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双儿一边伸手去帮小萍擦脸上的冷汗,一边自顾自的和她说着:“小萍,你不该怨我,更不应该怕我才对。你要知道,只有我,才是唯一能够带你出了这将军府的人。”
小萍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或者说更不敢去回应她。
自从撞破了她的秘密,小萍就再也没能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双儿撩开她的被子,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她被好好绑着:“你应该也知道,你这样一条命,就算是直接没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所以就别想着向谁求救了。”
“你放心。我的消息已经送出去了,过不了多久,将军府就会大乱。我的计划会成功,我会逃离这里。”双儿帮她重新把被子盖好:“小萍,我跟你说过的,你和我的妹妹很像,连年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我的妹妹因为和你一样天性善良,在宫里当差的时候,为别人多说了一句话,就一起被娘娘打死了。所以,只要你肯乖乖的,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小萍没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双儿满意地起身,回到院子里,继续去弄她的花儿去了。
方铭楠从双儿那里离开,心情没有办法从难过里出来。他就算已经见到过那么多生命在他的眼前陨落,也还是没有办法变得铁石心肠。
要是被闾丘观远知道的话,肯定又要嘲笑自己愚蠢了。
闾丘观远的随便一个轻视,落在一个人头上,就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方铭楠想着想着,突然就萌生出来一股子生气和厌恶。
不是厌恶闾丘观远,而是厌恶一直去讨好他的自己。
赶快结束这个任务,离开这个任务世界吧。方铭楠只能在心里这么愤愤的想,一路直往郎中那里去。
郎中对方铭楠的到来份感意外,僵硬的和他行礼:“夫人,有什么事您让下人过来说一声就行,怎么还劳烦您亲自过来了?”
“不用客套了。”救人如救火,方铭楠还念着小萍那一张奄奄一息的脸:“后院的小萍,现在伤得很重,你快去为她医治。”
“这......”郎中很是为难:“小萍这个名字,我是知道的。夫人,恕在下无礼,不能去为她医治。”
“为什么?!”方铭楠都急了:“你不是医者父母心吗?怎么能见死不救?”
“并非是在下狠心,见死不救。要是换了别人再下,肯定就跟夫人你走了。只是......”郎中一板一眼的回答他:“这个小萍是前两天想要逃出府里去,被抓了个正着的人。夫人想让我去为她医治,应该也是因为那时候被打的吧?这个是将军早就下过的命令,还请夫人不要为难在下。”
“你?!”方铭楠虽然生气,但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他虽然明面上是个“将军夫人”,走哪都有人向他行礼,但实际上没有人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更何况这件事还和将军的命令有关,他更是没有一点力量可以与之抗衡了。
方铭楠只能退了一步:“那你给我开一点治伤的药,让我拿过去就行了吧?反正是开给我的。”
“不行。”郎中还是摇了摇头:“夫人还是不要为难在下了,夫人这样做,被将军知道也是要受罚的,何必呢?”
“又是将军将军,人命在他眼里就是如此的一文不值......”方铭楠今日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流逝,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夜以维坚的心思,被深深的触动。
因为他们都深陷在同一片泥沼之中。
这好像代表了某种希望一样,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要小萍死。
方铭楠狠了狠心,直接伸出手去,再坚硬的桌脚重重的撞了一下。
细嫩的手腕儿立马就鼓起了一圈红色的痕迹,方铭楠疼的生理泪水都出来了,忍着不让自己有一点表情,把手抬给郎中看:“现在......可以给我开药了吗?”
郎中被他的举动惊讶到了,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帮他开药。
一边称药,一边无奈的嘀咕:“夫人,以你这样的性子,怎么在将军身边待到今日的?在这将军府里,自保就已经是十分艰难的了,你竟然还有心思想要救别人......”
“哎,夫人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小萍,就是被她住在同院的人发现,告到管事的那里去的。本来小萍都混在菜农那里,快要一起逃出去了。”
“人啊,就是这样的。哪怕是自己过的不好,也要把别人拉下水......”
方铭楠的注意力都被自己手腕的疼痛所吸引了,听着郎中的念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完只在心里稍微寻思了一句,和小萍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不就是双儿吗?那应该就是自己走着之后,又有人住进去了吧?
“夫人,药包了,煎服方法都写在上面了。”
方铭楠接过药,想要回头去找小萍,结果没想到刚一出门儿,就被堵住了。
张副将拦住了他的路:“夫人,怎么离开了那么久?将军正找您呢。”
方铭楠急着去送药,和他商量:“我现在有急事儿,你先让我过去,我待会儿自己去跟将军请罪,好吗?”
张副将半步都没有挪,只是木然的又重复了一遍:“夫人,跟属下回去吧,将军正在找你。”
方铭楠知道自己肯定没有办法和他硬来,瞬间又被打回了原形,只“自由活动”了一个时辰不到,又得认命得回去了。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自己只是一个被圈养的宠物,谁会在一个“小兔子”是怎么想的呢?
方铭楠一边转头快步的往回走,一边气鼓鼓的在心里想。
这就导致他站在闾丘观远面前的时候,一点儿心思都没有隐藏,全被闾丘观远看完了。
闾丘观远皱了皱眉,朝他伸出手来:“去哪儿了?怎么还受伤了?”
方铭楠把那只手往身后躲了躲,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我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