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让素凝给五宝雀翎扇注入灵气,然后心中冥想它化作一样配饰,最后,扇子变成了一只孔雀翎外形的象牙吊坠,吊坠后面依旧系着那同心结。
千帆要帮素凝把吊坠挂在腰上,素凝连忙自己挂好了。千帆又告诉她:
“这五宝雀翎扇也是‘可进阶的锤炼型’,等你的灵力升到中层一等,我再帮你将它重新铸一次。啊,还有你那虎牙匕首,下回带过来,我帮你将它提到丁阶五等,好配合你而今的灵力。”
他说了一长溜,素凝却傻住了,她讷讷地问:“公子……你说……等我升到中层一等?”
“嗯?”千帆含着筷子,也困惑地回看她:“是啊,怎么了?”
素凝紧张地咽了咽唾液,谨慎地问道:“那我……那我而今的灵力是几等呀……”
“你自己不知道吗?”千帆错愕地反问。
素凝摇摇头,千帆笑道:“你现在是初层五等啊。”
素凝大喜过望,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吗……”她求证地问。
“真的。”千帆给予了肯定,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用了辨识术,不会有错的,你从老早之前便是初层五等了。还有……”
千帆拿出窥灵镜来,对着素凝查勘了一番,最后道:“你身上的法咒只剩额上一点点了,看来,你的灵力越强,法咒的效力便会变弱。”
素凝喜极而泣,眼内泪光闪闪。尽管她已经怀疑了很久,自己是不是提升灵力了,却因为缺乏旁人的肯定,自己也对自己怀疑起来。而今得到了千帆的印证,她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她不是废物!她不再停滞不前!她终于赶上大伙儿了!
素凝高兴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千帆也能体会她的心情,他问道:
“你自己也不知道啊?为什么你的灵力会突然升高?”
素凝细想了一下,她说道:“好像是从去了琉璃宫之后……就升高了……”
千帆笑道:“因为琉璃宫是风水宝地吗?”
素凝又琢磨起来,说道:“应该是,去了琉璃宫,取下了灵霄碧玉笛后,当天晚上,我修炼之时就感觉自己的灵力提升了……”
千帆低吟一声:“嗯……这么看来,那笛子上的法咒确实有蹊跷……”
素凝也不是没疑心过,她问道:“难道那法咒是用来妨碍我修炼的吗?”
“恐怕多少有点关系吧……”千帆道:“可惜我对法咒钻研不深,要是给师父或者大师兄,估计能找出点端倪来……”
素凝问道:“千奕公子是否快回来了?”
“是啊,听说也就今年内吧。”千帆笑道:“等他回来了,我就跟他说,让你到我宫里来。”
素凝脸蛋一热,低头不语。
总觉得,她与千帆之间变得暧昧起来……这种感觉太叫人不自在了。
素凝用过午膳,从玉髓堂出来,准备先回房间把吊坠取下,才好去翠林苑当差。她出来时,正好遇到小翠与小梅,二人应该是要去给千帆收拾碗碟的。
素凝向二人行礼问候,她们也回礼了。那小梅的目光冷不防落在她腰间的吊坠上,她望着那个熟悉的同心结,脸色陡然煞白起来。
素凝跟她们问候过便快步走开了,没注意到她的神色。
倒是小翠,见小梅定在原处一动不动,很是困惑。
“怎么了?”小翠问道。
小梅眼圈一红,突然扭身跑开了,小翠惊愕地喊道:“唉……你上哪去啊?公子还在等着咱们呢……”
小梅充耳不闻,她跑去追素凝。素凝快走到翡翠宫的大门,身后传来一声:
“站住!”
素凝一愣,回过身去。小梅气喘吁吁地走来,她瞪大美目盯着素凝腰下的吊坠。小梅指着同心结,气势汹汹地问道:
“这是谁给你的?”
她如此质问,让素凝很是不解,她拿起那孔雀翎吊坠,小心地答道:“是千帆公子赠予奴婢的……”
小梅听完,银牙紧咬,泪珠在眼里滚动着,几乎滴下来。她怒极反笑:
“哈哈……他送给你的?好……很好……真好啊……”
素凝被她这疯癫的模样吓到了,她感到小梅对她充满了怨恨,可她全然不知晓是因何事。
素凝正不知所措,小梅没再说什么,她狠力地擦去泪水,给了素凝一个刀子般的眼神,接着扭过身大步走开了。
素凝并非呆子,这一年来,小梅对千帆的用心她也是瞧出一二来。她拿起那手工精美的同心结,心底很快便有了猜测。
莫非,这同心结是小梅为千帆打的?素凝一阵心惊,若是果真如此,就怨不得小梅恨她了。
素凝心事重重地回到琉璃宫的“玉簪馆”,她解下那坠子,端详着上头的同心结。
这千帆,也不知道是太迟钝还是故意的,虽然他真正要送给素凝的是五宝雀翎扇,不过,他若是细心点,就绝不会拿别的女子做的同心结来装饰。
同心结象征了爱情,他这般做法,既糟蹋了小梅的心意,对素凝来说,也是极为失礼的。
然而,以素凝对千帆的了解,对方惯来就是个洒脱不拘的人,想来他必然是根本没考虑过这些。然而,千帆这样的小失误,比起他对素凝的诸多帮助,完全是微不足道。明知道他是无心之过,她又如何忍心埋怨他?
素凝低叹一声:“你这傻瓜……以后可别这样了……”
她说罢,便将那同心结取了下来,打算明儿还给千帆,然后自己再打个络子挂上去。这些日子她闲来无事,晚上经常与冰儿、琴儿互相串门,她们教会了她打络子。
千帆隔天收到素凝还给他的同心结,还后知后觉地问:“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吗?”
素凝委婉地说道:“我自己也学会了打络子,所以想亲手打一个挂上去……”
千帆嘻嘻笑道:“也好,扇子是我做的,络子是你打的,咱们不分彼此。”
素凝羞红了脸,千帆晃着她的小手道:“你要打络子,也给我打一个吧。”
“你不是有了吗?”素凝低声娇嗔。
千帆随手就把同心结扔在案面上,道:“哦,这是小梅给我的,我看挂在五宝雀翎扇上正合适,便系上去了。”
素凝心道,他果真是大大咧咧地,全然没考虑到要避讳。千帆见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便老着脸皮冲她讨好道:,
“不过,我更想要你亲手做的~~宝贝儿,帮我做一个呗~~”
素凝忍俊不禁,很想啐他一声“羞羞脸”,又觉得好像与他调情一般,便忍住了。
素凝唯有答应道:“好吧……”
千帆张开手臂作势要抱她,素凝唬得赶忙躲开了。千帆把手收回去,笑道:“待会吃了午膳你就给我做。”
千帆言出必行,用过膳后,便让“三郎”取了好几扎彩绳出来。
素凝坐在内室窗台前的榻上,低着头认认真真地打起络子来。千帆拿着一本兵器图谱,斜躺在她身旁,他将一只鸦青金线引枕垫在手臂下,一手支颐另一手拿书。
素凝水葱般修长白嫩的手灵活地穿线绕线,她打的是简易的梅花结,不消片刻便有了雏形。这是素凝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打络子,却得心应手,驾轻就熟。
她觉得自己投胎的这具躯体还真了不起,不但身怀异能,手还很灵巧。她正专心致志地绕着线,蓦地感觉腿上一沉。
素凝垂眼看去,千帆不知何时起睡着了,他手上还握着书,脑袋压在了素凝半边腿上。素凝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将他推开。
见他睡得这般香甜,素凝到底还是不忍心,她继续端坐不动,继续完成手上的络子。屋外起风了,点点桃花如飞红,从支起的窗户飘落在榻上。
几片花瓣散落在千帆墨黑流瀑的发上,红花乌发,玉面郎君,睡卧美人膝。素凝瞧见了,轻轻用手帮他捻去。
流水般的时光,静静地流逝在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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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凝有生以来,第一回考虑起自己的恋爱大事,她毕竟是女孩儿,也会有一些小儿女的情怀。虽然拜师学艺还是首要的,虽然她暂时也不打算与千帆有什么实质上的进展。
不过,素凝倒是开始主动了解起千帆来。她趁着当差休息的档儿,与冰儿坐在花繁香浓的紫藤架下闲聊起来。
“千帆公子几岁?”冰儿听完素凝的问题,很是苦思了一番,她掐指算起来:“我来琼珂城有万余年了……那时候琴儿也待了有两万多年,听她们说,千奕公子和千帆公子至少得有三十万岁以上吧……”
三十万岁,这是何等概念?在二十一世纪的认知里,人类开始有文化的历史也不过是六千余年。素凝又想到,琼珂城的时间一年抵外界一天,换成三十万天也不过是八百多年,以修道之人而言,倒也不是太老。
然而,对于素凝而言,千帆的年纪足以当她的太祖了,念及于此,她就觉得好生别扭。只是,千帆那摸样儿和性情,怎么瞧都像是一位大哥哥。
素凝又问道:“那……你知道翡翠宫的小梅是什么时候来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