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经历完丧子之痛的皇帝,情绪难免不稳,一时将火气全部撒在了顾藏身上。但毕竟是一国之君,很快帝王的理智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
皇帝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余怒未消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说道:“既然大家都为你求情,此事事发突然,只有物证,没有人证,证据不足,谅你顾家有天大的胆子也干不出这种诛九族的事,朕只给你三日期限,查明真相。”
“微臣谢皇上不杀之恩,皇上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揪出真正的凶手。”顾藏赶忙伏首磕头谢恩,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又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出这背后苦心算计她的人。
皇帝冷哼了一声,眼神瞟到一旁的祁寒北,又扫了一眼地上的顾藏,有些狐疑的打量着,总觉得两人有些猫腻,这祁寒北从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主。转头对正低着头的祁寒北说道:“既然是你为他求情,那么这件事就由你来协助她一起将事情的真相调查清楚 ,如果查不清楚,那么就得你和他一起受罚。”
没想到祁寒北想也没想就拱手应了下来,让顾藏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温暖,虽然差点别冤枉,但是至少他是唯一一个相信自己的人,这种感觉让她心安。
随后皇帝便甩了甩袖子离开了,留下顾藏和祁寒北两人面面相觑。
“这次是我拖累你了,完全可以不用掺和到这里面来的 ” 顾藏有些愧疚的说着。她听出了刚才皇帝话里面的玄机,当今圣上本身就疑心忌惮祁寒北,如今自己怕是要拉着他一起涉险了。
“不必自责,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放心我们会找到凶手的。”祁寒北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
他温和的坚定的声音让顾藏顿时充满了力量,瞬时间脸上也有了一丝轻松的笑容,轻轻附和道:“嗯,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祁寒北拉起顾藏准备离开,顾藏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去东宫看看,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凑巧,坏人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 。”祁寒北锐利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心中隐约有个猜想,却不敢往深处思索。
说着两人便快步赶到了东宫,原本前几天还热闹非凡的东宫一下被这场变故弄得人心惶惶,晚间连打扫的宫人也避之不及,甚是凄凌。
两人边走边看不由得感叹着。忽然空气中一阵淡淡的香味引起了顾藏的注意。
“这屋子自出事后还点着熏香吗?”顾藏皱了皱眉头,这香味虽说不太刺鼻,但却不像普通熏香的味道。于是便找来了守门的侍女,询问一番。
“奴婢不知,这里自从出事后,便被守卫大人看护起来,应该是没有人进去的,所以里面的东西也是不能动的。”
顾藏心思一动,刚想说什么,却对上祁寒北一副明了的眸子,两人心下明了,看来这香是案发当天就有的。
顾藏循着香味找到了床榻屏风后一暗处的小瓶,上面正写着迷迭香三个大字,顾藏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发现这香料乍的一闻你普通香料并无差别,可是人若是长时间闻到这个香味,会感觉越来越浓郁。
“这是青楼楚馆的东西,这香料质地价格不菲,应该是出自城中最大的菲颜斋。 ”祁寒北蹲下身子侧身直接就着她的手翻看,嗅闻着瓶子里的东西。
突如其来的接近让顾藏下了一跳,撞上他英挺的侧颜,瞬时间有些局部,脸上浮起一团可疑的绯红。
“咳咳……你怎么知道这是青楼楚馆的东西,莫非你是那里的常客?”顾藏为了转移注意力,连忙打趣道。
“以前处理公事,整夜无眠,好友便给了我一些,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后来才发现这东西是他从青楼讨来方子。”祁寒北摇摇头,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眼神一转起身神秘莫测的说道:“莫非……”
“莫非什么?”顾藏听到他的解释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听他说,赶忙接着问。
“莫非你是吃醋了?”祁寒北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你我皆为男子,我可没有龙阳之好。”顾藏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赶忙大声正色道。扭头查看了一圈,除了这个香有些奇怪,别的都没什么可疑的,可是这青楼里的东西 怎么会到东宫来呢?就算太子再昏庸也不会把青楼女子带进宫,如果想要查明这一切还得顺藤摸瓜,先去菲颜斋看看。
祁寒北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以为她误会自己有断袖之癖,怕她胡思乱想,拍了拍她头笑道:“你放心,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顾藏瞪了他一眼,身子后退了几步。联想到他之前对自己毫无男子之间的距离感,甚至多次对自己这个“男人”处处维护,这些行为让顾藏觉得反而有点那意思了,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起鸡皮疙瘩,想想还是离他远点吧。
“太子的为人我们都清楚,别说 他不可能往顾祖宗之礼法,去那种地方,就算他要藏人也不会选在大婚的时候。 ”
“正是这个道理,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又会是谁把这个东西放在东宫的呢,东宫守卫森严 ,平日里连鸟都进不去。 ”顾藏点点头,苦想着到底是谁把迷迭香放在了东宫 。
“若是要查明真相,咱们只能去菲颜斋看看了,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祁寒北说着。
于是两人便离开了东宫,驾着马车到了菲颜斋。
“要不你去就行了,我就在马车里等你。”马车走到了菲颜斋门口,顾藏却有些扭捏了,自己毕竟是女孩子,虽然是以男装的形式示人,到底有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祁寒北知道她的心思,故意说道:“平日里顾兄不是一直要我带你见见世面,如今怎么到门口却不敢了。”
顾藏被他的激将法一激,顿时心一横索性掀了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