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为父这次来归云庄,就是想让让乘风去找你和平之,你离家两年多,该回去看看你娘了。”
“啊。”
黄蓉这才想起,她娘的忌日快到了……这也不怪她,毕竟她从记事起,对冯蘅的印象,就是水晶棺里的那个女子,不言不语不动,永远静静的躺着。
黄蓉看看林平之,有点不想回去。
林平之微微一笑,“那也是桃花的师祖母,她也当去祭拜一番,黄岛主,此番不如你和蓉儿先陪靖儿和桃花去趟临安,待靖儿祭拜过他父亲,然后一起去桃花岛,也让靖儿和桃花尽一点心意。”
“你呢?”
黄药师看着林平之,别人都说了,你自己呢?
“黄岛主有所不知,这段时间……”
“……你小子,做得好大事情。”
黄药师听完完颜洪烈的事情,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说比邪性,比会玩,他黄老邪这次是真的要甘拜下风了。
“也是机会就在眼前,但完颜洪烈把握不住,我也只好替他把握一下了。”
“你这一说,老夫都有些想参一手了……也罢,那你便多加小心吧。”
“倒也不急在这两天,黄岛主,此次中都之行,你却是走得早了些,稍晚一点,就不用与洪七公擦肩而过了。”
“那老叫花子也去中都了?嗯,是为你而去的?”
“正是,当时……”
“……那老叫花子竟然传了你一掌降龙十八掌?你小子,倒是人见人爱啊你。”
“哈,承蒙黄岛主和七公错爱了。”
“那老叫花子现今如何了?”
“功力精深,降龙十八掌运用的出神入化,当为天下第一硬功高手。”
“哦?比老夫如何?”
“当在伯仲之间,七公对招式的理解,武道意境的体悟,略逊黄岛主半筹,怎奈降龙十八掌实乃天下第一刚猛凌厉,又精深无比的武学,洪七公吃透这套功夫,便已能与天下高手争雄。”
“嗯……你那一掌学的如何了?让老夫品鉴一番。”
“哈,固所愿也。”
林平之和黄药师,可以说是这天下间,互相最熟悉的两个先天高手了,十年间交手次数没有三百,也有两百,两人是真正以武论道的知己好友。
两人兴致来了,拉开架势,说打就打。
陆乘风看着,心说下次管他甚么铁掌水上漂,还是水涨铁上漂,有本事就直接过过手,别弄那些花里胡哨的鬼把戏,在老夫这里统统不好使。
林平之与黄药师一番交手,又饮酒畅谈,回房歇息时,已是月落星沉,天色灰蒙蒙的时候。
他盘膝而坐,刚想念诵佛经入定,却忽然想起,明日就要独自出发,一时间,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记忆觉醒后,他身边一直有人陪伴,桃花,郭靖……这两年都是黄蓉。
林平之忽然想起,平日里的点点滴滴,黄蓉的心思灵巧,那种从未显露出来的,细致入微的照顾,将他身边的许多事物都打理的妥妥当当,每每想到一件事情,都不用开口,黄蓉就能为自己准备好。
又或是他思虑某件事情,黄蓉每每都能给出许多参考,帮他开阔思路。
又或是黄蓉的手艺,这两年他尝过的各种美食。
林平之忽然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黄蓉照顾起来了,这一下没了她在身边,他会很不习惯的。
蓉儿却会松口气,不用再麻烦照顾人了吧……
“林大哥。”
就在林平之满脑子都是平时没在意,但都是黄蓉细心为他考虑的各种事情的时候。
他听到了门外黄蓉娇柔的声音。
“蓉儿,夜深了,还没歇息吗?”
林平之开门一看,黄蓉背着个硕大的包袱站在门口。
不是打算跑路吧?
却见黄蓉径自进屋,将大包袱放在桌上打开,“林大哥,你就要一个人远行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路上用的东西,这里是一些调料,你一个人露宿的时候用得到,这是我为你做的长衫,这是……”
一件一件的,都是衣食住行用的东西,林平之原本看来,就是身外之物,有没有两可。
但现在,林平之听着黄蓉的诉说,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多谢蓉儿这般替我着想。”
“应当的,林大哥你也一直那么照顾我。”
“我这次北上,事情有眉目了,就去桃花岛看你们。”
“哪里能让林大哥分心,会岛上祭拜过我娘,我就去找林大哥你,到时候可不能不欢迎啊。”
“那必然是倒履相迎,嗯,来不及穿鞋,光脚相迎。”
“哈哈哈……”
次日清晨。
裘千丈悠悠转醒。
他发现他就在湖边,他来归云庄时,上岸的地方,前面湖里,就是他偷偷钉的木桩子,而他身边,摆着他那口空心木头包铜箔的水缸。
“阿嚏!哎呦!”
清晨露水沾满身,裘千丈不禁打了个喷嚏,却感觉满脸都疼,过去映着湖水一看,发现他脑袋大了一圈,两眼乌青,脸蛋子红肿,显然是被归云庄的人狠揍了一顿,打晕了扔到这里。
“真真可恶!老夫何曾受过这等羞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裘千丈恨的咬牙切齿的,他闯荡江湖数十载,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他非得给这归云庄搅合的鸡犬不宁不可!
然而就在裘千丈琢磨着,是偷偷在归云庄的水井里屙屎屙尿,还是下点泻药,还是弄点别的甚么损主意的时候。
“前面那位老丈。”
谁!?裘千丈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衣料华贵,但衣服破损污秽,脸色苍白,但长得不错的中年人。
干裘千丈这行的,最是考校眼力,而裘千丈眼力其实就挺好的,要不是林平之,别人也很难唬住他。
裘千丈上下打量这人几眼,就觉得这人虽然看似落魄,但气度却不凡,居移气养移体,这人不是个落魄的富商或员外什么的吧?
难道也是因为归云庄的那群王八羔子,才被害成这样的?
裘千丈顿起同病相怜之感,却听那人说道,“观老丈您的形貌,敢问一句,您可是姓裘?”
裘千丈顿时一咧嘴,老子脸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有人能看出来?这什么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