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你是最合适的,来的都是女客,你以前也在京城里待过,比起她们更有经验……若是”林舒晴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一点。
“若是你不愿,我也不强求。”
她怎么把朱玉鹤的身份忘了!
真是忙昏了头有够笨的。
玉鹤之前家境殷实,如今再入京城便换了个身份,若是面对故人卖饼,多少回有些落差。
“不是的姑娘,是我这脸。”
如今朱玉鹤的脸上的疤痕虽然遮住了大半,但仍然有明显的痕迹在。
“我这脸若上的疤痕仍在,若是站在前台替姑娘做当掌柜的,怕是客人见到了都觉恐怖……”
林舒晴仔细打量着朱玉鹤,圆润的额头配上明媚大气的五官,仍谁说都是个漂亮姑娘。
只是先前的痕迹,虽然能遮住,但也不能完全遮住。
林舒晴左思右想,觉得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你的脸不是问题,这个事交给我吧,等我几天……”
几天过后,林舒晴神神秘秘把朱玉鹤拉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朱玉媛觉得神秘,便带着林舒巧趴在窗沿上看。
两人偷偷摸摸推开了窗户,却看不真切,只见得屋内有一道人影躺在榻上,有一个挡在头前。
“巧儿,你说她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姐姐这些天好像准备了好些花。”
“用花做什么?”
这次轮到朱玉媛疑惑了,用花?戴花?
两人年岁相近,一个爽朗率直,一个温柔细腻,凑在一起,每日同吃同住一同学习。
一些不能跟男孩子和长辈分享的悄悄话,两人便一起说,就这么成了好伙伴。
看不明白的两人,只能放下窗户,蹲在院子角落里拔草。
半个时辰后,屋子里多了些笑声,还有些哭声。
待到里面的人走出来时,朱玉媛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姐姐变了不少。
具体是哪里变了她也说不清,倒是让她感觉更像从前那个姐姐了。
“玉媛,你过来!”林舒晴高兴喊着朱玉媛。
两个小丫头凑到跟前,“姐,怎么了?”
此时的朱玉鹤拿着一把白色的花鸟扇子遮着大半边脸,让人想一探究竟。
其他几个孩子也凑到了跟头来,想给弄明白怎么了。
“你看你姐姐……”
朱玉鹤露出扇子下的那张脸,本是丑陋拧长的疤痕,此刻却变成一根枝条,上面开出了红艳娇嫩的花。
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吐露新蕊,有的开的热烈。
美人配花,相益得章。
“姐!你好好看!”朱玉媛满眼惊喜夸奖道。
便是几个男孩子,也有些看待。
林舒晴用的是一些天然花草研磨成的汁液,再混合了些别的东西做成的颜料。
这种颜料涂在脸上,用水即可洗去。
除了颜料她还做了些别的,粉脂口红一类。
每个女孩子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没有丑的女孩,只有不自信的女孩子。
不化妆的是天然美人,画了妆的便是努力美人。
粉黛轻施,描眉,抹上口脂,是化妆最基本的步骤。
“这花是画上去的,玉鹤你以后也可以自己画,换一些别的样子来。有空我也帮你画,主要还得靠你自己学……”林舒晴微笑着道。
“姑娘待我恩重如山!”朱玉鹤说着,就想给林舒晴下跪。
“诶……”林舒晴急忙扶住她。
“何必这样,如果不是你人好看,再好看的花也没用。别哭,妆花了!”
这句话让朱玉鹤的眼眶红了又红,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姑娘,以后铺子就交给我了!我替姑娘看好铺子!”
民间的传言,一般都无从追溯。
不知何时,这京城多了一个饼铺,卖的透花饼让城中的小姐和书生们争相购买。
透花饼这么多人买,自然是有它独特之处。
百姓们到了林家的饼店去看了,这透花饼摆在桌子上,放在白净的瓷器中,像与水融为一体。
任谁瞧见了,都要说着就是放在水中的花,怎么能称为饼呢?
可这又确实能从水中捞出一块饼,晶莹剔透。
且不论价格如何,这排队买的人,已经排到了一个月以后。
买不起饼的人,去她们家店里买上一些蒸糖酥和蒸牛乳总是能行的。
虽不及透花饼好看,但四文钱一大碗,吃到口中,满嘴的滑嫩香甜。据说这吃了以后,还能美白皮肤。
可今天,京城里又多了一件新鲜事。
“听说了吗?那透花饼吃多了,脸上便能开出一朵花来呢!”
“开花?人脸上长花?你别框我,人脸上怎么能长出花呢?”
“我骗你做什么?这有人看到了,那家店的掌柜的,脸上就开出花了!那花,还和她们家店里卖的饼一模一样!”
因为这个传闻,整条大街此刻被围得水泄不通。
就是为了看一眼,那传说中吃了能脸上能看出花的透花饼。
朱玉鹤站在前堂,看着络绎不绝的百姓凑上来看她一眼,满眼的不可置信,然后又退到一旁。
整条大街都热闹了起来,可饼店的生意却被这些人搅得有些凉。
无他,一个个都堵在街道门口,这坐马车来的人连街都进不了。
被这么多人盯着,朱玉鹤怪不好意思的。
年轻放浪的书生直接走到她身前,夸赞了句:“姑娘莫非是那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
朱玉鹤听完冷脸让店中的伙计把他撵走了。
她都一把年纪了,若是有孩子,都能考取功名。
如今却被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书生调戏了,不禁让人咬牙切齿。
“朱掌柜的,你看这些人,不买东西,一个个全部挤在这店前看你?掌柜的,要不你去后面避一避?”
店里的伙计支招道。
朱玉鹤摆手,“随他们去吧,看够了总归会走的。”
她又不能藏着一辈子不见人,到时候出来了还会来的。
就在几人担心没客人时,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姑娘,挤了进来。
“劳驾让一让!”
那姑娘走到店中,已经气喘吁吁。
朱玉鹤看着那姑娘,手中的账册忽然就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