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路可真长啊。
方铭楠一直学着其他宫人的样子,弯腰低头的,腰酸脖子疼。
好不容易到了太子的宫殿,等到林铖遣退了众人,只留他在身边伺候的时候,终于能好好松一口气,伸个懒腰了。
真是一下子就现原形了。林铖想夸都没法夸:“往后在宫里,你要是再敢自称我,就等着挨板子吧。”
方铭楠连忙点头:“是,小的记住了,以后绝不再犯。”
上次也是这么保证的。算了,林铖现在没空和他计较这些琐事。
“帮本太子宽衣。”林铖离开了这么久才回来,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作为太子和儿子,他都得赶紧去父皇的寝宫。
“哦,好!”方铭楠急忙手脚麻利的帮他脱衣服。
这件事他在行,这段时间可没少扒他的衣服。
但是脱去了外面的长袍之后,方铭楠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林铖腰上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裂开了,渗出来的血水,连衣服都被染红了。
“太子!”方铭楠连忙抓住他的手,去摸他的脉搏。
这人的性命可是跟自己息息相关的呀,千万不能出一点差池。
对了,这都已经在皇宫里了,也不需要自己帮他看病了呀。
“宫里应该有医生的吧?你知道在哪儿吗?我去给你请。”
“现在没时间管这些。”林铖摇了摇头:“你只管帮本太子把衣服换了就是。”
“可是......”方铭楠有些犹豫。
这伤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裂开了,现在血液都已经重新凝固了,原先包扎用的布,和贴身的衣物,都跟伤口粘连在了一起,哪里是能急得来的?
林铖低头看了看,吩咐他:“柜子里有止血的金疮药,你去拿过来。”
方铭楠连忙过去拿药,回过头来,林铖已经狠下心来,自己把布撕下来了。
创面再一次被撕开,豆大的血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滴。
方铭楠看着都疼,揪心的不得了。
林铖却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把金疮药往伤口上一撒。
金疮药虽然是止血的好药,但撒在伤口上可是会有灼烧的痛苦的,纵是林铖面不改色,嘴唇也是难以掩饰的,疼的发白了。
方铭楠一边赶紧帮他把伤口重新包扎好,一边还是忍不住说他:“干嘛这么着急啊?你不知道疼的吗?”
林铖没有回应,一直沉默着,重新换了身衣服穿好,径直离开了太子寝宫。
方铭楠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宫殿里,身边儿连声鸟叫虫鸣都没有,多少还是有点慎得慌。
更重要的问题是,林铖着急忙慌的就走了,他一个初来乍到,第一次出现在这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能睡到哪儿啊。
说归说,闹归闹,胆子再大也不能睡太子的床啊。
方铭楠可怜兮兮的窝在地毯上,心里只想着,林铖快点回来就好了。
结果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他回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林铖才回来。
面色苍白,明显的体力不支,在外面强撑着,好似无碍,但是一回到自己的房中后,就立马倾颓了下去。
方铭楠是被林铖差点倒下,扶桌子时弄掉一堆茶杯的动静吵醒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他脸色那么难看,立马就清醒了,急忙去扶他。
“你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林铖终于能松懈下来,干脆直接靠在他身上休息,说得云淡风轻:“遇刺后终于回来,思念父皇心切,也为自己让父皇担心而愧疚,所以第一时间去求见父皇。只是父皇已经睡着了,就在父皇的寝宫前面等了一宿。”
“为什么要干等啊?”方铭楠用自己最简单的思维,下意识的问他:“你今天早上早起去找他不就行了?实在不行有什么急事儿,你直接把他喊醒不就得了?在外面等一晚上也太傻了。”
林铖现在倒是没什么余力去怪罪他说自己傻了,只是告诉他:“本太子思念心切,想要第一时间见到父皇,让父皇不再为本太子忧心。但是再想要见,也不忍心打扰父皇安睡,所以只能在殿外等着。这是本太子身为儿子的孝道。”
非要这么论的话,方铭楠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方铭楠伸手解开他的外袍,果然里面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沾染了。
“你快点去床上躺下。”方铭楠想想要是换做自己,身上的刀口疼的要命,还要在冷风里吹一晚上,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我一个山野村夫,不明白你们这些深明大义。我只知道,你的身体是自己的,你再这么下去,疼成什么样,也只有你自己能受着。”
林铖倚靠着他,被他扶着往床上走。
第一次觉得,听他这样絮絮叨叨的,好像也不是一件烦人的事情。
“好感值增加3%,目前攻略进度60%。”
“难不成......”林铖也没想到,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你是在心疼本太子吗?”
方铭楠故意把他往床上一摔,林铖的笑容瞬间就变得呲牙咧嘴了。
“躺好,再弄疼了,我可不负责。”方铭楠凶巴巴的帮他上药。
“也只有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敢跟本太子这样说话......”林铖话音刚落,方铭楠手下的动作明显就加重了一下。
“嘶......”林铖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终于闭嘴了。
看着方铭楠的侧脸,林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昨晚,不会是睡在地上的吧?”
“嗯。”方铭楠专注于眼前上药的工作,漫不经心的回答:“没有事先问过你,我哪儿都不敢去,怕给你闯祸。我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就想等你回来,结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方铭楠说的随意,林铖却是把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
“好感值增加5%,目前攻略进度65%”
“傻子。”林铖轻轻的骂了一句。
刚才还说自己傻,自己好歹是因为太子的身份,所以才要事事做得周全,不能有任何疲劳,务必要让父皇满意,讨父皇的欢心。
但是他呢?他什么都不图,不是傻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