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归聚精会神的摸着石像,逐字逐句将上头雕刻的文字念出,
“月漠横出僧还归,沧州几多愁碾回。得援孤女终无悔,累佛沉沦有余愧。”(水木马著)
趁她不注意丁延昌悄悄靠近,宛归不自觉后退了几步就撞到他的腹部,还未开口致歉,丁延昌便笑着摸摸她的头,“站了这么久你该累了,靠着我休息会。”
玉面狐知趣的走开了些距离,路过宫南天的身边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诗中似乎意有所指,恐怕还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扶柔走近宛归,她虽是看不见那首诗却从宛归的话里听了一遍。
“我突然有种感觉,这里好像不是特别安全啊。”宛归抬头仰望洞穴,表情有些窘迫。
众人猜不透宛归的心思,想开口问话又见她深思,不好出言打扰便得静候。
“累佛沉沦?累佛沉沦……”她断断续续的嘀咕着,不时用手按摩着太阳穴,思考得太久头都疼了,虽能依稀猜测出几分内情,但前因后果便不明了了,佛像并非修建在山洞之中,因何到了此地实在耐人寻味,题诗的人似有决断之心,她运用了灵力却看不到洞穴里往昔残留的记忆,更感受不到灵魂的存在,只能说明这首诗出现的时候已是年代久远,没办法用玄法追踪了。
扶柔隐隐约约闻到些许香味便往深处走去,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洞穴的尽头堆着一个个黑球,这一走近味道便更清晰了,她回头对众人说道:“你们过来看看,这些是什么?”
宛归正用手背轻叩着自己的额头,听见她的招呼只是随意的扭头看了过来,待到看清后便快步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你可别伸手去碰,说不定有毒呢。”
“放心吧,我只是看看而已。”扶柔说完顺势后退了几步,宛归的提醒还是极有道理,确实应该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宫南天和丁延昌如同两个贴身保镖一左一右护卫在宛归的两侧,她一移步两人也跟着前进。
“颜色好黑呀,跟矿石一样,不过这么圆就很奇怪了。”宛归转了半个圆圈审视着这些黑球但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便扭头转动着眼珠子在洞穴里寻找树枝,“看到了!”
几个男人看着宛归小跑着去捡起树枝又冲到黑球的面前,皆是不明就里,却听到她极为严肃的说道:“我去试一试戳破这些东西,你们退开一段距离,如若遇到突发状况就把宛柔带走。”
扶柔断然拒绝,“不用,我要留下来。”
宛归摇摇头,咧嘴笑道:“留下来做什么呀?我可要离开这里的,他们比我厉害,带你离开也比较容易。”
她的笑语打破了扶柔的尴尬,玉面狐站到她的身边,开口说道:“行吧,我会把她平安送出去。”说着拉过扶柔的手臂朝洞口的方向退去一段距离。
宛归点点头,表情甚是欣慰,另外两人则无动于衷,她也不多费唇舌,拿起树枝往黑球刺去,扶柔在不远处看得忐忑不安,一直盯着他们。
“哈咻哈咻……”宛归打了一连串的喷嚏,黑球被刺破后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人都被薰晕了,扶柔得感谢玉面狐敏捷的身手帮她捂住了口鼻,虽说她本身是排斥陌生男子靠近的。
“你们?哈咻……”宛归想问问为什么宫南天和丁延昌不会感觉到难受,但她一直打着喷嚏似乎停不下来了。
这点确实不能责怪二人,谁让宛归没有学会闭息呢?他们根本没有吸入香味自然不会打喷嚏。
“啊……”宛归难受得眼泪直流,可谓是哭笑不得,众人也没法帮忙,幸亏这些气味没有毒性,如若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讨厌香味……”宛归蹲下身子,喷嚏总算止住了,她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不过听声音情况并不严重,“我这样算不算阴差阳错的找到新的进攻武器了?”
外面还是雷电交加,此时出去绝然不可能,扶柔将手帕用水壶里的水浸湿为宛归擦拭眼睛,丁延昌试图用纹器驱散洞穴中的香气,难以想象单单一个黑球就能散发这么浓烈的香味,若是将洞穴的所有黑球都弄破岂不是会将人熏晕。
“宫大哥,你还好吗?”扶柔对他还是与旁人不同,终归是多了一份不自觉的关心。
“我没事,照顾宛归要紧。”宫南天用手搀扶住宛归的身子,洞穴阴凉又遍布灰尘,只得火堆旁边的干净位子,只是宛归晕乎乎的走不动道,又不让他们将自己抱过去。
“我本来还猜测这些黑球是妖兽的幼蛋,但是这么香就不怎么可能了。”宛归随意将脑袋靠在宫南天的肩膀上,本以为只有恶臭的味道才会让人无力,可这东西估计和迷·迭香有得一比,闻过后像是抽走了身上的全部力气。
丁延昌瞥了一眼宫南天,看到宛归的脑袋就皱了眉,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只是未等他走近,宛归就慌乱的往洞口跑去,她这一举懂吓坏了众人,纷纷追了过去。
宛归跌跌撞撞的跑到洞口便停了下来,蹲下来干呕,雨水冲刷着她的小脸,丁延昌和宫南天追上来用身体为她遮了雨。
“真是疯子。”玉面狐嘀咕了一句。
这段时间一行人吃的并不多,所以宛归根本吐不出什么食物,不过淋了几下雨精神状态倒是恢复了一些。她抬头看着为自己遮雨的两人湿了眼角,不过雨中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辛苦你们了。”她勉力站起身,两人又立马将她扶住,回到洞穴中,三人的衣服都湿了,丁延昌用玄力帮宛归烘干了衣服和头发。
“这次是我的失误,对不住大家了。”宛归向众人道歉,一张小脸苍白,因为愧疚显得更为虚弱,如此情景倒叫人不好责备了,玉面狐默默拨弄着火堆,别说是宛归道了歉就算她什么都不表示,丁延昌也不会允许旁人说她的不是,所以自己还是不发表什么言论了,省得师兄发飙。
丁延昌把玩着宛归的头发,对她制造的小祸端不以为意,但是在众人的面前如此暧昧的举止真的很碍眼,特别是对于宫南天而言,不过早在宫府他便见识过丁延昌的霸道,当时宛归偏向周莫则,丁延昌可受了不少气吧。
“你们说我能用什么东西把这些黑球带走呢?”宛归突然仰起头,扯到发尾了,不禁叫了一声,心疼得丁延昌直给她摸摸脑袋。
“没事没事,等一下就好了,”宛归安慰道,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转移了注意力。
玉面狐说道:“你不是有储物的宝贝吗?直接装进去不就好了。”
宛归连连摇头,“这里面放着多半是食物和衣物,不能跟这些黑球放在一起。”
“你可以试着做出纹器。”
宫南天有些难以置信,他都不知道宛归也是龙纹师,只是这点他真是误会了,宛归能做纹器全因得到了丁延昌赠送的一半功力。
“可是我不会啊。”
“我教你便是。”丁延昌握住宛归的手,十指紧扣,宫南天本想一睹炼制的过程,可丁延昌却设置了结界,屏蔽了剩余的三人。
宛归得人恩惠自然不好开口说什么,极为细心的跟着丁延昌学习,隔着结界,宫南天什么也看不到,他并非破不了丁延昌的玄法,只是这么脆弱的结界无非是要赌自己留给宛归的印象罢了。
火堆上的木柴燃尽了一根,边上的都挤了过来,扶柔无声的叹息着,拾起一根再搭了上去又成了规则的盆状。洞穴较深,许是夜色渐浓,风涌进里头呼呼作响,四下无人交谈,扶柔有了些睡意,只是这样的环境躺下睡觉很是不便。
“要不要肩膀借你呀?”玉面狐突然睁开了眼睛。
“不用。”
“我就是说说而已。”玉面狐嬉皮笑脸的说着,让人分不清虚假。
扶柔没有太在意,只是微微躬着身子让自己舒服一些。宫南天扭头瞅了一眼,觉得有些不落忍,便将外衣脱下铺在地上让扶柔睡下。
“多谢宫大哥。”她眼里生起的亮光实在让人难以忽略,只是宫南天都不曾关注。
玉面狐背过身去,暗暗说了句,“蠢货一个”。
丁延昌一解开结界宫南天就站起身子,宛归兴奋的向他展示自己炼制的纹器,担心惊扰了扶柔的美梦,所以她的脚步放得很轻,也不说话就将手里一颗核桃模样的东西举得高高的,她那神情满是自豪却没有炫耀的成份。
“做得极为精巧。”宫南天夸耀道。
她听完之后眼睛便笑成了月牙,丁延昌没有拦着她向宫南天走去,但双眼一直盯着两人,控制欲真是极强。
“那这样我就可以把它们都给装走了。”宛归咬着嘴唇抑制自己心中的激动,但兴奋都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丁延昌由着她像土匪一般将黑球装进纹器里,虽然自己也没明白这些究竟是何物,不过宛归开心就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