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名婢女,朕这就叫人打发她去浏绛阁服刑。”皇帝笑笑,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朝陆友谦挥了挥,陆友谦立刻会意冲到了虞凝瑶身边把她拖走。
“服刑?那多可惜。你叫什么名字?”外使也不理会皇帝的意思,叫身旁的侍卫挡住了陆友谦的去路,然后走到了虞凝瑶面前,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虞凝瑶嘴角一抽,望向陆友谦求救。
“请让开。”陆友谦意识到了危险,把虞凝瑶挡在了身后。
“君上应该会很喜欢她。皇上,与其让她去服刑倒不如嫁予我岐越。”外使转动着他那小眼睛,瞥了陆友谦一眼后走到了大殿中央。
“不行!”陆友谦第一个冲上去拒绝。
“你们真有眼光。本主的姐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呢。”虞凝眉抢在了皇帝面前先开的口。
“哦?如果真如惠芬仪所说,那不妨露两手来看看。君上最喜欢古琴”外使满意地点点头。
“朕亲点的两位郡主皆是国色天香,外使又何必在一位婢女身上浪费时间。谦儿,带下去。”皇帝瞪了虞凝眉一眼,若是用婢女去交换国家安全这根本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只是,他不愿。
“婢女又如何?婢女也是人么嫁去我岐越了,那可就是君上的妃了,身份可就不同了呢。”外使开始不依不挠,他们现在就是咬定了鄞舒不敢出兵才会如此猖狂。
“她是我的妻子,怎可能嫁去你们岐越?!少在这里多做纠缠!”陆友谦愤怒地揪住了外使的衣领。
“哦?那她怎么可能还是婢女?早就应该跟着你享清福去了吧。”外使拨开陆友谦的手,一脸的平静加挑衅。
“你!”
“如果眉儿嫁去岐阆国为妃,那可真的是享福了。也可保存我们两国之间的和平。”陆友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的眼神颇为迷离,双手撑台有着微醉的感觉。
“你说什么!?陆友泰你是不是疯了!”陆友谦被他的话给气到完全丧失了理智,冲上去就是准备一拳。
“你们给朕适可而止!”皇帝愤怒地拍台,没想到好好的宴会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呵,徐离王说的不错。用我一个婢女换鄞舒的国泰民安,的确是一笔很不错的交易。而且,还能让你一直以来所头疼的问题得到解决,很两全其美呢。”
一直没有吭声的虞凝瑶缓缓开口,淡淡地望向陆友泰,没有一丝感情。把她送走,他要萧静筠控制陆友谦的目的就算是完成一半了。不然也不会竭尽所有的陷害自己果然,很好的办法。
“小眉眉”陆友谦的手一颤,愣愣地看着虞凝瑶。
“皇上,就让奴婢为您献上当日寿宴上未完的那一首曲子吧。”虞凝瑶不知道是怎么让自己此时此刻的嘴角咧开的,肯定很难看吧。
皇帝叹了口气,看外使那一副迷恋的样子肯定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虞凝瑶了。摆了摆手,唤人抬琴上来。
落座于琴边,素手微抬放置在弦上,琴音袅袅,生生曼妙。古韵流存,芳华绝代。宴会上的每个人心情都不一,皇帝已经无法再如同寿宴那般的对待虞凝瑶了,此时她的这一曲,不会带来什么暗器损伤,只会带来离别吧。
忽闻箫声悦耳,陆友泰缓缓走到了虞凝瑶的身边,他手执萧,与九玄琴合奏起了那未完的曲目。但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人早已不再,情又怎会还在。眼泪啪嗒地就从眼眶中涌出,滴落在了拨弄琴弦的手上。
若人生只如初见,那她此刻,还可以抬眸望那从背后轻轻抓住自己的手教自己弹琴的人。但是现实的残酷,让她再一次,狠狠地被他推开。
掌心的纹路深深浅浅印刻,彼此覆盖,十指紧扣,惹来太多牵扯。夜雾中是谁在拨弄琴弦,时而平静,时而曲折。一滴泪滑过,有意触碰指尖引起伶仃一目。
不过是凡人,又能耐得了红尘几何。
嘣的一声,弦断了。台面上的杯酒尽,徘徊于醉生梦死之间。那潇潇余音还回荡在耳边,却被断弦的粗劣所震慑。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使得这透白断成两半。手指端的划痕被鲜血所染,一滴一滴,晕开了刻画在琴面上的梨花纹。
“奴婢失仪了,先行告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底里蔓延开,箫声随着琴声而止住,直直横过目光看着身旁站着的人。他到底是有什么脸面,再站在自己的身边。
“下去吧。”九玄琴实在贵重,但是皇帝却没有因此责罚虞凝瑶而是挥挥手叫了她下去。爱恨情仇是多少人的宿世之冤,他高高在上,却也是这么过来的。前朝之事倒还不如后宫之事来的真实,虽然很是让人纠结,但却是最现实的存在。
外使神似迷恋,与身旁之人言说了两句又与皇帝谈笑了会儿,期间并未再有提及虞凝瑶之事倒是让人放了点儿心。这席美酒佳肴让人品尝的甚是忧心,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自然所想也就不一样。想走,想留,到底凭谁而说。
“小眉眉,你没事吧?”陆友谦眼见外使没再放肆便与贤妃道了一两句后,趁着间隙离开了宴席,从后门而出追上了还未走远的虞凝瑶。
“没事。”很冷静的两个字,虞凝瑶虽然是表面做到不动声色,但是内里早就不知道涌起了多少的五味杂瓶。
“你还是那么在意陆友泰吗?”这是陆友谦最不愿意提及的问题,拉住虞凝瑶的手缓缓垂下。他们之间已经经历过生与死,原本想着没什么跨不过去的了。但是感情的归属与是爱是怜是感动,这之间的差距可是很大的。
“我只是很失望罢了,没想过他居然会再把我推出去。这一次完全是意外,我跟周俊松说多了两句话就不知不觉到了明和殿,然后那俩郡主就把我从内殿给推了出去。陆友泰最多吩咐人动手脚或者自己暗中跟皇帝说,从来不会在公众场合让我难堪。但是如今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下去了,以为彼此尚有一份浅薄的不能再浅薄的情谊在,以为他曾有意可对自己是真心的就还会有顾忌。但是没想到只能说,他要不就是从未对自己上心。要不,就是他已经开始在快进他的计划了。
“他从未有在父皇面前提过要你嫁过去的事儿,恐也不是有意安排的吧。这次的事儿是意外,倒也能叫你看清楚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别老是糊涂的生乱七八糟的念想。”陆友谦叹了口气,大力地一弹虞凝瑶光洁的额头。
“的确是要看清了,这样日后就不会太过于让自己失望。真是自讨苦吃。”最不想去想的,迟早是会想起。纸是包不住火的,是自己太不诚实。不过,掐灭了那微弱的烛光,剩下的黑暗就应该是由眼前人给自己全数照亮了吧。要不然,自己最后也不会如此平静地凝视他。不带一丝的感情。
“外使想必是看上你了,他们的君上过个十天半月的也会来到鄞舒。这是阴差阳错,但愿待会儿的表演可以让他转移放在你身上的贼心!”陆友谦并未再有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他选择相信她。现下头疼的问题是接踵而来,明和殿锦绣笙歌,丝竹管弦不绝于耳,那婀娜多姿的可人儿不知道能否让彼此逃过今日之劫。
“就算他们会放过,有的人也不会放过了。没有人想过我能吸引他们,如今知道了还不快点把我送出去。这样既不用脏了他们的手也能把我解决掉。想与你争夺太子之位的,要掌控独身一人的你那是很简单的事情。”爱情是可以打败一个完整的人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为情自杀。眼前的人,不知为何如此深爱自己,不依不挠的终于让自己感动。到底这其中的契机是什么,虞凝瑶隐隐约约有些晓得。
“话我不想多说,他要太子之位给他便是。如果你要走,那我就随你一起。”陆友谦无奈地抚了抚眉心,对于太子之位他说的拒绝之话多的不能再多了。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是这么想。宁愿错杀也不放过,这就是陆友泰的性格。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情。我不管你有没有继承皇位的意思,你都要给我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假如我真的被送去和亲了,那你也不能因为我而颓废下来。你是知道的,他不会像雍正对待允禩那样对你,这里没有宗人府只有断头台。”如果他失魂落魄那就等于给对手机会,以陆友泰那日渐蓬勃的野心来说,对于威胁者,杀之而后快。他不能让自己牵绊住陆友谦而导致他最后丧命,所以丑话说在前头,大家都是聪明人。
“我都说了我跟你一起走。九子夺嫡,我可没那么傻。”陆友谦握住了虞凝瑶的双肩,康熙期那几个儿子的丰功伟绩他倒是一点儿也不陌生,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手足相残,陆友泰就是那么一个人。只是,他更狠。不是废去权利终生监禁那么简单,而是让你永无开眼之日。作为他的弟弟,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靠,你搞清楚我要说的重点好不好!”他到底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虞凝瑶一个白眼丢了过去。
“搞清楚了搞清楚了~”陆友谦笑嘻嘻地捏了一把虞凝瑶那有点儿发福的脸。
“滚一边儿去!”一拳击打之。
夜深人静,殿堂之内轻歌漫漫,应该已经到了尾声了吧。逐渐有人离开,他们的脸上都微微泛红带着醉意,今晚玩得很开心呢。呵。
“华静,你不是守着王妃的么?”陆友泰前脚刚准备离开明和殿,守在他老婆身边的婢女华静就匆忙赶来了。她是华炎的亲妹妹,同样也是武艺高强之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