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归睡了一觉,醒来时疼痛减轻了不少但精神就不怎么样了,脑子似乎变得迟钝了些。周莫则和丁延昌一左一右坐在她边上正在闭目养神。她趴得太久一直压着胸膛的伤口觉得有些难受就要翻身,两个男子立马站起来帮忙,动作出奇的一致,宛归便笑了,这两人若是在一起,相处起来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她这边胡思乱想着,两个当事人却因为她在暗中较量。药堂的病患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还真的没人过来打扰,这老大夫对宛归还真是特殊照顾。
“你们能去帮我买些红枣吗?我突然特别想吃。”宛归抿了抿嘴唇,婚宴上的食物根本不管饱,才过半会功夫她就饿得没力气了,当然还有麻药的原因。
“你好好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我去买,很快就会回来。”周莫则摸摸她的头发,温柔的说道。
宛归点头,她没有欺骗周莫则的意思,绝不是想趁机偷跑,毕竟现在也不是时候,何况丁延昌还在自己的身边,这样跑非得加深误会。
“二公子,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假扮我的女子?”反正也是闲着,宛归便想验证一下自己内心的疑问。
丁延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倒是问了一句,“你叫我二公子又是怎么称呼他的?”
宛归小小发愣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是我先问的你,你都还没回答呢?”
“认识,那个女子叫秦相思,江湖上认识她的大都死了。”
宛归惊讶,“为什么?”
丁延昌笑道:“这是第二个问题,换你回答我了。”
宛归无奈的笑了,回道:“我都是叫他的名字。”
“那日后你便直呼我的名字,莫再叫那二公子。”
“行,只是个称呼而已,没那么重要。”宛归开始在心里念叨她的红枣,周莫则行事杀伐果断,做的都是大计划,让他亲自买东西是不是太大材小用。
丁延昌有些不悦,他在这陪着宛归,她却不断往外张望。
“延昌,你说他是不是找不到卖红枣的地方?怎么去了这么久。”
“你这是在意红枣还是急着见他?“丁延昌的话里满满的醋意。
宛归盯着他的眼睛笑道:“他武功高强,只是买个东西而已不至于有什么大风险,我只是担心他不识人间烟火的,把人家的店给砸了。”
她刚说完周莫则就回来了,手上拎着一大袋红枣,宛归的话他听得清楚,暗中窃喜,如她所言,周莫则还真的差点把店家的铺子给砸了,竟然敢偷偷将自己挑好的一袋红枣中掺进了次品。
宛归直接抓了一把红枣,颗颗饱满,她朝周莫则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太厉害了。”
丁延昌看着宛归有滋有味的吃着,心里有些遗憾,早知道她会那么高兴还不如自己去买,他现在才想起貌似宛归对食物总是喜欢得紧,吃东西总是开开心心。
“你们也吃一些吧,味道很好的。”宛归朝他们两人说道,然后习惯性将一颗红枣喂了周莫则。
丁延昌的脸色有些阴郁,宛归看似随意的动作更让他不悦,他站起身来走出门口,宛归不明所以的看着,心中猜想丁延昌是打算回府了吗?
“宛归”周莫则叫了她一声,拉回宛归的注意力,“那两名变态杀手的身份我已经查清了。”
宛归瞬间来了兴趣,“他们是什么人?你审问出什么了?”
周莫则的心中很是得意,宛归现在可没心思管那出走的人了,“确实是那三个人名中的两人,你的能力当真不可小觑,但要记住莫要在他人面前随意展示。”
“放心,我明白,我只想帮个忙而已。”宛归俏皮的答道,她似乎已经忘了周莫则那突如其来的亲吻。
但某人却特意提及,“宛归,我毁了你的清白应当对你负责,待你长大我就会娶你。”
宛归果断摇头,“只是一个吻而已不用说得这般严重,我清白尚在,只要去佛前真诚的忏悔,佛祖定会原谅我的,你不用介怀。”
周莫则皱眉,难道吻了唇还不够非得看了身子才算,宛归怎么这般想要出家,自己还得加把劲才是。
宛归接着吃她的红枣,“对了,你还没说出那两人是何身份呢!”
周莫则整理了小情绪,为宛归解说,那两人名唤姜东在和游佰生,都是金都学识还算渊博的书生,两人的家境一般但正常度日并无问题。姜东在这人是家中的独子,性格孤傲,所以金都的学子大都与他合不来,母亲病逝后他就失踪了,原因还不得知。
而游佰生就值得好好说道了,他相貌堂堂谈吐不凡,为人和善,人际关系极好,家中尚有一兄长和一小妹。若说他的灾难便是由这个小妹引起,她的闺名唤作游敏儿,是刺绣的一把好手,游母身体不好,她就常去寺庙进香礼佛。
一日游敏儿如往常一样去庙里为母亲祈福,身边恰好跪了一位世家小姐,游敏儿起身时腰间的荷包刚好掉落,这世家小姐将它拾起,对上面的刺绣喜欢得紧,便邀请了她过府游玩,游敏儿这才知道这位姑娘就是少卿府的三小姐陈佩琪,之后两人经常来往结下了深情厚谊。游敏儿需要照顾患病的母亲,陈佩琪就经常去游家找她学习刺绣。
游佰生平日都在参加诗会,少在家中,那日身体不适就回屋了,陈佩琪并不知道,照常和游敏儿在院里头嬉戏,游佰生听得家中有陌生女子的声音就出门查看,不料这一面竟一见钟情,后来游佰生就极少出门,为的就是等待陈佩琪上门。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游家的邻居偷偷见到他们两人在院子里弹琴跳舞,风言风语四起,少卿府的当家夫人白氏是个狠角色,从府里的下人口中听闻消息,便将陈佩琪禁足,找了老嚒嚒为小女儿验身,知道她清白尚在后才消了气,管家奉命去处理了那些闲言碎语。
游佰生终日不能得见陈佩琪竟患上相思病,病情渐重,游敏儿救兄心切,联合了陈佩琪身边的下人,帮三小姐出府一趟,两人约在一间药堂,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白氏知晓了此事,夜里带了十来个男仆将两人押回府里,陈佩琪央求母亲成全自己,没想到激怒了白氏,下令将游佰生活活打死,尸体扔到后山的乱葬岗。
陈佩琪在情郎死后就一病不起了,游家也是倒霉,游佰生的兄长是个酒鬼,向来恶评如潮,喝醉了就耍酒疯,那日更是荒唐竟点了火将家里烧着,连同暂居其家的表哥在内一家都给害死了,他自己侥幸逃过一劫,现今官府都还在通缉他。
宛归听得感伤,一些不明白的问题也得以解决,难怪茶会上白氏会心神不宁。
“莫则,陈佩琪病得严重吗?今日宫尚府的两个新娘都被劫走,若她的身体受不住,岂不是很危险?”
“她病得连床都起不来,如何上花轿?”
宛归睁大眼睛,周莫则的意思是说新娘是假的?少卿大人也真是胆大,不知道他们找了谁来代替陈佩琪,宛归猜测八成是哪位小姐。
游佰生受了严重的杖责虽然奄奄一息但并没有死透,被人发现后救下了,还习得可怕的功法,大肆屠杀,他选药铺是因为母亲的病情久治不愈,攻击酒馆是仇恨大哥醉酒闯下大祸。宛归虽然可怜他的遭遇,但绝不认可他的做法。
“莫则,他袭击的铺子多半是你名下的,有没有可能救下他的人是你的仇家?”宛归一语中的。
周莫则甚感欣慰,她考虑的总是比周不古他们来得深层,当初宛归认为这些人并非针对自己,现在又认为这也许是一箭双雕的计策,她的思路一直很清晰,再过几年或许自己都比不过她了。
宛归接着说道:“我想见见这个游佰生,也许我有办法套出一些消息。”
她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们是不是应该从陈佩琪下手,她在游佰生的心里占有至关重要的位置,与她有关的事情游佰生自然在意,要攻克此人就得找到他心上那片柔软的地方,何况若陈佩琪知道自己的情郎还活着,说不定病情会有所好转,我们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周莫则打量着宛归的眼神,她明明懂得男女之事怎么就不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宛归于他而言就是心中的那片净土。
“你怎么都不说话?我说错什么了吗?”宛归疑惑。
“宛归”周莫则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你要一直呆在我的身边。”
她的小脸瞬间红透,周莫则说起撩人的话杀伤力太大,她都快动摇了,实在想不出怎么回答就用双手捂住脸,趴在木架上不动弹。
周莫则蹲下身子轻轻搂住宛归,本想等她慢慢长大,如今倒希望她快些成人。
宛归忐忑不安,上辈子自己就没动过情,这辈子初次经历,她真是紧张,若是师傅健在,不知他老人家会如何开导自己,她一想起与隆桀昌的血海深仇,立马清醒了,什么儿女情长的都暂搁一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