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
却不是少林寺。
而是山里无人之处,一块巨大的岩石背后。
林平之与黑衣蒙面人拆了两百来招三十六路辟邪剑法,对方便不打了。
而是一句“跟我来”,便飞速离开。
林平之也不怕对方有阴谋诡计等着他,以他的灵觉,感知到危险,扭头就跑,也没人追的上他。
而对方果然只是想和他谈谈。
“你竟然也练了。”
这话不是林平之说的,而是黑衣蒙面人说的,一开口,自然是左冷禅的声音。
看来之前的辟邪剑法对攻,让他误会了。
至于表面上看不出来,左冷禅能装,林平之自然也能装。
“江湖传言,本就是真真假假,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林平之也没承认,也没否认,“我练不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左老大你也练了。”
“为什么?”左冷禅忽然问道。
“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老夫想问什么。”
“天色不早了,我今天打了两场,累得很,没事我就先回去打坐调息了。”
林平之才不跟他斗咳嗽呢,有这工夫念一段不好么。
左冷禅声音变得冰寒彻骨,“林平之,老夫这是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
林平之微微翘起嘴角,“姓左的,你知道上一个这样威胁我的人,怎么样了吗?”
“上一个威胁你的人,不是嵩山派的掌门人。”
“是又如何,你比冲虚老道、方证方生又如何?”
“不如何,我一声令下,或者我有事,交代嵩山派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先灭恒山,再灭福威镖局,就算找不到你父母妻子,有恒山三定给老夫陪葬,老夫九泉之下,也不寂寞。”
比起岳不群的伪君子,左冷禅就是个真小人,任我行还占个霸道呢,而且还有个向问天捧哏,难听话都交给手下说。
左冷禅却真张的开嘴。
“你别忘了这是哪,你一死,我一柱香的工夫就能赶去嵩山派,杀人放火,再四处打听,专杀嵩山十三太保,绿林左道的高手,别人不说,华山派肯定帮我,到时只剩一群二代弟子,不过虾兵蟹将,还想动恒山派和福威镖局?去哪里都让他们有去无回。”
若是别的也就罢了,无非话术交锋,尔虞我诈。
口头便宜,林平之不会在乎。
但左冷禅却不该提及父母妻子。
“那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只会让少林武当忌惮你心狠手辣,你敢这样做,你就是下一个江湖公敌。”
这话说的林平之一愣,心说这位左老大可以的,大概在他的字典里,脸面这个词的解释,就是用过的擦屁股纸。
“是啊,没有好处的事情,谁会去做呢?”
“那为何老夫能练辟邪剑法?”
“左掌门果然猜得到。”
林平之就很奇怪,左冷禅的武学天赋和眼光,都不比岳不群差,阴谋诡计也不比他差,是怎么被岳不群一本假辟邪剑谱糊弄的?
不会真的认为岳不群是个傻子,被劳德诺骗得死死的吧?
反正林平之眼前这个左冷禅,看起来没那么傻。
“劳德诺潜逃出福州城,行动过于顺利,岳不群半点没起疑心,此其一,你不管是交易,还是赠予,你给了岳不群辟邪剑法,必有原因,你也是诡计多端之人,你也没起疑心,此其二。”
总之就是怀疑劳德诺根本玩不过我和老岳两人,却直接给我们都骗了,感觉很不真实呗。
“但其实是那本剑谱,老夫感觉有问题后,特地找了书法名家,和岳不群的亲笔书信做了对比……所以老夫才想给你一个机会,问问你为什么要如此做?”
林平之也没觉得左冷禅你真是个名侦探什么的,反正他就没想过要瞒过谁,发现又如何,还不是割了?
“原因很明显吧?就是岳不群纠缠不休,想尽办法死缠烂打,我无奈只能给了他辟邪剑法,所以才要再给另一个人,那个岳不群心心念念要击败的人。”
“老夫得了真正的辟邪剑法,又能压过岳不群一头,到时灭了华山,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岳不群又是什么好鸟了?他赢了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总不会比老夫赢了岳不群差。”
“不然,你赢了岳不群,对四岳便是雷霆扫穴,岳不群赢了你,五岳纷争不休,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尽早结束尔虞我诈,互相残杀,也不是坏事。”
“老夫以为,你一心反对五岳并派。”
左冷禅表示他不会了,你这混账小子之前百般阻挠嵩山派的计划,现在却说想雷霆扫穴?
难道……这小子其实是支持并派的,是想用恒山做为他的资本?
“是啊,能反对当然要反对,但那只是我最开始的想法,在这江湖大染缸里浸泡的久了,我却看明白了。
正所谓大势不可挡,其他四岳加起来,都没有嵩山派实力强,再怎么阻挠,杀几个高手,破坏几次阴谋诡计,越是如此,越是在逼你弃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直接一力降十会。”
“老夫从未想过大肆杀戮,从不想伤害五岳根本,就好像杀了刘正风,就可以让衡山派其他人不受魔教蛊惑,杀了岳不群这个野心家,华山派有剑宗带领,也就不再有嵩山和华山的内耗。”
那你老小子找了十几个一流高手,两伙绿林左道,要将恒山派斩尽杀绝呢?
林平之忍着反胃,反而点头赞同:
“正是如此,五岳并派,实乃大势所趋,唯有如此,才能与少林武当三足鼎立,就算被他们推出来做对抗魔教的急先锋,也才能集中五岳的力量抗衡,而任我行的脱逃,便让我打消了最后的疑虑。
左掌门,我是支持你的。”
“林贤侄竟有如此眼界,实在是英雄所见略同。”
你还算雄吗,舔着个脸这么说?
“但这里面仍有不少关节,比如说恒山派……之前我的所作所为,虽然是伤害到了贵派的利益和感情,但也是一种自我证明的手段,我证明了我说的话,是你必须要考虑的,左掌门以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