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一村庄前,林平之俱神凝体有感而发。
郭嘉却没有跟着发表感慨。
他正在吐。
他被俱神凝体带着跑了一路,累得要死要死的……他就算是被俱神凝体的力量带着走,自己根本没用太多力气,但林平之却在帮他激发气血,炼化天地元气,他同样消耗至身体极限了。
不但如此,两人正好路过一个村庄,里面却有一伙黄巾贼,占据这里,给老幼全宰了,只留下妇女。
俱神凝体遇到了,自然不会视而不见,从村东头杀到西头,从南头到北头。
却故意漏了几个,让那几个贼人跑去郭嘉那边。
郭嘉虽然也是凝意境的高手,但他的精神力量,却是用来辅助他计算和分析的,也就是这是个纯智谋型的修者。
这一下可吓坏了他,连呼药师兄救我。
俱神凝体却听而不闻,任由几个人过去砍杀郭嘉。
郭嘉大呼小叫的,却不像第一次经历战斗那般直接吓傻了,他只是懒得动,仍保持冷静,并且飞速的计算好了一切。
而这次,他身体的肌肉记忆还在……毕竟被俱神凝体带着走了几百遍的凌波微步,即便是郭嘉这样的废柴,也能让他的身体跟得上脑子了。
郭嘉施展凌波微步,虽然仍不熟练,却用计算力补足,在五个黄巾贼之间游走,让五人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不过他只会躲不会打,他这点刚恢复的力气,也别想给五个黄巾贼累趴下。
所以最后还是俱神凝体过来收场,将五个黄巾贼斩杀。
虽然能将五人无声无息的杀死,但为了让郭嘉见见血,近距离感受一下残酷,俱神凝体便勉为其难,将五人一剑枭首。
郭嘉本就累得不行,又溅了一身血,血腥气一冲,顿时吐了。
“郭贤弟,怎的这般模样?”
到了荀氏坞堡,荀或见郭嘉面色惨白还一身血迹,以为郭氏坞堡出事了呢。
“问他,误交损友啊。”
俱神凝体微微一笑,“路遇一村庄,内有黄巾贼人作乱,郭贤弟非常英勇,力斗五贼。”
荀或摇摇头,对俱神凝体这么折腾郭嘉,不予置评。
三人谈起黄巾之乱,荀或也是连声叹息。
只不过荀或是站在朝堂与天子的角度看待问题,认为黄巾之乱就算快速平息,对朝廷和天子的声望也是极大的打击,朝廷的公信力将大大降低。
黄巾之乱后,北方、西方、南方异族,各地流寇,将层出不穷。
而当今天子却并未知错,若不是皇甫嵩相逼,甚至不会解开党锢之祸。
言下之意,当今并非雄主,又不能信任士族,朝廷今后的局势,将会十分不妙。
“我等处江湖之远,也无力影响朝堂之忧,但我等或许可以解地方之匪患,颖川士族豪门众多,而且颇为和睦,共开书院,若能每家出人出力,组建一支兵马,当有可为。”
俱神凝体如此说道,他这次来,就是想联络此事。
颖川为什么闹黄巾闹得这么厉害?
还不是这里适宜耕种,人口众多,但世家豪门太多,全都大肆兼并土地,更多的百姓沦为流民。
然而讽刺的是,活不下去的人成为义军,却带来兵燹祸乱,而那些逼良为贼的罪魁祸首,却成了平定天下的关键。
在颖川,没有士族豪门的支持,唯一能干的事情,就是造反。
俱神凝体不想造反,就只有让士族豪门支持他。
“药师此言却有道理,出人和钱粮倒是没问题,但千金易出,一将难寻,我等只是文弱书生,无人可以统兵作战啊。”
说起来,颖川书院教出来的,几乎全都是谋士,或是能臣,因为颖川的大家族,就是走这样的路线的,家中的书籍,不管是典籍还是修行秘籍,都是如此。
什么荀或、荀攸、荀谌、钟繇、陈琳……等等颖川士子,都是出谋划策类型的,就算也学过兵书战策,却从未用过。
而且就算卢植、皇甫嵩那样的领兵帅才,也需要配备高强的武者为将为先锋。
颖川各大家族却拿不出这样的武者,毕竟颖川就这氛围,重文轻武,武力值够守住兼并的土地就可以了。
郭嘉便道,“怎么没有,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文若兄为何视而不见?”
荀或担心的看着郭嘉,“郭贤弟,你不是要毛遂自荐吧?”
不是能勇斗五贼人,就代表能领兵打仗了。
“当然不是,是药师兄,他一人就收拾了七八十贼人,咱们都被他骗了,他武艺高强,勇不可挡。”
郭嘉一脸“这就是个无情的骗子”的表情指着俱神凝体。
荀或不由一愣,他以为两人遇到的贼人,一共就有五个,然后药师贤弟吓唬了郭贤弟一下,再将五个贼人斩杀。
没想到竟是七八十人?
他一直以为,俱神凝体跟郭嘉是一个类型的,是那种长于计算分析的,因为俱神凝体一直以来就是这样表现的。
郭嘉下棋一盘都没赢过么。
“药师贤弟竟有如此实力?”
君子六艺,便有御、射,但文士修行,普遍对这两项只是说得过去就行。
却也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文士,专精这两项,念境修行,专门修行如何杀敌,如何跟武者比斗,与其说是文士,不如说是会读书的任侠。
也就是有文化的流氓。
据说朱儁朱公伟就是这样的人,文人中的武者,士子中的勇将。
荀或没想到,林平之俱神凝体也是这样的人。
“在下一人游历天下,多少要有些勇力傍身,虽不像郭贤弟所说万夫不当之勇,但统兵作战,却也难不倒我。”
“如此……”
荀或动心了,谁也不愿意自己家乡遭受兵灾荼毒,谁也不想天下乱起来,士族豪门尤其不想,天下乱了,谁还在乎士族的地位?
那百万黄巾贼会在乎吗?
“此事还需联络各家,从长计议,我也会与家父及族老等商议。”
荀或也不是荀氏族长,他自己同意了,却不能代表荀氏拍板。
此事便暂且按下,三人又畅谈一番,却总是几句话就回到天下大势上,气氛不由得有些严肃。
见状,郭嘉便提出告辞,正想要跟荀或借辆马车,他三天,不,五天之内,都不想再走路了。
却被俱神凝体拦住,又带郭嘉跑了回去。
“药师兄,小弟到底哪点得罪你了,你就不能大人有大量吗?”
“贤弟,咬咬牙,过后你会感谢我的。”
“我只求你放过我啊。”
“呵,误交损友,你还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