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尚未来得及回身之际,又是五道破空之声飞速射来,目标正对另外五名大汉,众人心下早已警惕,都身形一闪匆忙躲过,但那射箭之人似是不想给他们回神的机会,刚刚躲避这只却又是数到箭雨飞速射来,五名大汉眼见领队受伤,对方敌人身在暗他们在明不易冲突,身子微掠,抄起尚钦飞速遁走……
琉菲早已跌落在了溪水中,肌肤里深出的血已经浸湿了雪白的衣衫,转瞬又被溪水冲淡,神智不清。
此地归于平静,当那几名大汉身形消失之后,又一个身形倾长的男子自细密的竹林处走出,身着粗麻布衫的男子披头散发而出,胡茬满脸,一双淡漠的双眼浑浊一片,一身酒气尚未散尽,背上一副简易弓,一步三晃的步到溪水中,捞出琉菲扛在肩上,随手从她腰间摸索一阵,掏出一粒黑色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转身向着竹林深处而去。
天国,一间密室内。
青石为地,白石为壁,高堂深阔中肃穆庄正,首位之上一名长袍男子斜靠在紫檀木椅内,右手一杯清茶,左手一张白纸黑墨的人画像,正神情专注的看着那画像上之人。
右下首站立着一名白袍清俊的青年,左下首则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一身灰色长袍,儒雅而睿智,神情咸淡,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首位之人手中拿着的画像。
密室中央另有一红纱媚衣的女子端庄站立,微微垂首,看不清表情,但单从那妖娆宁静的气质中就知此女定位不凡。
“先生可要再细看看?”画像微微一动,已移送到了中年人的面前。
中年人捋了捋黑白掺杂的胡须,徐徐的伸出一手,接过画像。
只见纸上描绘的极为简单,一名女子的清冷却又几分娇媚的容颜,左脸上一张狰狞的蛇皮面具勾勒的极为细致,一笔一划一线条将那面具绘制的犹如真物一般,长长的黑发微微鬃起,若是摘了那面具显然画上女子是一个清秀娇媚的绝世佳人,可惜那张面具却遮掩了这千秋百媚。
“月舞丫头,这可真是你宫内的那个冷漠的小丫头?”中年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密室中央的红纱女子。
“回九幽子先生的话,正是月娥宫的月玲。”月舞语气幽幽,略有清愁的回道。
“月舞,你手下的人怎会被战国太子大规模的寻找?这其中缘由你可知?”首位上的男子一张刀削般精致的面容不带丝毫温度,惨白的肤色透着病态,琥珀色的双眼略显慵懒,但那偶尔一闪之过的精光却是不容忽视。
“回皇上的话……月玲一直以来极少下山,出任务亦是月娥宫最少的一个,根本不可能与战国新皇有过纠缠,却不知战帝为何这般找她……”月舞如实的说道。
琥珀双瞳微微一敛,看向那副画像,顿了顿,安翰朗突然扬起头,看向月舞:“月玲人呢?”
月舞神情一震,不敢抬头直视那双眼:“月玲……月玲她……”
“不在月娥宫中?”语调微扬,仍是一副懒散的模样。
月舞心底轻叹一声,突然双膝一弯,陆仁的跪在了地上:“求皇上开恩……求皇上恕罪月玲,月玲本是乖巧听话的孩子,近日却不知为何……突然,突然……离开月娥宫了……”
“噢……”不恼不怒的轻噢了一声,显然尽在意料之中。
“月舞有失职责,愿皇上降罪……”月舞话音未落,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启禀皇上,战国新皇求见皇上。”
“噢?”安翰朗突然身形微正,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随同谁人?”
“回皇上的话,是战国军师。”门外的人答道。
“仅两人?”
“是的,皇上。”
安翰朗琥珀双瞳突然绽放异彩精光,一偏头正好对上了九幽子投来的笑眸,薄唇微扬,一个邪恶却又阴冷的笑容缓缓抚上了那张惨白的面孔:“宣,正和殿。”
“遵旨。”门外之人叩首应是,匆匆离去准备了。
“想什么就来什么,皇上,真是上天都在祝你,不兴也不行啊,哈哈哈……”九幽子满意的捋了捋胡须,苍迈的声音笑道。
安翰朗放下手中茶杯,缓缓站起身,笑道:“一切还不是在先生预料之中,上天助我,却亦不可缺少先生的辅佐不是?”
“哈哈,多谢皇上的高举,老夫受之有愧啊,哈哈哈……”九幽子开怀大笑了两声,安翰朗亦是笑容满面,对着密室中的另一间暗室一伸手道:“先生,请吧。”
“皇上请。”两人客气了一番,仍是安翰朗先九幽子后,萧明紧随其后一同缓缓的进了那道暗室。
密室中瞬间归于清净,月舞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神情略有悲伤,还沉寂在月玲背弃月娥宫的事情之中。
不多时,暗室石门缓缓打开,再出来时安翰朗已换了一身金黄闪耀的龙袍,九幽子仍是那一身青袍,萧明仍是一身白袍,只不过三人的面容已有改动,安翰朗那张惨白的面孔,精致的五官已变的红润,粗豪了许些,在无先前的俊美妖异,反而带着一些龙虎霸气,蹙眉浓眼,甚至连琥珀色的瞳仁已变成了黝黑之色,不知用的是何等密法,让人见之不怒自威。
萧明亦是剑眉大眼,左脸一道狰狞的疤痕横陈,显得有些狰狞,下颚胡茬遍布,更添了凶狠之色。
萧明站在安翰朗的身旁,两人就往哪静静一站,要是在脱了这身龙袍和白衣穿的粗俗些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山土霸王的样式,当真逼真至极,而九幽子则就是狗头军师那号人物了……
“先生这易容之术当真举事难得……”安翰朗由衷的赞赏说道,想一想从接受安国国土,改号天国时,为了避开有心之人,往常会贵客,或者出朝时皆是这幅霸气威严的容貌,若不是多亏九幽子的妙手回春,当真不好遮蔽这一点。
说到这一点九幽子倒是不知可否,满意的点点头。
安翰朗瞥了眼恭恭敬敬的跪在密室中央的月舞:“你回去吧,全力投入到寻找月玲之中,不可再有丝毫闪失,要活人。”
月舞恭敬额首:“是,皇上。”话落陆仁起身,深施一礼,转身轻轻的退去了。
日色正浓,天外乾坤明媚,一身龙袍鲜彩,在一行宫人,以及护卫的拥簇下,安翰朗同九幽子,萧明缓缓的行往正和殿。
待到琉菲醒来时,天色已全然黑下,微微睁开眼,透过微垂的睫毛,可以清楚的看清这是一间不大的房屋,自己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被褥。
轻轻的支起身子,脑海中回忆起今日所遇见的种种,依稀记得昏迷前的最后一个画面,一道道箭雨由未知的方向飞射而来……
是谁救了我?
抬眼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屋中光线略暗,从一扇竹帘后透过一丝跳动不稳的光线,显然是蜡烛在燃烧,借着这丝微的光亮可以看清自己身至的是一间不大的竹制里屋,桌椅厨凳皆是有青绿翠竹制成,摆放的错落有致,屋内虽然简朴,但是收拾的却是极为清爽干净。
正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慈祥却又老迈的声音:“老头子,就要下雨了……你快去将那薄荷脑,芸香浸收回来,好不容易晒干了,不要在淋湿了。”
琉菲闻声心下好奇,挑起床榻一侧的竹窗垂帘向外望去,刚好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回道:“知道了,你快进屋前吧,雨天湿气重,不要受了风寒。”
“哎,好好好,你麻利点……”入眼的是两个七八询的老婆婆和老伯伯,老婆婆站在门前看了眼老伴,又焦急的向前走了几步,看了眼远方阴沉沉的天空,又向着一条林荫小路张望着,似乎在盼着什么人回来。
老伯伯则拄着一只竹制的拐棍,收着晾在园中的草药。
琉菲放下了垂帘,急忙的下了床榻,穿好鞋袜这才推开珠帘走出去,站在门口与从窗口望的视野不同,微微仰头借着天上缓缓展开的星光看到这小院中种着的,还有铺开晾着不少草木,夜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清香。
心情瞬间舒畅了许多,老婆婆略一回头正好见到站在门口,清灵飘毅的姑娘,满是褶皱的脸面绽放出了笑容:“姑娘,你醒了啊?快进屋歇着,就要来雨了不要沾了湿气。”
“婆婆,还是您先进屋去吧。”琉菲笑了笑,径自走向老伯伯身边,抬手帮着一起收着草药,那老伯伯一见急忙制止她:“哎哟,好姑娘啊,使不得使不得,这大病初愈的身子怎么能做劳?快快进屋去歇着。”
琉菲心下一暖,展颜笑道:“老伯伯,我还年轻,那点伤势不算什么的,眼看雨来了你一人也收不过来,我们一起做好了在进屋不迟。”
老伯伯仰头望了望黑压压的上空,还想拒绝,又看了眼还有十几铺没收的药材,不好在打肿脸充胖子,望向琉菲的眼神多了许些慈祥,点点头,不再言语。
门口的老婆婆笑了笑,由心的夸赞:“瞧这姑娘,不但人长的水灵,还这么乖巧懂事,哎……若是我们家汪虎有福气能娶到这样的姑娘就好喽……”心想着不禁又担心起来自己的那两个儿子,怎么出去卖个草药这么晚还不回来呢?不会遇见什么事了吧?
“婆婆,收好了,快进屋吧。”琉菲与老伯伯将药归列好了以后向屋走来。
“老婆子,都说你身体不好了,还不快进屋,招了凉气生病了,儿子们又要担心了。”老伯伯无奈的拉着老婆婆,两人这才各叹一声,搀扶着向屋走来。
厨房里饭菜已经准备妥当,锅内冒着氤氲的热情,香喷喷的芳香站在门外就可闻到了,此时屋外已经下起了细雨丝,谢谢的飞落在天地间。
“姑娘,快过来坐吧,咱们先吃,不等那两个小子。”老伯伯向琉菲招了招手,琉菲不好推脱,应了一声,陆仁的走进不大的小厨内。
拿起碗筷吃了几口农家饭,琉菲轻声问道:“伯伯,婆婆,是你们……救了我吗?”
“孩子,是我那大儿子将你救回来的,说是……从强盗手里抢回来的?哎,这世道乱了,姑娘家以后再不能孤身上路了知道吗?”老伯伯笑呵呵的看着琉菲:“幸好没有大碍……”一旁的老婆婆见琉菲略微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只是一个侧脸就很精致,老婆婆补充了一句:“特别是像你这样标志惹人爱的女子,更是要加小心呢,呵呵,孩子,受到惊吓了吧?来,婆婆特意为你熬了碗补身子的骨头汤,瞧这柔弱的模样一见就让人心疼呢。”老婆婆慈容满面,端着碗送到她面前。
“谢谢婆婆,不用再这样破费……”琉菲回过神来眼圈一红,急忙起身接过碗来,两个老人这份热情,关怀是无以为报,想来在昏迷前看到的那飞射出来的箭……应该就是她大儿子为救自己而射出的吧……
“孩子啊,你别跟婆婆客气,快趁热吃吧。”婆婆笑容满面的看着琉菲。
“嗯……”琉菲轻轻的应了一声,端起碗去喝那并不是很好喝的骨头汤。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略微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声音大喊着:“爹,娘,我们回来了。”话音未落接着竹门就被拉开了,两个身高体长的男子鱼贯而入,琉菲闻声回身望去,刚好见到两个淋得似落汤鸡一样的人走进来,一头长发披肩,被雨打湿后成了一绺绺的粘在了脸上。
身旁的老婆婆急忙起身迎了过去,看着两人遍体淋湿,心疼的不得了:“哎呀……我的儿啊,今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外面下着雨娘都要担心死了,瞧这淋得都湿了……”
“老婆子快别拉着儿子说话,让他俩进里屋换身干爽的衣服,别冻着了。”老伯伯说道。
“嗯,知道了爹,咦,姑娘你醒了?”走在前头的身高膀圆的青年突然瞥见站立在一旁的琉菲,眼中惊艳一闪而过,几乎移不开目光的打量着她,心底想着:美人啊美人,无论睁眼闭眼都是那么的美丽,瞧那身段,那容貌,啧啧,不在大哥说强盗要将她掳掠去……祸水啊祸水……
在这青年打量琉菲的时候,琉菲也在细细的看着他们,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似乎在寻找那一个才是救命恩人,可眼下这两人都一脸黑发,看不清样貌,突然一道清淡的眸光似乎隔着很远投了过来,琉菲敏锐的发现了,顺着那道清冷望向眼前站立的两个青年,正在这时突然听见前头的少年对自己说话,忙微微点头,“多谢公子挂念。”
“呵呵,嘿嘿,醒了,醒了就好呵呵,呵呵……”青年寸目不移的盯着琉菲那张光滑如花的脸蛋,一阵嘿嘿傻笑,站在身高膀圆青年身后的高挑男子见弟弟这幅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进了里屋,老婆婆气笑着打了他一下,催促道:“你这呆小子,傻笑什么,还不快跟你大哥进去换衣服。”说完又笑着打了一下。
“哎哟……娘,你怎么总是打我啊,大哥也看了……”青年嘀咕了一声,赶忙弯身进了另一间竹屋去换衣服。
“呵呵,姑娘你别介意,这孩子就这禀性,没什么坏心思……”
“婆婆,不要这样说,我不在意的。”琉菲笑了笑,止住了老婆婆的话,心里却在想着刚刚那一道清淡的目光,为何……会有熟悉的感觉?
就是他救的我吗?见这两个青年年岁都不大,而这两个老人已经年近七八询了,这中间的差距似乎太大了吧……
又重新坐回了餐桌,老婆婆又搬来了两个竹凳,给两人腾出了一地,又催促着琉菲不要等他们,赶紧喝汤,免得凉了难入口。
琉菲应了声,默默的喝着骨头汤,不多时,竹帘又被挑开,换好衣服以后的哥俩走了出来,径直来到桌前。
弟弟还不住的埋怨着:“娘,都是大哥今个突然自己跑掉了,不知去哪潇洒了,就扔我一人在哪买药材,哼,等卖没了以后又不见他回来,我等啊等,等了半天他才回来,这不回来晚了,被淋湿了一身。”
“你少说两句吧,当你大哥像你一样就知道玩乐呢?”老伯伯瞪了二儿子一眼,二儿子撅了撅嘴,小声又嘟囔了两句。
“呵呵,平安回来就好。”老婆婆笑容满面的为两人添饭菜。
兄弟两人坐稳后弟弟偷偷的打量了眼微垂着头的琉菲,嘿嘿一笑:“姑娘,我叫汪虎嘿嘿,看模样我比你张几岁吧?你要不介意就叫我虎子哥吧,不知怎么称呼你?”琉菲这一听是在和自己说话,放下了碗筷抬头笑了笑:“我叫……”突然一怔,即将出口的话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只因刚刚抬起头,一张熟悉的面孔毫无征兆的撞进眼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