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林灼灼快被恶心吐了。
小手被长公主摸着不放, “色眯眯”地在手背上游走,像极了被男子调戏和揩油。林灼灼好几次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每回都刚动一下, 就又被恋恋不舍的长公主给一把……扣住了。
一连扣了两三次。
林灼灼这嫩豆腐似的手, 比一汪美玉更让她爱不释手, 长公主哪里舍得放开?怎么也得替自个儿子多触摸几回, 过把瘾才行啊。
林灼灼:……
恶心透了,说不出的无语。
亏得不是长公主肚里的蛔虫,要不然,知晓是“替”孟天石摸的,林灼灼非得当场呕吐出来不可。
“灼灼啊,今年多大了?还未曾定亲吧?”长公主第四次扣住林灼灼要逃的手,边拍着林灼灼手背,边凝望林灼灼那双美美的眸子,满脸堆笑地询问道。
林灼灼:……
好端端的,怎会问这话?
眼前顿时浮现长公主先头遴选秀女似的,对她的身段从上至下、从下至上好一通细细打量,眼角眉梢还流露出满意的样子。等等,总不会是孟天石看上了她, 托长公主前来探探口风?想娶她为妻?
思及此, 林灼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似的恶心。再承受不住了,猛地抽回手来,摸出帕子死死捂住嘴。
“灼灼,怎么了?胃里又难受了?来,来娘亲这儿喝口茶压一压。”萧盈盈比女儿多吃了十几年饭,女儿都能察觉出来的意思,她又怎么可能领悟不到?
萧盈盈十几年前见过孟天石, 那会子的孟天石没比她小几岁,却已经是满后院的姬妾。如今十几年过去,听了女儿的描述,萧盈盈了然,孟天石的那股子“色0鬼相”,是越发变本加厉了。
呵,单就孟天石这副“色0鬼相”和满后院的姬妾,萧盈盈就已经将他永远排出女婿人选了。何况,还年纪一大把,又丧了偶!
这样的孟天石,长公主也好意思来她跟前探口风、说亲?
恶心谁呢?
萧盈盈跟女儿一样,胃里翻腾得厉害。递了一盏茶给女儿后,自己也端起一盏呷了好几口。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喝罢茶,萧盈盈直接朝长公主浅浅一笑:
“长公主啊,我那侄媳妇,成亲近十年了吧?好端端的,怎么就去了?”
明面上问的是“侄媳妇”,实际上是在提醒长公主,你家儿子可是丧过偶的,这样的条件可万万匹配不上我家灼灼,提亲的事,还是……免开尊口的好。
免得,届时被一口回绝,自取其辱。
邻近几桌的贵妇,听了这话,哪有不懂其中含义的,一个个抿着唇儿偷窥长公主,想瞧一瞧长公主面上晦暗不明的精彩表情。
岂料,长公主颇为自负,她儿子孟天石是什么人呀?那可是一代名将啊,年纪轻轻就名扬天下。她儿子这样的大英雄,死了个媳妇算什么?
便是娶继室,也得当做头婚来办,只往名门贵女里的佼佼者里挑!
丝毫没有匹配不上之说。
硬要往“匹配”“不匹配”上扯,那也只有别家贵女匹配不上她儿子的,绝没有她儿子匹配不上别人的说法。
是以,长公主完全没有自知之明,面上依旧笑盈盈的,就跟完全没听出萧盈盈话里的真正含义似的,顺着表面意思,毫不在乎地的口吻道:
“我头一个儿媳妇啊,是个没福气的,我儿待她那般好,她一日不生出嫡子,后院里的姬妾就甭想怀上子嗣。就这般当菩萨似的供着,成亲九载,她才终于怀上了,咱们府里啊那是欢天喜地哟,偏生她身子骨打娘胎里就不大好,竟是无福消受。”
连个娃娃都生不出来,活生生难产死了,一尸两命。
说到这里,长公主不禁盯着林灼灼的腰臀一通看,意有所指地笑:“下回再挑儿媳妇啊,可得好好儿擦亮眼睛,挑个身子骨硬朗的才行。可不能再像先头那个了。”
长公主视线流连在林灼灼腰胯上不走,似在仔细研究她胯骨够不够宽,好不好生养。
林灼灼察觉到了长公主审视的目光,浑身再度泛起鸡皮疙瘩。原本就嫌弃孟天石,如今再听到长公主这番话,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乐意给长公主打量?恰好与林灿灿并肩立在一块,林灼灼便忍不住脚步轻挪,朝林灿灿身后躲去。
林灿灿见状,也保护林灼灼似的,主动左跨一步,进一步阻隔了长公主的视线。
长公主:……
先是一怔,随后心头怒起,抬眸瞪了眼不识趣的林灿灿,似在无声训斥她“不懂规矩”,又似在呵斥她“赶紧让开,好狗不挡道”。
林灿灿生生挨了长公主一眼,也没让开,反倒护犊子似的又朝左跨了半步,彻底将林灼灼保护到了自个身后,遮挡了个严严实实,竟是丁点都不让长公主瞅到了。
长公主见了,唰的一下沉下脸,目光凌厉地剜向林灿灿。
萧盈盈见到长公主这副猖狂样,心头正不爽呢,余光忽地瞅见林灿灿的举动,心头说不出的暖。然后,萧盈盈无视长公主,自顾自扭头朝林灿灿一笑,褒奖林灿灿做得好。
长公主面色阴沉,萧盈盈褒奖一笑。
这样鲜明的对照组,明眼人一见,纷纷了然,萧盈盈这是新一轮故意打脸长公主呢。
如此,气氛又僵了下来。
正在这时,长公主好巧不巧的,又撞上了几桌之外柳姒那张狐狸精似的脸,瞬间又想起儿子的嘱托来。回想儿子一提起“林灼灼”就双眼冒光的样子,长公主晓得,儿子是非常中意林灼灼的,不帮儿子娶到林灼灼,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来呢。
这正妻可比不得小妾,小妾可以任由儿子胡乱去搞,第一次发生在幽幽林子里,遍布青草的河畔,还是有说书先生的茶馆里,那都是儿子的情趣,只要儿子乐意就成。
正妻可就大大不同了,到底是要三媒六聘、风风光光娶进门的,跨进大门时就已经不是处,长公主光是想想,心头就膈应得慌,甚是不喜。
遂,长公主陷入了沉思,还是自己想出法子来助儿子一臂之力的好。思及此,长公主勉强自己收敛了怒容,抬起手妖娆地抚上自己发髻上的金钗,抚摸了一下又一下,尤其来来回回摸着钗头,指腹摩挲了又摩挲。
长公主身后的奴婢,一见长公主又抚摸上金钗了,便知,长公主这是陷入了沉思,正在努力想法子应付眼前的局面呢。
果然,抚摸着抚摸着,长公主忽地双眸一亮,这回呀,连说话声都愉快了三分。只见她先是再度打量了林灼灼一番,然后愉快地朝萧盈盈笑:
“盈盈呐,本公主突然想起一事,你家灼灼……好似以前是定过亲的,今年正月刚被退的亲?”
言下之意,林灼灼可是被人退过亲的呢。
退亲对象还不是一般人,乃前一任太子殿下。
被太子退过亲,这样的姑娘谁家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娶?林灼灼能给她儿子当继室,那绝对是烧香拜佛才够得着的好事了,丁点都不委屈的。萧盈盈啊,你快认清现实吧,可别再挑三拣四了。
林灼灼一听,颇为意外地看向长公主,她还是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与废太子退了亲,居然就成了外人眼底的劣等货?该嫁不出去的?
明明大武王朝民风很是开放,并不像前朝那般迂腐啊。别说退过亲了,就是和离过的少妇,再嫁也不难呢。
是以,长公主这是没事找事,故意来恶心人呢。
萧盈盈听了,心头自然也很不舒服,就没见过长公主这般不要脸的。当即堵了回去,端着笑道:“我家灼灼啊,对夫婿可是挑得很,但凡对方有丁点不好,哪怕对方是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也不会委屈自己半分的。”
言下之意,她女儿当初连天底下最金贵的少年郎,当朝太子都看不上,执着地退掉了亲事。你孟家又老又丧过偶的孟天石,算得了什么?
别再拿出来丢人现眼、恶心人了。
说罢,萧盈盈意味深长地用帕子捂住嘴,故意偷笑一下。
长公主面上表情一愣,随后隐隐怒了,那个废太子压根就是个废物,哪里及得上她儿子百分之一?拿一个孬种来与她英雄威武的儿子比,萧盈盈这是纯心羞辱谁呢?
心高气傲的长公主,再忍不住了,鼻端里重重地一“哼”,拂袖就要起身离开。心想,林灼灼母女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她还瞎操心什么?直接走第二个方案,将林灼灼丢给儿子孟天石去处理好了,届时,林灼灼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死她。
岂料,长公主才刚气愤地要起身,不远处忽地快步奔来一个小厮,满脸焦急地哭道:“长公主,大事不好了,咱们少将军在巷子里,被贼人堵截住,砍断了手……”
“什,什么?”长公主惊得一把站起来,瞪大双眼死死盯住小厮,“你……你刚刚说什么?”她怀疑自己方才是在幻听。
可很显然,长公主没在幻听,一切都是真的。
因为几乎同时,另有摄政王府的管家匆匆进来向摄政王妃禀报:“王妃,孟大将军在隔壁巷子里,与黑衣人斗殴时,不慎断了右掌。奴才得到消息派人赶过去时,孟大将军已经失血过多,昏死在路边。”
断了右掌?
那岂不是成了残废?
再次听到这个消息,长公主还没来得及细想儿子成了哪副鬼样子,已是浑身一个颤抖,然后颤声道:“我儿在哪?我儿在哪?”
喊罢,长公主再顾不得林灼灼母女了,大步就往前跨去,要奔去巷子里,一瞧究竟。结果,太过激动,还没走几步,就一脚踩住自己长长的裙摆,狗吃0屎似的摔趴在地。被婢女搀扶起来后,长公主太过担忧自己的儿子,什么公主的高贵形象都顾不上了,单手捞起裙摆就大步朝外奔去。
最后,刚到摄政王府大门口,就见到四个小厮抬了一副担架进来,担架上的人像一头野兽般哀嚎不断。长公主急急奔过去一看,就见孟天石痛得面庞扭曲,额头上、双鬓、脖子上处处都是冷汗,还摸着手臂一直哀嚎。
长公主视线下移,定睛一看,然后险些震惊得要瞎掉双眼。
此时此刻,她才明了“断了右掌”的真正含义。
只见儿子只剩下染血的手臂,手腕下方空空荡荡,那原本该连接在一起的右手手掌,正被一个小厮用一块白手帕单独捧着。
长公主受惊过度,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担架上。不偏不倚,撞到孟天石断掌的伤口上,痛得孟天石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是谁断了孟天石右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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