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说是这样的……”鹅黄衣衫少女沉吟着说道。
“难道……你有办法逃出去吗?”琉菲敏感的挑出她话内的弦外之音……
“呃……也不知道有没有效……”鹅黄衣衫的少女揉了揉小脑袋,似乎很头疼,想了想,然后又凑近了几分,道:“我被抓来的时候……偷偷的给侍卫做了记号,那些家伙要不是傻子……应该会找到我吧……也许最后只能找到尸体……也说不定……”
琉菲与纳兰瑄同时一阵无语……
想来……阿朗应该也在四处寻找着我吧……探手在冰凉的小腹,隐隐作痛的感觉……思绪不禁又陷入了惶恐中,心中悲伤的想着:“我可怜的孩儿……你还能……在见到你父王最后一面吗?阿朗……我该怎么办……”
正南方,远在五百里之外的一队三十人的队伍飞速疾驰而来,快马加鞭日夜不停歇,终于来到了五百里之外,视线中,遥遥的可以看到很远的前方,一个白茫茫的小点,那就是冰山之巅了……
菲儿,在等片刻,在等片刻……一定要等为夫来救你……
安翰朗面色萧冷,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全身带着嗜血的煞气,就这样骑在高大俊匹的棕红马背上,一往无前的权利奔驰,没有半分停歇。
一千里加急啊,这一路上他们已经跑死了三匹快马,原本一百多人的精英部队,因为多人速度缓慢,所以安翰朗当先下令,从百人精英中在挑选出三十名精英中的精英,就这样,三十人在短短几个呼吸间挑选完毕后,立马上马,毫不停歇的奔驰着,王妃命在旦夕,众人明知这是一个陷害自家王爷的阴谋,但却没有人退缩,亦步亦趋的紧跟其后,甚至连皱一皱眉的举动都没有,这些死士早已成为了秉立阁的顶尖力量,安翰朗心腹了,从跟了他的那一天起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无人拒绝,仍旧一往无前,执着的跟着他。
在安翰朗那剩余的七十多名精英队伍之后,则是一行身形凌厉的大内顶尖高手,锦衣卫,足有五十几人,奉安皇密令,快马加鞭的赶来冰山救援,但他们的速度远远不及秉立阁的,所以从出发到现在,虽也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但仍被远远的掉在最后,连秉立阁那坠在队伍后的七十多人的人影也没见过,不过秉立阁却知道这些人跟来了……
西南方,一个风神俊毅的蓝衫男子神色萧然的带着一队人马,披星戴月的由安国出发,向雪山进发,速度同样极快,但因为路途换马麻烦,耽误了不少时间。
东南方,一黑,一青两色衣衫男子轻身上路,飞速掠行,速度丝毫不略另外几对人马?甚至远远的,都能看到正南方的那一队三十几人的小型队伍。
“哈哈哈,二弟,没想到这安信王速度竟然在你我之上,没想到啊。”黑衣男子大笑了一声,黑墨的发丝被款风掠到了脑后,身后马蹄践踏过的地方尘土飞扬。
“大哥,我们若不加快速度,显然就要被其超过了,这样可是违背了你最初的初衷啊……”青衫男子同样笑道。
“咱们不急,二弟,要知道安信王火烧眉毛的疯狂奔去世为了救爱妃,你我只不过是为了看热闹,用不着这般急赶,呵呵……”黑衣男子战君铠一笑,便不再说话,不紧不慢,摇摇的掉在安翰朗等人的后方。
安国,京城,好来客栈。
“王子……王子……不好了……”突然一声惊叫响起,接着一个男人跌跌撞撞的闯进了一间豪华客房内。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如此失举成何体统?”庞俊毅回头呵斥了一声,瞪了眼闯进来的侍卫道:“慢慢说。”
“好……咳咳……”这侍卫咽一口唾沫,呛咳了一声,斟酌了一下措辞,气沉丹田,不失礼仪,缓缓的道:“禀告王子,青禾郡主失踪了……”
“噢,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失……失,失踪?什么!!!”庞俊毅原本来无所谓,听笑话似的抠着手指头看着那侍卫,可话到心里转了个圈怎么感觉哪不对劲呢?紧接着脑海中轰的一声,瞪大眼睛一窜老高,猛的蹦了过去,一把揪过那侍卫的衣领大喝:“你说什么?青禾失踪了?”
“啊……啊啊啊,是,失,失……失踪了。”那侍卫眨巴眨巴大眼睛,被自家王子的这举动吓的口齿不清。
“草,不早说,给老子找,翻遍安国也要找到……找不到老子扒了你们的皮,抽筋,喝血……”
“砰,咣当,啊……”一声惨叫,侍卫后飞出去,猛的撞上了一颗石柱,嘎嘣一声脆响,身体多处骨折了……
表妹失踪了这还得了,那可是表妹啊……要是被自己弄没了,回去还不得被扒了皮啊……
所以庞俊毅已经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了,当下粗口大骂,一个耳光将那侍卫翻出三丈远……声嘶力竭的呵斥着,侍卫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站起身,连连点头哈腰,然后一溜烟的窜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心里发誓,下辈子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残虐的王子面前了……
……
“啊……我叫青禾……”鹅黄色衣衫的少女眨巴眨巴大眼睛,甜甜的一笑。
“你不怕吗……不怕死吗?”纳兰瑄脸色苍白,美眸中写满了恐惧之色,但见这叫青禾的女孩竟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天不怕地不怕的,纳兰瑄揣揣的问了一句。
“死……当然怕,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青禾想了想,蹲在两人身边,一手杵着下巴道:“我们家的老太太曾经说过……人的一生啊,都是上天注定的,你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你要怎么死了,天注定你横着死,你竖着肯定死不了……呃,总之,我家老太太曾经找高人给我掐算过,我寿命长着呢,不会这么小的年龄就死掉的……还说,我今天会遇到命中贵人呐,嘿嘿,怕什么……”
虚妄之事,鬼神之说,哪有可信之处?但眼下,琉菲与纳兰瑄又怎能狠心的拆毁她心中的幻想呢……也许这样,她会少一分恐惧吧。
正在这时,石门又一次被打开了,一个灰衣高大的青年男人抱着一个似是昏睡的少女身体走了进来,步伐很慢,动作极为轻柔,好似怕惊扰了怀中的少女一般。
那男子一迈进来,顿时三十几名少女中,一小半的人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也不顾上身体僵硬,膝盖酸痛,猛的站起身来……
其中,自然也报过纳兰瑄。
“少,绍阳……”
方氏三姐妹突然冲出了人群,跑到了回魂阵的中央,一把抓住李绍阳的手臂满眼的惊恐的看着四围。
“绍阳……你怎么也在这?你也被抓来了吗?”方韵美目愕然的瞪着李绍阳那张幽冷的面孔。
“绍阳,这是哪里……”
“绍阳,我们不是约好西城门见的吗?你去了哪里……”
“绍阳……”
“绍阳……”
“李绍阳,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喊了一声。
而距离最近的方氏三姐妹闻声望去,直到此时她们才留心去看他怀内所抱之人,一身洁白似雪的貂皮大衣紧紧的包裹着少女的身体,视线渐渐的挪向少女的面孔,突然,方韵尖叫一声“鬼啊……”踉踉跄跄的后退,突然脚下一滑,吧唧一声坐在了地上。
“那张脸……”纳兰瑄一瞬间脸白似纸,双眼瞳孔急剧收缩,“怎会……怎会在这……我明明亲眼看到了的,已经埋葬了的尸体……怎的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琉菲紧紧抓着纳兰瑄的手,看着她一脸惊恐,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似乎……琉菲与青禾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产生了一丝明悟……但理解的方向却是大大的不同。
琉菲顺着纳兰瑄的视线望去,只见李绍阳怀中的少女身体僵硬,原本一张月色花容的面貌此时如厉鬼一般青紫的吓人,脸上还带着未擦净的冰碴,显然,人死的久了以后都会变成这样……之所以没有腐烂……应该是与这寒冷的冰洞冰封着尸体有关吧……
这样说来,这场回魂法式……竟然是纳兰瑄的未婚夫所操纵的……
“你,李绍阳……是你抓了我们?”方兰历喝一声,有几分惶恐的盯着李绍阳怀中的纳兰瑄的尸体,脚步频频的后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何处招惹过你?”
“你这人面兽心的男人,怎的这般残忍,关我们在这寒冷的洞内两三天,你想冻死我们吗?”
“李绍阳,你这王八蛋……放们离开。”
“丧心病狂……”
“神经病……”
“变态……”
在方式三姐妹的首当其冲后,各种咒骂层出不穷,原本一些花姿容貌的大家闺秀也变成了泼妇一般,指着李绍阳的鼻子大骂特骂,同时一些曾经还对其抱有美满幻想的少女也是一脸的嫌恶,就像吃了死老鼠一般的让人想要呕吐的表情。
更有几个少女见抓她们的竟然是心心向往的心上人,顿时不再害怕,只是无尽的愤怒,壮着胆子大步向洞外走去……
有一,有二,就有三……呼啦的一下,人群骚乱,众女争先恐后的往出充,跑在最前头的仍是那方式三姐妹。突然……
砰砰——
啪——
咣咚——
嘣——啊!!!
人流的最前方,靠近门口的方式三姐妹突然脸色一变,只见一根根粗硕的大棍子迎面砸来,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一声声惨叫高低起伏,最后试图逃跑的人都被守在门口的大汉毫不留情的咋了回来。
方韵鼻梁上挨了一棒子,顿时鲜血簌簌流下。
李绍阳突然眉头一皱,冷冷的瞥了一眼挨了棍子的那些少女,动作极为轻柔的将怀中的尸体放在了那殷红鲜血所绘制的阵法正中央,将其整理好装束后,李绍阳轻柔一笑,探手抚摸着尸体的脸颊,喃喃自语的说:“快了,瑄儿,你再忍一忍,等你醒来了我们就成亲……夫君以后绝不会让你在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了……”话落,缓缓的站了起来。
纳兰瑄趔趄了一下,突然跌坐在地,泪水突然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视线望着李绍阳既是陌生又是心疼……
怎么会变成这样……绍阳,怎的变成了这样……
李绍阳转过身,一双黑眸内似是有火光跳动,面对刚刚骂的最恨,最欢快的那些少女,以及方式三姐妹。
“你们,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李绍阳缓慢,而轻缓的问像众人。视线若隐若无间瞥了眼跌坐在地的纳兰瑄,心口莫名的抽动了一下,不知怎的,竟是撕裂了般的痛……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们?”一个少女扬声问道:“我们与你不认不识,为什么要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李绍阳看了那少女一眼,没有回答,突然,李绍阳走了过去,缓缓的迈着步伐竟是走向泫然欲泣的纳兰瑄。
顿了顿,他探出一手,将纳兰瑄的身体从地上强硬的拉了起来,“起来,地面凉……”
纳兰瑄一阵愕然,眼泪还荡在眼眶,竟是忘记了在落下来……为什么?绍阳认得我了?还不待她说出只字片言,李绍阳突然又放开了她的手臂,转身走回了回魂阵附近。
走的如此突然,就像来的时候一般,轻柔的如一阵风掠过,让纳兰瑄突然伸出去的手抓不到一丝一毫,如同错觉……
“你们有今天,正是因果循环,果报不爽。”突然,黑眸犹如利剑一般射在了最初一起站起来的那十几名少女身上,冷冷的道:“你们都是瑄儿生前的好姐妹……都是她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但是,我问你们,瑄儿离开以后,你们做了什么?是为一个已逝的好姐妹痛心疾首到哭泣?还是在她的灵前点过一炷香?这就是好姐妹吗?我李绍阳没有看到,反而呢?在瑄儿离世不到三天,你们竟然明目张胆的频频出入李府?频频的出入瑄儿未婚夫的府邸^如同春花楼的窑姐一般,绕着我身边无所不用其极,我想问你们,你们想要什么?是李府的钱?势力?还是什么?呵呵,怎么可以这般对待真心关爱你们的瑄儿呢?你们还有良心吗?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李绍阳越说声音越是低沉,眼眸也越来越幽森,好似要将人吞噬的恶魔一般,视线突然落向了方氏三姐妹:“还有你们三个,我不得不怀疑,瑄儿的死与你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你承认吗?方韵!!”
“胡,胡说……不是我……我,我没有杀她,我方韵是清白的……我没杀她……”方韵激烈的反抗着,眼神更是慌乱不已。
“我说是你杀的了吗?你乱什么?”李绍阳冷笑的看着她,但心底却更加确认了那个猜测。
“呵呵,你们不用慌乱,我也不会逼迫你们说些什么,呵呵,无所谓了,是不是你杀的都无所谓了,因为瑄儿很快就会醒来了,而你们……都要为她的生而死。”阴冷的笑了笑,看见众人突然惶恐,惊吓的眼神,继续道:“也许,有许多人都与这事没有关系,但……对不起,你们同样要死……不过你们放心,等瑄儿醒了以后,我们会一起,好好的厚葬你们的……”
“够了!”突然一声尖叫:“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纳兰瑄歇斯底里的喊着。
“绍阳……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变成这样,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闻听那一声绍阳,突然灵魂都跟着颤栗,心脏好似被豁了一个口一般,飕飕的冷风灌了进来。
“绍阳……放了她们吧,不要滥杀无辜了……瑄儿……没有死,也不要用那可笑的法士招什么回魂,瑄儿……就在你面前呢……绍阳……”眼泪如同断了线一般,纳兰瑄摇摇欲坠,一步一步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一次琉菲没有拦她,也许,也许事情会有转折……
“瑄,瑄儿……”李绍阳望向走过来的纳兰瑄。
“没错,绍阳……我就是瑄儿,我还活着,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而已……你放了大家吧,千万不要乱杀无辜,犯下不可挽回的错啊……”纳兰瑄一步步的走进,温柔的,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李绍阳的眼中有莫名的情绪在跳动着,似乎正在现实与虚幻之中挣扎着,望着纳兰瑄缓缓的走过来,突然,他眼眸一暗,唇角突兀上挑……
“糟糕……”几乎在琉菲心底喊起这两个字的一瞬间,一双大掌突然突兀的扇了过来……
“啪~~~~”清脆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纳兰瑄的脸上,面纱唰的一声落了下来……
一张愕然,呆愣的面孔上,左脸一道丑陋的疤痕如同蚯蚓一般横陈在上,甚是吓人,右脸上则是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纳兰瑄傻了,还保持着被扇了一巴掌后的姿势,忘记了疼,忘记了怕,就那么愕然的盯着李绍阳阴森冰冷的面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