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下午的课是什么内容？”

“你就不能自己写一个课程表给自己看？老是问我干什么。”

“我是真的上课很吃力……”

故意岔开话题的葛力文并没有让她继续心里头窝火，毕竟他非常清楚这个猪头人异族自从主动臣服的第一天开始，铁拳帝国的民众并不太愿意真真正正接纳他们的。尤其是猪头人的生殖崇拜引发的各种交配祭祀，那跟铁拳帝国保守且传统的民风完完全全不搭。于是下午的课程结束，吃完晚饭接受完检查的他回到宿舍。他是真的对学院那种自己根本吸收不了的背诵与默写接受不能，所以在宿舍的房间内，他是对着窗外的空地进行招魂，看看学院究竟埋葬了多少的怨灵。

“你……”

至于原来想制止他的室友，范子娟自己也是说着说着就不想说下去。尤其是他伸出左手释放出青绿色的法术射线后，窗外的草地上突然升起了一头泛着粉色诡异光辉的无腿幽灵。现在她是明白为什么这家伙明明召唤出一名年轻女鬼，心里面却没有任何一丝兴趣的原因。尤其是幽灵那张只剩下骷髅的脸庞，的确有着让人难以入睡的绝佳功能。

“告诉我，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

“战场，你们黄肤黑瞳人征服我们的战场。”

“死了多少人？”

“14万以上。”

“就这片草地？”

“不是，是附近周边的整片地区。这片草地原来是我们养鸡的地方，后来被你们列为填埋区，专门用来填埋我们尸体的场所。”

当这个发出老年男性语音幽灵向葛力文进行叙说，范子娟则是拿着自己的记录本进行抄录的工作。因为陆地面积在3.6万平方千米以上的玉山岛从发现，到后来的殖民开发仅仅只有150年不到。时至今日，玉山岛至少还有三分之二的地区属于未开发地区，加上玉山岛东部时不时吹来一股能让指南针发生失灵的奇异白雾，岛上究竟还有些什么东西那是完全地不为人知。

更为遗憾的是，岛上的原住民（土著）本来就不欢迎殖民者，还多次对殖民地城镇进行袭击。以杜鹃城为例，城里的每一处建筑要是没有染上鲜血是几乎没有的。再加上杜鹃城原来所属的国家，桑农公国经济发生滑坡导致如今的易手。所以她要是想知道玉山岛的历史，力文如此招魂进行交谈是最好也是最安全的方式。

“什么？你们……你们就因为不洗澡的原因，被喷火器烧死？”

“是的。洗澡不仅会导致鼠疫、梅毒等传染病侵入体内，还会让人体的体液和精气就随着毛孔流失，所以沐浴会有损健康，会让人反应迟钝，体力大量消耗，身体虚弱，身上的污垢越多越不容易生病。”

“卡多里社？”

“啊？大人，你怎么知道卡多里……难不成你也是冶火华的……”

“不是！我只知道你们活该让人用喷火器烧死。”

作为野人信奉的卡多里社当中最为著名的一项特色——不洗澡，最多连洗脸也只是拿布搓两下，水也不沾的传统，葛力文真心觉得卡多里社被铁拳帝国列为邪教之一，是天底下一件非常正确的好事。在这个夏季到来，大家热到都恨不得少穿几件衣服出来活动的玉山岛，不洗澡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葛力文不难想象眼前这个哪怕死了还是认为洗澡有害健康的幽灵生前有多糟糕，保不准这货的身上比死掉发生腐烂的鼠人尸体还臭！

“大人……”

“以后再也不要说什么洗澡有害的话！”

“是。”

听到这里，比起被人叫“大人”的力文心里头窝火，范子娟则是差点笑了出来。因为以前的白肤色目人由于信奉卡多里社教派，绝大多数人都是不洗澡，身上味道相当难闻的原因，征服这里的殖民者几乎不会主动抓野人俘虏进奴隶市场——除非是被手持枪炮的殖民者赶进河里头泡了好久硫磺粉的野人，这些人才有机会留下子孙后代。例如辛家的姐妹俩，她们的父亲的先祖正是这些俘虏的后代（作为伯爵的分家之一，即使破落也要保持气节的辛家毕竟是招女婿上门的原因，默认的先祖指的是母亲那边的人）。

只不过喷火器，用得着如此“大刑伺候”吗？当年的殖民者不会是嫌弃人家一个个都是移动垃圾桶（不洗澡的人，身上的味道如同垃圾桶一样糟糕。更不用说白肤色目人原来还是一群体毛浓密的存在，非常适合藏污纳垢），也没心情靠过去认真细看通通先杀后敬吧？诚然，以当年的殖民者的角度来看，玉山岛的野人都是一群脏兮兮的垃圾，还富有攻击性，不杀留到明年继续过来抢掠？

“当年你，还有其他埋在这里的人为什么被杀？”

“不知道，我听不懂他们的话。我就只看见其他朋友匆忙逃窜，接着一枚黑色的东西飞来。接着我是见证着这里的种种变迁，直到大人您的召唤。”

“炮弹，让炮弹毙了。那你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宝库？或者是图书馆？”

知道怎么回事的葛力文对于这个养鸡人只能感叹一句不幸，征服与扩张是总会有伤亡血泪的。唯独就是多与少，或者规模大不大的区别。眼前的养鸡人被炮弹一发炸飞，其实在某个意义上说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至少他没有跟其他野人一样，不论死活一律被征服者们用喷火器焚烧处理。

“回禀大人，那都是司祭的地方，普通小民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知不知道在哪？”

“在那里的地下。而且，大人，她是哪里来的妖妇，她的衣着简直有伤风化，如同街上的游女一般。”

当这个原来养鸡的粉色幽灵抬起右手指向院长办公室，葛力文想都不想直接把幽灵掐碎，使其化为飞散的的粉色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