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山洞里的村民们或许是因为昨晚的奔波劳累睡得正沉,而张家村里的村民们却是一早就炸开了锅。
这话要从在村口低洼处的几处人家说起,他们的屋子因建在低洼处,雨水下得过快,这会儿已经进了不少的积水。
“当家的,这可咋办?往年咱们这儿也不是没下过大雨,可哪一次也不会直接淹到咱们家来呀!”
“是啊爹,这水咋来的这么奇怪?”
“哎呦,这事儿我哪里知道,我这一大早的也没出门呢,醒来就这么些积水进来了,我咋知道是咋回事儿!”
“啊!......爷爷,我,我摔着了!”
“哟,小孙孙哩,你慢着点儿啊!”
小娃子被自个儿爷爷从积水里拉起身子,脸上一脸懊恼:“爷爷,昨晚我不是说让你们跟着家福他们家一道儿上山么,你非说我胡闹,你看现在,这么快水就淹到我们家里了!”
“上,上,现在咱就上山!”老汉脸上亦是闪过懊恼,昨儿个晚上是他想岔了,见大部分人家都没走,他便也不动了。
可此时他若再不走,大水就要淹了他家的屋子了!
与此同时,其它几家处在低洼处的人家也如此这般,一个个一边懊恼地不行一边收拾着行礼等,准备起程上山去住山洞。
略比他们住的稍高一些地势的人家虽然没被积水所淹,但有昨晚村里部分人的上山行径在前,又有现在还越下越来劲的大雨在后,他们自是也是万分焦急地关注着此事。
有几户人家的壮劳力相约着去看河里的水位,这一看就吓了一大道:“咋回事儿?这水哪怕就是下得再大,也不可能一夜就下成这样吧!”
“对啊,这水位涨的有些不对头啊!”
“糟了!这水瞧着像是被人堵在我们这边了!莫不是下流有哪个村子将水堵在我们村子了?”
“这可怎么得了,若真是如此,那可不是要淹了我们村子!”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赶紧通知村长,快让他来主持这事儿!”
“还村长什么村长啊!村长家昨日连夜就上山了,这会儿人在山上呢!”
“哎哟,我这脑子,我昨夜咋没跟着一起上山呢!”
“哟,我先不说了,我先回家,让一家子先搬到山上去再说,顺带和村长说这事儿!”
“哎,你等等 ,等等我啊!”
......
就这样,临近村口的一些人家都急匆匆地收拾好东西,组团要去山上。
他们经过村子中间的时候,自是惊动了其它人,其中就有张大根一家。
张大根探出头来笑道:“怎的,你们这也是怕了要上山了?”
靠近村口的那户人家的婆子急急地回了他一嘴:“哎呦,我家那积水都到我脚脖子了,再不走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我们先到山上去避避,过些时日水退了再回来吧!”
张大根听了她的话不但没有慌张,反而笑道:“当年你家盖房子的时候我们就劝过你,让你不要盖在那低洼处,你偏说我们张家村地势高,硬是要占着村口的位置,说那位置是算命的先生说的大吉之位,你看看,现在遭事儿了吧!”
那婆子本还欲和他掰扯两句,却被自家小孙孙拉走了:“奶,赶紧走吧,雨下这么大,再不走,我的裤管子就全湿了!”
婆子心疼自个孙子,即刻走远了。
只是走了老久,她心里还惦记着张大根的话,心里特不是味儿的,想着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多怼上这人几句才能泄恨。
其它人家自也有上前来打听的,有打听清楚问明缘由的,知道村子里的河流有可能在下流被人堵住了,便想也不想地就回去收拾东西,不管怎么说,有个上山的退路在,他们总要先把妻儿老小先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才行,至于堵住他们河流的人,待他们稍后再请村长定夺。
也正是在此时,大伙儿心里才明白,不跟着村长这个村里的领头羊走是他们做的最不明智的决定,像这种事情,光是他们去下流的村子里闹事,人家自然是不会买账,搞不好还一身伤回来,最好的办法是让村长召集一村之力来对抗。
这般,村子里有大部分人家都开始发动起来,打听的打听,收拾的收拾,让本就热闹的雨幕更添嘈杂。
因是大白天的能看得见上山的路面不怕被掉队等问题,大伙儿收拾的速度自是比不上昨晚夜行的人家,带的东西也更加多一些,想着总归是要淋雨,多带点东西也就是多淋一下的事情罢了。
农家人谁还没淋过雨呢!
却没想,待他们陆陆续续到达村脚下的时候都傻了眼。
本来还能推着独轮车上山的小路被山体滑落的泥石流给堵住了!
跑在前头的几户人家在雨幕里绕了好大一圈又回来了:“前面不少地方都滑落了泥沙,不过没有这处这么厉害,我们只有从其它地方上山了!”
一在原地等消息的人急了:“可就这条路上山才可以推独轮车呀,这带着这么多东西从其它地方咋上山?”
“哎呦,你还想着推车上去呢!我们能找到个安全不滑泥沙的地方上山就是万幸了!”
“是啊!昨晚那些人到了半山腰处定也是靠人力扛东西上山的!人家摸黑都上得山,我们这大白日的就扛点东西还委屈了不成!”
“是是是,是这么个理儿,我们赶紧的,赶紧找能上山的安全入口!”
这人的话音落下,村口处那条上山的道儿边又滚落下来一些小石块儿,吓得大伙儿连连往另一头退过去,惊慌尖叫。
有说要回村里去,说自己家里没有泥石流,有说要赶紧上山,家里也不安全,说水要淹过来了,一片慌乱。
好在折腾了大半天后,几个年纪长些的汉子终是镇定了下来,带着大伙儿寻着了一处看着安全的地方上了山。
只是在上了山后,时不时地就会遇到一处小滑坡啥的障碍,逼得他们不得不再寻安全的地方绕路,这一绕又绕到老远,走了近两个时辰人还没走多远,却是已经有大半部分的人因体力不支频频摔跤等。
偏他们又舍不得丢掉自己带来的东西,死死往下撑着,所以行走的速度是越来越慢。
直到到达了一处滑坡处因一人丧气地朝着山上大吼了一句,骂老天不长眼等,山体恰巧流下一股巨大的流沙将那人周围的几人冲击到,其中一人的腿被压在泥沙下都动弹不得,要不是他家里的几个男子不忍丢下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将扒了出来,怕是就要命丧于此了,见证了这危急生命的事件,村民们这才舍下一些东西继续奔波。
他们这趟白日上山的凶险程度完全不亚于昨晚夜行上山的人,眼见着天色已经渐渐地要暗下来,他们却已经是完全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