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丘观远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还需要方铭楠来帮他。他只不过是让方铭楠捏在手里,可以紧急时刻防身用,有点儿安全感。
比这在紧急危难许多倍的情景,闾丘观远见过的多了,丝毫都不会感到害怕,但是眼前的情况确实有些让人头疼。
这是对方早就计划好的一个地点,因为是狭窄的山道,一面是高耸的山岩,一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他的那么多手下,虽然有心想要前来救助,可是都被隔在了下面,上不来。
不然,也轮不到闾丘观远亲自拔剑的时候。
来的人做了充足的准备,都是一帮不要命的死士,再加上地形的优势,闾丘观远很快就处于了劣势。
闾丘观远被逼在悬崖边上的时候,有一刻想过,凭借自己的力量,应该可以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去和下面的人汇合,他们就再也不是对手了。
却被身后抓着自己衣服的力量拖住了,方铭楠似乎在提醒着他,不能丢下他不管。
对方仍在层层逼近,一个不小心,身体骤然失重,坠入到悬崖之中。
慌乱之中,方铭楠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抱住闾丘观远。
闾丘观远一路抓着悬崖上生长的藤蔓,用手里的剑插向岩壁,试图减缓坠落的速度,但都是杯水车薪。
终于坠落到崖底,方铭楠听见了一声闷哼,惊魂落魄的抬起头来,发现自己因为趴在闾丘观远的身上,竟然只撞到了左边的胳膊肘和膝盖。
“起来。”闾丘观远强忍着疼痛,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方铭楠才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爬起身,这才看见闾丘观远的情况有多不容乐观。
手指被擦蹭的血肉模糊,后脑勺洇出了血迹,右腿的小腿,隔着被血浸透的衣服,都能看见下面骨头变形的有多严重。
方铭楠惊慌失措的,伸出手想要帮他,却无从下手,不敢去碰他。
闾丘观远丢掉手里的剑,拽住他,借助他的力量坐起来:“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方铭楠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哭,连忙胡乱摸了两把脸。
他才不是这么没有出息呢?实在是因为刚刚才经历一个人用身体垫着,把他护在怀里保护他的事情。
从前只听说过这样牺牲的故事,第一次亲身经历,他又不是个木头,也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不感动?
“别想太多,我也不想保护你。”闾丘观远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只是因为出发前,我说过,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只是为了兑现承诺而已。”
“伸手过来。”闾丘观远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瓷瓶。
方铭楠看他忍着痛,动作吃力,急忙帮他打开了小瓷瓶,倒出来了里面的一颗药丸。
“这是可以治伤的药吗?”
方铭楠话音刚落,忽然看见闾丘观远抓了药丸,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还捂住了他的嘴,务必要他咽下去。
苦涩的药丸,很快就在嘴里融化,方铭楠想吐也吐不出来,冲着闾丘观远点头示意,他已经吃下去了。
闾丘观远这才松开了手,精疲力竭的靠在了身后的石头上。
“只有一颗,怎么给我吃了?”方铭楠还只顾着忧心他的伤情,急得又快要掉眼泪:“那你怎么办啊?”
“这个就是给你准备的。”闾丘观远告诉他:“这不是治伤的药,这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