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了雨一直在下,晚上偶尔起一阵雨时,能听到滴答滴答的落雨声。
起先,林舒晴以为是自己坐久了人傻了出现幻觉。
听了一会儿发现是真的以后,握着一盏烛灯,凑到了窗户底下。
拉开窗户一看,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我回来了……”穆驰远身穿一身夜行衣,蹲在窗户底下喘着粗气道,带着满身的风尘。
林舒晴惊得合不拢嘴,把窗户拉大了一些,好让穆驰远赶紧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林舒晴惊讶问道。
“你回来的不是时候。”
穆驰远脱下被雨水打湿的外衣,压低着声音道:“我本早有回来的打算……”
“这回来的路上听说陛下病了,便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可没想到回来以后,会是这么个样子。”
穆驰远说着,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姨父他进了天牢了,我想救他出来,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林舒晴说道。
汪一山披着个斗篷蹲在树梢上,看着屋内相邻的两个身影。
不仅感叹着:“这偷偷会面也太明目张胆了,还好有我在放风,要是换做别人,铁定被发现了。”
说着,目光又跳跃至院子最外围的地方。
那里还围着一队的官兵,风雨不休日夜不眠守在府外。
汪一山摇摇头,又收回了目光。
“晴儿,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父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穆驰远安抚林舒晴道。
林舒晴看着眼前的穆驰远,跟之前比起来现在瘦了一圈。
眼圈下面也是一圈青黑,也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没睡了。
这宫里的是他亲生父亲,这宫外的是他养父。
若说为难,这天底下最为难的怕是他了。
“阿远,你可别干傻事!”林舒晴想了想道。
劫天牢这事她不是没想过,可她没这么个工夫,而且一家老小都在,她要是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家里的人会跟着她一起遭殃。
此外,她没能想出别的救平昌王的法子。
“放心,你好好休息……”穆驰远说罢,伸出手摸了摸林舒晴的头。
面容跟着有片刻的软化。
“我去处理一些事情,过几天再来瞧你。”穆驰远说道。
林舒晴一阵错愕,她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去得也快。
说完,穆驰远捡起自己的外衣,又轻巧翻过了窗户。
林舒晴以为人要走的时候,又忽然转过头来看她。
“差点忘了,我给你带了些东西……”说着穆驰远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着的东西。
“西域里的商人说,这一种神奇的花,在沙漠里数十年不浇水仍然能一直活着。浇水养几天,马上就绿了……”
“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林舒晴双手接过那站着湿意和尘土的包。
感觉心中有了片刻的宁静……
她再抬头时,那人已经就这夜色走入了更深的地方。
滴答滴答的雨落在窗台上,又不少从窗沿溅了起来。
洒在她的脸上……
汪一山蹲在书上看得直摇头:“这破草有什么用呢?不能吃不能喝,瞧把这小姑娘感动的,真是太年轻了!”
“要是我,我收一把肉都会比这个开心些。”
至于树上的人是怎么想的,林舒晴也不清楚。
关上窗户,在摇晃的火光下打开了穆驰远说的花。
打开以后,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个东西她认识,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沙漠玫瑰。
其实跟玫瑰什么的完全不搭边。
就是一捧生命力顽强的干草,生在在沙漠里,没有水也能活很多年。
一沾水就绿,倒也是真的。
也不知这傻子被商人骗了多少钱,她先前打听棉花价的时候,不少想出高价卖给她的,只是被她拒绝了不少。
林舒晴在屋内仔细找了个喝水的小茶杯,把这枯草放到水杯里,又往里面倒了一点水,铺满它的根部。
她把杯子放在床头榻子的侧面,一睁眼便能瞧个清楚。
望着这东西入睡时,林舒晴心中不觉安稳了不少。
这几日她睡得不好,丫鬟们也没提早到屋子里面打扰她。
听着窗外婉转的鸟鸣,林舒晴是自己醒的。
待她打开窗户后,院子的里的早就等好的丫鬟都围了上来,替她梳洗打扮着。
朱玉鹤捧了一碗热汤过来,端到林舒晴的跟前。
这是枸杞鸡汤,是她特意让厨房给小姐炖的。
“小姐,尝尝这汤,这一大早炖的,可新鲜了。”朱玉鹤说道。
林舒晴捧着碗喝了一口,味道和温度刚刚好下口。
“不错。”林舒晴夸了一句。
朱玉鹤见状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小姐终于笑了,看来昨夜是做个的美梦。”
外面的风风雨雨朱玉鹤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主子是林舒晴。
在这里,林舒晴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自然也就只关心着她。
想到昨夜的梦,林舒晴回忆了一下,倒也想不起做了什么梦。
只是在醒来睁开眼后,瞧见床头放的东西,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吃完早饭以后,换了身平日里少穿的衣服。
收拾了一下心情,继续去上课了。
这课程耽误了好几天,今天也不能再耽误了。
林舒晴想着,步子不觉也快了一些。
层层叠叠的皇宫内院,穆驰远换了一身平日的朝服,跪坐在寝宫里。
对着里面的人,一直低头跪着。
久量,里面的人终于有些了反应。
里面是一声声重重的咳嗽声。
“远儿,我知道了……”里面传来太上皇虚弱的声音。
“臣谢过太上皇,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穆驰远跟着磕头道。
每一下,都磕得非常重。
“……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你……到我床……前……来。”
守在旁边的太监立马拉开了层层叠叠的纱幔。
穆驰远应声走了上去。
看到里面躺着的病容憔悴一身药味太上皇,还有他枕边落下的不少头发。
穆驰远也跟着惊讶了一番,怎么老得如此快。
“太上皇。”穆驰远立马低头行礼道。
“这……寝宫里就……我们俩……不必多礼,我问你…这些年…你可曾恨我……”太上皇问道,一双苍老眼中泛着浑浊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