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三年的时间下来,裴心语还是那副娇娇弱弱的模样, 一点也没变。
容谦烦透了她这幅样子, 甚至上次脾气一上来还直接堵着她,问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什么目的。结果这一幕被死对头陆留看见了, 又加上裴心语越解释越暧昧的言语动作, 对方眼中的鄙夷加厌恶简直要突破天际。
容谦早猜到陆留绝对会让裴心语与他当面对质,再让陆易瞧见, 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会挑这天, 还真是为了让陆易远离他而无所不用了。
容谦差点没被这两个家伙给气死。
当然, 这件事最大的罪魁祸首还在他面前站着。陆留虽然处处与他做对, 但目的还是为了陆易。而这位,谁知道她这般无所不用其极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师兄……”她用泫然欲泣的眼神看着他,活脱脱的像是容谦做了什么恶事一样。
“拿起你的剑。”容谦直接打断了她想要说出口的话,“有什么事情比完了再说。”
她一噎, 不情不愿的拿起了自己的武器——一截看上去没什么威力的绫罗。同样也是容谦母亲曾经惯用的武器之一。
台下的张文昌脸色也不怎么好了, 他虽然同容谦母亲没有私情, 但到底是以知己好友相交, 现在一个冒牌货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打扮得同云真差不多就算了,连武器都使一样的。于是他的心情也不怎么好了。
“哗众取宠!”他冷冰冰的说道, 声音不大,但因为座位离比赛的高台太近,还是传到了裴心语的耳朵里。
那双透过惊喜装扮, 被画得与昔日云真仙子的眼睛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眸子微微暗了暗,裴心语咬咬牙,终于率先朝容谦下了手。
鹅黄色的绫罗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蓦地从裴心语的手里飞了出去,直直的朝容谦袭来。
她选的节点实在是妙极,这个距离,手里只拿了一把扇子的容谦打不到她,也躲不过去。
纸扇朝上一展,不到一息的功夫,容谦连连使出了两三个术法,一时间高台之上狂风四起,风沙凛冽。
台下众人也都不适的眯起了眼睛。
高台之上,裴心语的绫罗只是微微一晃便重新稳了下来,她掐了个法诀,高喝一声“涨!”手里那根细细的绫罗便瞬间大了五六倍,竟是借着容谦使的那阵劲风将整个高台围得是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高台只上,容谦眸光一闪,也看出了这绫罗的古怪,他使的术法里暗藏了风刃,又有画在扇子上的禁制加持,若是寻常的宝物,也许此时已经被他的术法撕成碎屑了,怎能再次变大,借风突围。
台下的邵天逸也盯着那绫罗看了半晌,方才不确定的转头问张文昌:“这是?”他看着这绫罗,总觉得无比的眼熟,但又有些不确定。
“大概是云真的遗物吧。”张文昌面无表情的说道。
“哦?”邵天逸闻言复又看向高台,“不是说云真只给她留了枚玉简吗?”云闲将人丢到归一门就再没管事了,弟子每月应有的资源也直接被她折合成灵石按一年的分量一次性送了过来。这般作为,想来对裴心语也不会上心到哪里去。
邵天逸摸着下巴,倒是对这个一直到最近,修为堪堪达到金丹的弟子产生了一点好奇。
“听说她喜欢云真的孩子?”
“不清楚。”
“欸?可我怎么听说她寻不到容谦就会去找你?我还听说她这三年也做了不少吃食孝敬你?”
“我已辟谷。”
好吧。邵天逸无奈的停止了自己的八卦。从张文昌嘴里,他几乎是听不到任何有趣的八卦的。
不过从这高台上的情形来看,这位少女虽然爱慕容谦,但下手还真是招招狠辣呀。
云茗教的?
那个男人婆还真是……
邵天逸有些啼笑皆非,拼命忍了笑意才腾出心神来观看比赛。
高台上的对决还在继续着。
容谦这两年隐隐约约有新一代弟子领袖的势头,这自然不会是一味的长袖歌舞得来的。纵使邵天逸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个难得的天才,不但是基本的东西学得好,旁的东西也不差,单看他在台上使的那些招术,有好几个连环招让邵天逸都目瞪口呆,全然没想到还能这样做。更别提他那一手阵法和禁制,简直叫人防不胜防,张文昌四个弟子,其中三个都偏爱剑法,其中便是陆易自带异火这种天材地宝的也不爱多使,只喜欢同敌人用剑搏斗,倒是张文昌最在意的三弟子容谦没传到他半点精髓,虽然会用剑,但更多时候用的是法术。虽然只是金灵根,但其他法术也用得不差,比方说眼下困住裴心语的这个金水之术,其中精妙的小改动就不由的让邵天逸同其他人一起为他叫声好。
裴心语自然是败了,哪怕她表现得如何狠辣如何出人意料,鹅黄色的绫罗被容谦毫不留情的破开,撒了一地,倒愈发显得她此刻的惨淡。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热闹?”台下,陆易终于忍不住说道。
“不。”陆留摇头,“不是这个。”
那还能是什么?裴心语总不能当场向容谦来个告白吧?
陆易想不明白,正打算离开,突然听见周围的弟子一片哗然声。
他好奇的跟着往台上望去,却看见裴心语手上,居然拿了一个不起眼的木牌。
台下负责水镜之术的弟子很懂的给那个木牌来了个放大特写。
陆易同容谦朝夕相处还不知道吗?那个木牌看上去同容谦身上的那个卸去伪装前的模样不差半分。
当即,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那个,据说和容谦的木牌是一对。”陆留站在陆易身边,趁机提醒道。
不管陆易怎么说,别人怎么看,他一直都不喜欢容谦这个人。哪怕这几年这小子比从前会伪装多了,但一直同容谦纠缠不清的裴心语让陆留认定了容谦对他家少主并不是真心。于是之前的那点好感也全部化成无尽的怒火了。
“你什么意思?”
高台上,容谦的脸色也不大好,没想到她到最后还要闹一个这样的新闻。
“师兄,我这个,同你是一对。”这个女人着实很聪明,并不提木牌的来源,只抓重点,在容谦同陆易眼中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在别人看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人群里马上就有人说了起来。“我记得我之前还问过容师弟天天戴着那块丑不拉几的木牌是什么意思,他说是母亲的遗物来着……”
“这木牌同裴心语手上的那个木牌是一对?那一块怎么会落到裴心语手上?”
“信物?”
“定亲信物还是定情信物?”
“谁给的?”
“我原还以为容师兄同陆师兄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你问我,我问谁?”
台下议论纷纷,还有不少人偷瞄陆易的脸色,虽然他同容谦并没有承认,但日常相处是骗不了人的。
“我想你弄错了。”容谦眼神冰冷,毫不犹豫的否认道,“我身上的木牌只有一个,并无其他。”
但这人却不知道什么是放弃,仍旧执着的说道:“它们是一对。师兄只消取下身上的木牌,同我比对一番便是了,木牌侧面有一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凹槽,我的也有,我可以将它们两个合在一起。”
凹槽的话一出,陆易忍不住呆了一下。
不,他是知道的,容谦那一半木牌还在冰城,绝无可能被运出来。
但陆留不知道。所以他的语气夹杂了不少愤怒:“少主!这种人你还要信他吗?”
“不,”陆易摇头,“你不懂,那木牌是假的,真……”真字刚吐了一半,陆易突然觉得身体一阵发寒,就像是谁的神识锁定了他似的。
“真什么?”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心里有数。”陆易随口将这句话给糊弄了过去,环绕四周,却始终没能找到令他忌惮的人。
“我已经说过了。”容谦相当冷静的说道:“我的木牌只有这一块,虽然不知道你的是怎么来的,但这与我无关。另外,你若有这类私事大可下了台再聊,若受了什么委屈,也可去找执法堂。非要在这里讲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做什么?”
台下马上传来了女弟子不屑的嗤笑声。不是人人都看得惯裴心语这种死缠烂打的行为的,而今天这样,就更没品了。
“不是的!师兄!我马上就要回医圣谷了!”裴心语似乎没听见下头的耻笑,继续坚持的说道:“我知道师兄的木牌对师兄很重要,我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同师兄差不多的,便想拿来给师兄你瞧瞧……”她一副很受伤的模样,眼泪更是说流就流,“我知道师兄因为……所以一直在远离我,我只是想在走之前留一个相同的念想罢了。”
‘因为’后头那个停顿也是停得很有艺术性了,陆易又一次变成了聚焦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章节更改到晚上八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