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无可避,但谁又要避了?
林平之双臂虽然火辣辣的,却并不是真正受伤,他正打得热血上头,战意勃发,见鸠摩智来势凶猛,却不闪不避,运足功力,以拳对爪,与之硬撼!
林平之内力外放,是不及鸠摩智雄浑,但他内力精纯,以金刚不坏神功的法门加持身体,浑身坚若精钢。
鸠摩智发现他能轻易抓碎岩石的爪劲,竟然连林平之的皮肤都抓不破!
不但如此,他那锋锐的气劲,也根本穿不透林平之的护体气劲!
反而林平之一拳一拳,打得他手掌生疼,若不是运足功力,根本抵不住那狂猛神力!
这特娘的到底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是个狗熊成精?!
鸠摩智佛经背的不错,却不算得道高僧,心里顿时骂街。
见近身抢攻不成,而且反倒被林平之一拳一拳捶得双臂酸麻,倒不如劲力外放占便宜,鸠摩智只得再次拉开距离。
但打这么久,仍久攻不下,鸠摩智已经无心再战了。
虽然他看对方累的脸红脖子粗,满头大汗,气息粗重,但一身神力,丝毫不见有力竭征兆。
反倒是他,过了体力巅峰的年纪,虽不惧内功消耗,但这么耗下去,怕不是他要先感到疲惫。
不打了不打了,跟这小姑娘打个什么劲,能擒下倒也罢了,这要是拿不下,被对方逃了,去那位那里告一状,他这辈子都不敢去西夏了,他这也到了该保养的年纪,受不了那样的折腾了。
鸠摩智心生退意,不再恋战,猛然几招抢攻!
林平之却莫名感应到鸠摩智气机变化,不经思索,似有明悟,突然变招,凌波微步绕开鸠摩智数道火焰刀,欺身近前,一拳轰出!
嘭!
这一拳却正中鸠摩智胸口!
却如击败革,林平之也感觉自己打在一块极为坚韧的厚牛皮上,内劲刚打进鸠摩智肉皮,就被浑若精钢的内劲阻拦。
林平之会舍利子的金刚不坏,鸠摩智却也会少林的金刚不坏!
鸠摩智虽然胸口猛然一痛,却未真正伤到,反倒借这一拳,抽身急退,猛然斜刺里一冲,直接破窗而出。
“天龙寺以多欺少,胜之不武,小僧这厢着实领教了,佩服佩服!”
呼吸间,鸠摩智便逃之夭夭,声音由近至远,已然飘飘荡荡。
“呼……”
林平之长舒一口气,也无意再追,这一番较量,他已收获颇多。
而且他又不是非要至鸠摩智于死地,一个人一个活法,鸠摩智贪是他的事,他虽然虚伪至极,却是与武功高强之人勾心斗角,单枪匹马上天龙寺,可也不是什么鬼域伎俩。
更何况林平之就算想拼命,鸠摩智一个掌握意境的先天高手,内功比他雄浑,金刚不坏傍身,抗揍能力不比他差,他拿头跟人家拼命?
能这样跟鸠摩智斗个不分轩轾,甚至占了地利人和之势,让鸠摩智退了,林平之已经很满意了。
不急,慢慢来,等他悟出意境,或是精气神三宝完美合一,内力更加雄浑,再与天下英雄争辉。
“语嫣,快快披上。”
林平之品味着与鸠摩智的交手,段誉却扭着头跑过来,将他的长衫挡在林平之身前。
回过神来,就见不只是段呆子,一众高僧也都别过头去。
林平之才反应过来,他自己无所谓,大老爷们之魂,但却是王语嫣之身,现在露着两条胳膊,甚至肩膀,确实有碍瞻观。
真是麻烦,要不直接回霹雳,这皮囊送了得了……林平之也没拒绝,说什么色即是空,皮囊不过身外物,身外物也不能让人随便看啊。
接过长衫套上,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最后两人凶猛交锋,众人是又不好意思看,又舍不得不看,实在是考验了一番佛法定力。
“好个护国明王,护法国师,今日若无侄女,后果不堪设想啊。”
保定帝走过来,竟是对林平之一礼,若不是林平之出手,他身为皇帝被劫走……你说退位为僧就为僧?人家吐蕃管你这个吗?就说抓了你的皇帝,你救不救,赎不赎?
林平之侧身让过,“此次不过一时技痒,诸位不嫌我喧宾夺主就好。”
诸位大师又是一番客气,林平之在天龙寺调息半日,又去见枯荣大师,两人讨论与鸠摩智的战斗,交换心得,各有收获。
另一边段誉也帮着众高僧将六脉剑谱录下。
次日,三人一起回城,却见保定帝仍是僧衣袈裟。
“本尘大师,你已有意出家了?”
“正是,此次天龙寺一行,与诸位师兄谈论佛法,诵经参禅,老衲感觉寺中才是吾心归处,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老衲仍要将俗事交代清楚,才好安心退位为僧。”
“伯父,您老春秋鼎盛,万不可有这等想法啊。”
被保定帝一眼看得一激灵的段誉,连忙摇手劝道,他爹不再,他大爷所谓的交代清楚俗事,除了交代给他还能有谁?
“痴儿,老衲一朝明悟,修行有了大道,不再犹豫迷茫,你当为我欢喜才是,段家早晚是你的,你也早晚要负起责任。”
“能晚一点是一点……”
段誉嘟嘟囔囔的,老大不情愿。
当晚,夜至三更。
“语嫣、语嫣……别念了,速速回神。”
“段兄,长夜漫漫,你也无心睡眠?那不如一同诵经啊。”
林平之正在打坐诵经,就听门外段誉的声音,开门一看,就见这呆子一双眼珠子滴溜乱转,显然是又有了鬼心思。
“还念什么经,语嫣,这次你要帮哥哥一把。”
“哦?虽然我不善治国之道,但段兄若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封我做护国大将军,镇国公神武侯什么的,我也勉为其难过过瘾。”
林平之睁眼说瞎话,让段誉一阵无语,“语嫣,莫要说笑,我是真的不愿监国,好不容易才瞒过伯父和高叔叔,偷偷溜出皇宫,咱们快些开溜吧。”
“我可不跟你吃这挂落,要走你先走,我先得见了你伯父,再一问三不知,一推六二五,撇清干系。”
“我已留下书信一封,都说清楚了,说我要去中原游历,增长见闻,历练一番,再回来治国,咱们一起走吧。”
偷偷开溜,而且这次还是直接溜出大理,段誉也心虚,总想找个人陪着。
“罢了罢了……”
见段誉一脸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也知道这呆子的黏缠劲,林平之撇撇嘴,起身以指劲在地上奋笔疾书,交代一番,便随着段呆子,飘然离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