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老臣站在事实上说话,怎么?左相大人也想给老臣扣一顶别有意图的罪名吗?”季韩靖冷冷一笑,毫不示弱的瞪上左相的那双绿豆眼。
安皇抬手舒展了一下眉心,一脸的犹豫不决,顿了一下,他突然看向一旁妖娆媚人的灵妃,道:“朕的爱妃,你来说说,这事如何定断才好?”
灵妃深深的看了眼安皇,随后掩嘴娇笑起来:“陛下,臣妾真是受宠若惊呢,不过,妾身是一届女流之辈,还是不便说起这事吧?”
“无妨无妨,爱妃来给朕出出主意吧!”安皇猥笑着挑起她尖尖的下巴,正要上前亲一口,灵妃眉头一蹙,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同时,金銮宝座之下传来了数声暗示的咳嗽声。
安皇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十几个大臣,一瞬间,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毅,转而,又是一副浪荡不羁的大笑。
“好好好,爱妃不说……那就由任大人来说吧?”
靠近角落里的任贡新猛的抬起头,似乎没有意料到安皇会点到他的名字,眼内闪过一丝诧异,飞快的看了眼安皇身旁的灵妃,还有左相,转瞬恢复了平静。
“皇上,臣……觉得还是先找到安信王吧。”话落,他缓缓的抬起头,深邃的黑眸紧紧的盯着那张浪荡不羁的笑脸,在心底的深处,总感觉到今日与往时哪里不同,但碍于在场的诸位大臣,任贡新并为表现出来自己的疑惑。
一问一答的形式过后,场内众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站在安信王的一边总共就四个人,右相季韩靖,御林军总督头展鹏飞,大将军武老,还有一个人……那便是文武状元任贡新。
剩余的那七人皆表示安信王是别用意图,希望皇上下令缉捕!
至于尹太师,那则是一个老狐狸,两不沾边,表示的态度也是莫凌两可,模模糊糊,所以暂时将他抛外。
安皇略作沉思,然后装作一副复杂的心态对众人道:“朕要在想一想,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抱着妃子嬉笑的安皇,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的退了出去。
金銮宝殿又恢复了平静,安皇还要在亲近灵妃,她却避开了,缓缓的站了起来,妖艳的脸上堆着亲切的笑容对安皇怀内一副无聊之态的丽妃说道:“丽妃妹妹可否先行退去?姐姐还有些话想要与皇上说。”
“真的?真的可以走了?”丽妃毕竟是小孩子,让她愣愣的坐在这里这么久早已经不耐烦了,更何况她并不是很喜欢安皇,所以一听能离开开怀的大笑起来,都为行礼就颠颠的跑出了宝殿。
“咦,灵妃为何差走朕的小丽妃?难道……”说着他脸上露出一副贼兮兮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一眼灵妃苗条纤细的身材,正欲伸出魔爪……
“啪!!!”
一个大巴掌狠狠的掀在了他的侧脸上,安皇怔住了,伸出的手还在半空,头略微抵着,琥珀色黑眸内有那么一瞬间爆出了冲天的怒气,但,转瞬又被狠狠的压下去了。
收回手,揉了揉被打的微红的脸颊,他缓缓的抬起头,脸色冰冷,眸子亦是深沉似水。这时候香妃也站起身,嫌恶的打掉了他搂在自己腰间的手,缓缓的走到灵妃的身侧。
“哼!下贱的人,坐了几天皇位就真以为你自己是皇帝了吗?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占本宫的便宜?你活的不耐烦了吗?”尚毅灵似乎忍了很久,愤怒的看着他恶狠狠的道:“在有下一次,本宫就剁了你的猪手,看你还敢不敢!”
“就是,一个叫花子而已,你有今天都是我们少主和灵姐姐的功劳,竟然大胆到调戏灵姐姐,真是该死,看什么看,再看挖出你的眼睛。”原本小鸟依人的香妃一瞬间也变得跟母老虎似的,站在尚毅灵的身后,张牙舞爪。
略微低下头,琥珀色的黑眸缓缓闭上,深吸了一口气,暗暗的平复心底的怒火,他脸上荡起一抹冷笑,故意重复着那刺耳的两个字:“叫花子……”
“呵,怎么,说你叫花子你还不高兴吗?狗改不了吃屎不知道吗?肮脏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瞪眼?”香妃拍了拍被他搂过的地方,然后指着地面呵斥道:“还不快跪下,给灵姐姐磕头赔罪!!!”
“跪下?”安皇缓缓的站起身,冷冷的看着她:“你说让我跪下?”嗓音是如此的冰冷,让香妃不禁身子一颤,但是仍旧昂着脖子硬装硬气的话:“没错!跪下……”
尚毅灵那也是聪明绝顶的人,潜伏在后宫多年,暗中铲除了多少障碍已经无法数清,看过的人那也是多的数不胜数,此时见安皇如此神态已觉不对,她心底一慌,若不是叫花子,那这人是谁……
难不成……
“你……难道你……”她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瞬间苍白。
“此生,打了本王这张脸的人,你是第一个。”一字一顿,幽冷似冰的话从他嘴中缓缓的吐出,每个字都如锋利的冰刃一般刻在她的心头上,心开始颤抖起来……
香妃还想说硬气的话撑场面,但,下一刻她就愣住了,险些没跪在地上……
因为他缓缓的抬起了手,揭下脸上那张伪装甚好的面具,露出一张原本苍白无血,却又异常俊美的面孔,苍白的唇瓣扯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灵妃,还记得本王吗?”
“安,安,安……”安王……
下面的话还未说出,尚毅灵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妖艳的脸上满是震惊,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在飘荡……
不是叫花子,不是他们掌控的假皇帝,是安信王……竟然是失踪已久的安信王……
完了!完了!全完了,计划败露了……
一扇古香古色的屏风后走出两个男子,为首的是一个白衣男子,龙行虎步走到金銮宝座前,一手狠狠的拎起灵妃,愤怒之下狠狠的赏了她两大巴掌。粗重的手劲打得灵妃白皙的脸颊苍红肿起来了,灵妃目瞪口呆,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贱人,竟然敢动手打我们王爷,活的不耐烦了。”又是啪啪啪的几巴掌,尚毅灵唇角溢出血迹,头无力的偏向一边,这才回过神来,盯着萧明的脸,满是绝望。
“竟然是你们……竟然……”
“没错,我们王爷回来了,哼,你们这群前朝的杂碎,狗皮膏药!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是我们王爷的仁慈,可你们竟然不知好歹的把注意打到了宫里?是想要谋朝篡位吗?哈,你那只会藏头露尾的少主哥哥只怕做梦也完成不了这个心愿了!”痴心妄想……
安翰朗并未阻拦,萧明喝喊出来的话,自然也是安翰朗心底的想法。
思及此,安翰朗不禁想起了这事情最初的根源……
若要说起,还需追忆到六年前,那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前“尚国”的残留遗党,原本这些前朝的人他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只是那时候皇兄刚刚坐上王位,他为了躲避皇兄而四处游荡天下。
他一离开,这些前朝的贼子就开始密谋起来,先是利用美人计将这个美艳的尚毅灵还有香妃送到了皇兄的身边,然后在一点点的算计着,这个极有心计的女子开始在皇宫内部铲除皇兄的心腹,一点点的,各种手段不用其极,皇兄迷恋她的美色,渐渐的他自己的势力开始瓦解却全然不知。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还是有一手的,在将后宫的后患铲除干净之后她竟然将魔抓伸向了朝中的大臣,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许多大臣都动摇了,当然,这些都是他后来知道的。
当他建成秉立阁这个神秘的组织,回到安国的时候,他就以发现苗头不对,暗查之后发现端尔……
金銮宝座上端坐的那人竟然是假皇帝!
安翰朗愤怒了,在不知不觉中皇兄竟然被掉包了?
别的他都可以忍,他都可以不管,因为天下是皇兄的,他不可以插手。
但是,皇兄被他们劫走了的这件事他是绝对不可以忍,为了皇兄他可以将天下拱手相让,为了怕皇兄担心皇位,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他宁愿行走天下,远离这朝中。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兄,他看重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所以什么他都可以让。
可是……
如今皇兄的生死不知,下落未明,他还如何去让?让给谁?
此后,他利用秉立阁的势力几乎将安国翻了个遍,可能动静过于大惊动了那些人,也让暗中的人对他开始有所忌惮,但安翰朗并没有放弃,反而更为仔细密致的搜查,一个月后,仍旧没有查出这些人的藏身之处,也没有发现一丝可疑的踪迹,直到那时他才真正的发现,这几年间发生的变化,原本他不放在眼里的前朝遗党竟然已经能逃避他秉立阁的追查了,他们不知不觉间壮大起来了。
安翰朗开始慎重起来,但眼看着皇宫就成了一个空架子,他无法在坐以待毙了等待着消息了。所以也就出现了安翰朗借着逃婚的事由离开皇宫,离开那些人暗中的视线,隐秘身份前去请九幽子这个神机妙算的先生来助他一臂之力。
九幽子迈着闲散的步子走到安翰朗的身前,拍拍他的肩膀,道:“王爷,委屈你了,这一角色原本他人也可以演好,但是老夫还是让你切身体会一下,觉得更有帮助。”
安翰朗揉了揉脸颊,一脸无奈的看着九幽子:“夫子,你不必说了……萧明,将她们两人悄悄带出去,拖回秉立阁用以对待叛徒的最严厉的刑罚对其逼供,若不交代出前朝老巢的所在……就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最后这句话让尚毅灵脸色一瞬间惨白起来,眼中是无法抑制的恐惧,香妃更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王爷,你放心吧,有九幽子先生配置的养生药,就算她想死也没那么容易!”萧明阴阴一笑,一手一个拖着从金銮宝座后的一个暗门走了进去。
“哎,不知道皇兄现在是生是死,琉菲又下落不明,前朝的少主又会如何待他……”安翰朗不敢想……
“王爷,放心吧,在没有绝对铲除你这个后患之前,他是不会先杀了皇上的,更何况现在我们手中也握住了他妹妹这个棋子,他更应该不会轻举妄动,至于你说的琉菲那妮子……”九幽子沉吟片刻,掐指一算,顿了顿才道“无碍,她暂无生命危险……”安翰朗点点头,并没有细究他怀内的那句“暂无”是何意。
“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圆满成功,想必接下来一些隐藏在暗中的人在得到这一消息后一定会来找你的,为了钓到那条大鱼,王爷就先委屈几日,演好这个“叫花子”的角色切记要忍住愤怒,不可被人察觉出端尔,否则……”
“……打草惊蛇,夫子,我知道。”安翰朗点点头,从新戴上了面具,伪装成了假皇帝。
翌日皇宫内传出一则消息,因灵妃与香妃对皇帝不敬,所以安皇一怒之下将二人打入冷宫了。
“什么?”尚毅然拍案而起“玲儿被打冷宫了?”
任贡新面对少主的态度冰冷,点头道:“没错,据说是昨日被打入冷宫的,而且他还派人封锁了冷宫周围,禁止有人靠近。”
“混账,我看他这个假皇帝是当上瘾了,竟敢敢将我妹妹打入冷宫,哼……”尚毅然冷哼一声,一副要将其碎尸万段的表情。
“我看事情并没这么简单。”任贡新缓缓道:“据我观察,这几日这个叫花子似乎有所不同。”
“哪里不同?”尚毅然闻言,蹙起了眉头。
“……神态!”
“任大人,可有什么好看法?”顿了顿,尚毅然问道。
“办法自然是有,但是……”任贡新说到此处,故意一顿,不再说下去,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尚毅然不言不语。
尚毅然突然一笑,态度轻松了不少:“任大人,我知道之前我的某些做法让你很不悦,但是,别忘记了你我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我倒了,你也不会有好结果的不是吗?所以,有什么好计策不妨说出来听一听。”
“少主,这就是你想听解决办法的态度吗?”任贡新笑看着他问道。
“态度嘛……好吧,我只是想让任大人你看清形势罢了,这些不愉悦的话就不说了,现在说说你的办法吧。”尚毅然如沐春风着,他的装傻技术真是太烂了,任贡新心底想到。
“可以。”他不急不缓的说道:“但是,我要……尹素宜!幻术也施展过了,你也亲自听到了,并没有什么宝藏,所有人都被那个女人耍了而已,你从她哪里既然无法在得到有用的讯息,为何还要关着她?”难道是想要以此来要挟我吗?任贡新心底冷笑。
“不急,先听听任大人的看法。”尚毅然一笑而过,继续坚持己见。
“既然如此,那么……告辞!”任贡新突然站起身来大步的向院门外走去。
尚毅然看着他灰色的背影,眉头一挑,沉吟一下,缓缓的吐了口气。
就在任贡新即将消失影子的时候他突然道:“大人,留步。”任贡新当下停下身形,缓缓的转过身,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怡和殿,隔着很远就传来一阵阵女子娇笑与男人的开怀大笑之声。
左贡传当下蹙起眉头,火爆的脾气瞬时爆发了出来,他三步并两步的走进怡和殿,跟在其后的另外两名大臣也是满脸的愤怒,紧跟随后。
果然,一迈进怡和殿,瞬时一股胭脂香气扑面而来,左贡传老眼几乎喷火,但却站在怡和殿的大门口一动不动。
这原本供给皇帝清休的怡和殿此时却成了宴乐之地,上好的御酒瓶倒了一地,一个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妃子满殿飞舞,而那个他眼中的“叫花子”穿着一身极为不和调的明黄龙袍,眼上蒙着一块黄布正跌跌撞撞的追逐着她们……
这左贡传越看越气,恨不得上去揪着他的衣领狠狠暴揍一顿才能解气。
众多妃子看着殿门口的左相都是一怔,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止住了嬉笑之音。
“爱妃们……怎么不玩了?”突然的安静下来,他察觉出不对,抬手摘下了眼上的黄布,一眼看到了门口的左相。
安翰朗心底在冷笑,终于来了,本王已等候多时……
脸上装作一副惊讶的窘境表情,但转而面色一变,带着微笑走上前去拉左相过来:“来来来,左相大人,快坐下喝一杯。”
左贡传脸色青黑,冰冷的看着他,安翰朗适时的松开手,脸上装作兴趣缺缺的模样,叹了口气,对那些让他生厌却又逼迫自己与之欢笑的女子道:“你们都下去吧,朕有要事要谈。”
“是,皇上。”众女银声细语的应了一声,纷纷提起裙摆,一步三回头的不舍样子,缓缓的离开了怡和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