且我只能嫁给男孩子。”
“是不是我变成男子就可以?”
“对,首先得是个男孩子吧。”宛归并非歧视同性之间的爱情,只是这明显是个最好的借口。
“好的,我知道了。”苏窈说完就走出房门。
水温也凉了,宛归起身穿衣,回想起刚才一幕,又觉得苏窈可怜,若她的母后健在,或许能教会她正确的价值观。
“姑娘?”
“进来吧。”
春沁悄咪咪的进了房,对着宛归一阵吐槽,“这定国公主着实变态,阴晴不定的,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宛归将二人的约定告知,春沁便泄了气,五天也太难熬了。宛归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几句,“先去吃个早餐,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嗯”
两人饱餐一顿后就回屋补眠了,临近中午却被敲锣打鼓声吵醒,
“出什么事了?”宛归揉搓着双眼。
“姑娘,请更衣!”侍女捧着喜服进门,又奉上一箱头饰金冠。
“苏窈又在搞什么鬼?”宛归打了个哈欠,并不打算换洗。
“姑娘,您若不穿上这喜装,奴婢几个性命不保,还请开恩。”侍女吓得连连磕头。
宛归无奈妥协,任由侍女为她上妆,春沁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真是荒唐至极,公主娶妻,闻所未闻。
“这盖头就免了。”
侍女也不勉强,搀扶着她就往大堂走去。苏窈一身新郎装打扮,已经等候了一会。
“你来了,这般穿着可真漂亮。”她还特意用男声说话,宛归却不习惯。
“公主殿下,你别闹了,不是穿男装,换男声就是真正的男子了。”
“我知道。”
“你知道还搞这一出。”宛归被她搞得焦头烂额,又不想她在下人面前失了面子,对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春沁对定国公主有抵触心理,也不愿待着,大堂只剩下她们两个。
“好公主,别闹了好不好,我身上还有很多要紧事情要处理,你也知道腾齐对我下了通缉令,白龙寨也在追杀我。”
苏窈不说话,就将身上的婚服脱掉,宛归还以为她被说动了,岂料她没停手的意思,宛归赶忙制止,“女孩子不可以不穿衣服的。”
苏窈却不听劝,宛归只能迅速将门关上,却也不好意思看她,只能背对着。
“你回头看看我。”
宛归只能一味摇头,这种场面着实尴尬,苏窈只能硬将她掰了过来,只一眼,宛归的脸便红透了,飞快转身,说话都变得结巴。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她不能想象徽虚大陆还有转变性别的邪术。
“你想什么呢,我本来就是男子!”苏窈的一句话让宛归呆立当场。
“你……你……”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窈慢吞吞的穿上衣服,宛归回头质问道,“你是男孩子,不要在女生沐浴的时候进去。”
“不要紧,我娶你就是。”
说话之间就将一个金锁系在腰间。
“等一等!那是什么?”
“你说这个?”
“嗯”
苏窈便将金锁取下递给她。宛归惊讶,这东西跟隆府地下机关盒里的图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