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学艺不精,让前辈见笑了,也请前辈指教他一番,省得他坐井观天,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不但陆乘风,在座的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位铁掌水上漂裘帮主,能显露出怎样的能为。
就连林平之也一样,他只是看过文字,可没亲眼瞧见过,很期待这厮能变出什么戏法来。
只见裘老侠客大袖飘飘的走去天井当院,回来时,双手已经各拿一块砖头,也不见他运功用力,只是轻轻一捏,便将两块砖头捏裂,跟着双手来回揉搓,悉悉索索的,便将两块砖头搓为粉末。
这一手还真就惊到了众人,就算是陆乘风和黄蓉,经常看林平之和黄药师交手,两人有时打的那叫一个飞沙走石,有次两人在屋子里说着说着,就较量起来,最后生生从里到外,给那整个屋子都拆了个稀巴烂。
但他们却没见过这般显露武功的。
而且就算以黄药师和林平之的深厚内力,他们能不见什么动静,只是这么轻轻一搓,就给砖头搓成细的不能再细的粉末吗?
众人都看向林平之,林平之却注意到裘千丈搓完了,就将桌上的粉末都扫进口袋里,暗赞一声“细节”,这表演当真精彩。
若不是场合不对,林平之都想给裘千丈打赏了。
“陆老弟,令郎的功夫虽然将力气练得不错,但光有把子力气,打在内功高强的高手身上,却仍不免不了自己的手骨断筋折,唯有将内力练成双手搓砖的程度,打在人身上,还算能有点意思。”
裘千丈微微得意,又略带矜持的说道,却奇怪的发现,众人视线的焦点,却不在他身上,而是全盯着那个小白脸公子哥看,几个意思?
林平之看着众人期盼或询问的眼神,微微一笑,“裘前辈,在下也是来这里做客的,本不好喧宾夺主,不过见前辈露了一手,也不禁一时技痒,想要卖派卖派。”
“哦?这位少侠怎么称呼?”
“在下姓林,一个跑江湖混饭吃的,没甚么名气。”
裘千丈确实没听说过甚么姓林的高手,尤其这小白脸看着撑死了三十出头的样子,“嗯,那就请林少侠露一手吧。”
“烦请少庄主让庄丁为我拿一块砖头来。”
不多时,庄丁拿过一块青砖来,林平之掂量掂量,感觉还真有点难度。
他将一块砖震成小块并不难,甚至能震成芝麻粒那么细碎,却很难将其直接震成粉末,而且青砖一震就碎,掉个几块,不能都揉搓成粉末,就不算本事。
林平之手掌按在紫檀木的桌面上,不断揣摩劲力,他最近精研亢龙有悔的劲力变化,与太极拳一阴一阳,阴阳动静结合,颇有心得。
良久,林平之双手按在青砖两面,至刚至猛的内力喷涌而出,却通过劲力变化,阴阳转换,将其化作绕指柔一般的力量,包围整块青砖。
同时双手不断轻轻的震动揉搓,双掌力量不断互相较量,仿佛左右互搏,左手亢龙有悔,右手千叶大手印,左阳右阴,跟着阴阳转换,不停循环。
众人盯着林平之,看他晃悠半天,也不见青砖怎么样,都感觉有点奇怪。
裘千丈更是逐渐不屑。
却在这时,众人见到青砖上突然多了一层粉末,跟着如烟雾一般,轻柔的飘落青砖,向下挥洒,粉末逐渐变多,青砖逐渐变小,速度越来越快。
林平之头顶也隐约见了水汽,那青砖呼吸间,便随着粉末飘扬,缩到林平之巴掌大小。
这时,林平之微微一笑,不用内力外放,便简单轻松许多,双手猛然一搓,巴掌内的青砖就完全变为粉末。
林平之如同鲸吸牛饮一般,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哈,侥幸成了。”
他确实不轻松,内力外放不难,他半步先天时就能做到,但难的是束缚住那股力量,让其圆转如意,外放之后,还能受他控制。
他也是借此机会,灵光一闪,将之前所学的劲力诀窍加以利用,才能将内力控制在手掌外两三寸的范围,这才成功,他也觉得颇有收获。
众人顿时叫好,虽然林平之似乎比这位裘帮主差一些,但好歹是做到了同样的事情,这就算找回了脸面。
裘千丈看林平之的眼神也不对了,如同绝世高手发现了可以匹敌的对手一般……他这是遇到了个同行啊!
好你个姓林的,跑这骗吃骗喝来了不说,还敢抢他裘老侠客的生意!
就你这份装神弄鬼,花里胡哨,太过做作,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
裘千丈一阵暗恨,心里也有点打鼓,遇到对手了,这万一没商量好,姓林的跟他来个玉石俱焚,直接拆台掀桌子。
他吃不住陆乘风是小,到时候给他兄弟裘千仞丢人,少不了又要被兄弟一顿教训。
裘千丈正想着怎么跟林平之对对切口,探探口风,谈谈条件,说不定能和气生财,大家一起吃上陆乘风的时候,却听林平之说道:
“晚辈这一手,却是不如前辈潇洒写意,真的是献丑了,前辈还有没有甚么绝学,让晚辈等人再开开眼?”
开开眼?老子给你小刀剌屁股怎么样?……裘千丈一听,觉得林平之这是不服,要跟他当场交艺,看看谁的手艺更高,赢的通吃,输的滚蛋。
行啊!那就比划比划吧!
裘千丈也来了精神,真比武功他不行,但比这些玩意,他还没怕过谁!
“众位既然有兴致,老夫便再露一手,诸位请掌眼!”
裘千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右手握住酒杯,左手捏住杯沿,沉声一喝,左右手飞速几转。
林平之耳朵一动,便听到一声极为细微的声音,暗赞一声好玩意,这能给半指厚的酒杯,一圈就划断的金刚石,可也挺不好找的。
众人一见,酒杯上半圈被裘帮主轻轻拿下,又是一惊,这位裘帮主的内功,当真深不可测。
然后又看向林平之,都暗自给他鼓劲,心道上一局就是勉强跟上,这次也不能输给人家啊。
林平之与挑衅的看着自己的裘千丈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拇指扣上中指,往酒杯上一弹,众人都只见他中指一个模糊,眼一花,指尖已经弹到酒杯上,酒杯却毫无异状。
这是成了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