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楠装作不懂,转身过去买了三盏回来:“我们既然都来了,就也玩一下吧。”
小师妹挤在他的身边,被身边一对一对痴男怨女的氛围所感染,胆子大了许多,也想要趁此机会,彻底说明心意:“师尊,今日可是牛郎织女相会的节日,是有情人的节日。相传,若是两情相悦之人,在这河灯上都写下自己的名字,愿望就会传达到天上去,有情人便可终成眷属。”
“师尊,洛洛已经写好了自己的名字,师尊可否愿意将你的名字也写上去呢?”
方铭楠觉得这都已经不是暗示了。
身旁的另一边,凌阙拿着河灯面无表情地看向河面,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事情一样。
但是方铭楠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气场,又是那种熟悉的带着无法忽视的压制力的气息。
这可是道送命题啊,自己一定得好好答。
方铭楠没让小师妹等太久,很快就给了她回答:“既然是两情相悦之人,才要如此祈福,那我可就不能把自己的名字也写上了,我并非你的良人啊。”
小师妹羞红的脸一下子有些绷不住,完全没想到会被这样明确的拒绝,还是不死心的追问:“师尊和我之间,难道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如果师尊无意,那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对我这么好,对我这么的特殊,对我的事情如此的上心?”
“因为你是我的小师妹呀。”方铭楠语重心长:“当年我还学艺不精,误入歧途,身处险境,师父为了救我丧失了性命。弥留之际,他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把你托付给我。所以我看待你,就像看待自己的亲生妹妹一样。对你好,也都是因为师父的嘱托,因为是我欠师父的。”
小师妹的表情既伤心难过,又有些疑惑茫然:“可是......我不是你行医之时,被我病重无药可救的父亲临终托孤,才跟你上山,一直生活在天清派里的吗?天清派不是师尊你创立的吗?从未听说过师尊还有个师父......”
方铭楠尴尬的咳了一声,继续笃定的说下去:“你那时候还太小,还不到五岁,这些事情都记不清了。我也是为了怕你伤心难过,才一直都没有再次提起过,没想到却让你误会了。”
“是吗?”小师妹仔细的回想,只是时隔多年,她生命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已经在师尊身边了,没有办法去确认,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一直以来自作多情的误会了?
方铭楠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算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解决了。
回过头来,看见凌阙竟然专心的在河灯上面写了字。
方铭楠想要凑过去看,凌阙已经把河灯放进水里,伸手推远了。
方铭楠实在是好奇:“你许了什么愿?”
凌阙只是回答他:“没有,我从不信神佛。”
“好吧......”方铭楠没有再追问下去,回头攥着笔,苦思冥想,觉得写什么都不合适。
又不会使毛笔,写出来的字,丑的自己都不想看,最后只学着别人的,歪歪扭扭的写了最简单的“平安”二字。
“其实哪有什么信不信的,这种东西,不就只是一个寄托吗?真的有什么愿望,哪怕是想和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种事情,也都是要靠自己努力的呀。”
方铭楠看着河灯飘远,随口感慨了两句。
凌阙在心里默默的回答:是,所以自己的愿望,他也一定会自己去求索的。
回过头来,小师妹手里的河灯已经被她撒气一样,揉得稀巴烂。心里想哭,又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哭出来,憋的难受,一点儿继续游玩的心情都没有了。
凌阙也说想要回去,方铭楠只得赶忙在沿街买了一大堆糕点吃食,也算没白跑一趟。
回去之后已经挺晚的了,方铭楠很快睡着,整个门派里都陷入了安静。
凌阙却趁着夜色,偷偷来到了后山。
这里有一个洞穴,一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和腐臭气,是太清师尊拿活人试毒的地方。
记不清这里失去了多少条人命,只记得他们的死相都极惨,痛不欲生,惨叫声却传不出洞穴之外,只能在这里回荡。
不知道为何,太清师尊最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来过这里,也没有再去研究新的毒药了。
凌阙对这里极为熟悉,直接往最深处走,打开了其中一个牢笼。
恶臭的味道立马飘了出来,凌阙仔细看着牢笼里的人。
准确的来说,应该算是个活死人。
太清师尊让他肉身不腐,不管在这里多久都仍然鲜活的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是在他的身体里维持着他鲜活的东西,不再是生命,而是蛊虫。
凌阙拿出了一个瓷瓶,里面放着的是特制的药材,把这个瓷瓶放在那个活死人的嘴边,就有蛊虫爬了出来,被装了进去。
凌阙将瓷瓶收好,重新关上牢笼,离开了洞穴,却没有回去,而是直接从后山离开,整个人的身形隐藏在了夜色之中。
第二天,方铭楠仍然像往常一样。
他又没有折磨人的兴趣,自然是不会想起来往后山去,更不会发现洞穴里有什么变化。
他只发现,今天的凌阙好像有点不对劲。
就好像是一直在等着什么,或者是期待着什么事情发生一样,还有意无意的一直跟着他。
方铭楠就一直别别扭扭的,直到中午的时候,门派被人闯入。
方铭楠第一反应就是向凌阙看去,总觉得他好像偷偷摸摸的干了什么事情,有种不好的预感。
毕竟作为一个医毒双绝的太清师尊本尊,不像别的门派那样舞刀弄枪,有一身武艺傍身,就只能用自己最擅长的自保。
所以天清门派的周围,都是有很多埋伏的,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才一直保持着门派里的安宁。
但是却有人要冒着一定会中毒的危险,擅闯进来,这是什么?
这是先自损一千,这得多大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