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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他已经借助着路明非的单片眼镜看到乌托邦的真相,看到了那些恐怖的怪物们,还有那样令人疯狂的黑色细线。
在看到了那般真相之后,在他的脑海之中,确实是响起起了一阵莫名古怪的祈祷声,但是那次的声音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少威胁,而且他也没有感觉到过多的头痛。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如同潮水般的疼痛直接席卷了他。
似乎在疯狂的向自己作出提示,不要戴上单片眼镜。
这么一说的话,倒是确实很像阿蒙提出来的解释。
可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其中蕴含着巨大的漏洞。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他的灵感真的这么高的话,那么早在路明非给他单片眼镜的时候,他就会感觉到剧烈的疼痛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阿蒙递给他的时候,他才会感觉到疼痛。
除此之外,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这位名叫阿蒙的学者的古怪,也许只是他的直觉,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提示。
他总是对对方抱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敌意。
这也是他的直觉所告诉他的。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楚子航并不清楚,虽然说刚才那股剧烈的精神冲击对他造成了很强烈的痛楚,但是他的内心却并没有产生多少的恐惧,反倒是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与其相反的,则是他的直觉对那位名叫阿蒙之人的敌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子航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路明非和老唐,发觉他俩都没有对此抱有太多的疑惑,反倒是坚信不疑的,相信对方所说的话语。
这确实是有点古怪。
按理来说,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作为卡塞尔学院的精英学生,不应该对一个陌生的人抱有如此强烈的信任才对。他们的感觉就像是被迷惑了一样……
在场的所有人之中,似乎只有他是清醒的……又或者……是他一个人被某些未知的东西给迷惑住了。
楚子航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这怎么可能呢?
他的脸色此时此刻变得十分的凝重。
在那位名叫阿蒙学者的身边,是那位自称为“周明瑞”的人似乎注意到了楚子航现在的状况。
他微微顿了顿,然后关切地开口询问着楚子航的状态:“这位先生您看上去状态似乎不太好?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是这种很难看的表情。如果在灵感之中看到了什么异常的东西,一定要记得说出来。万一你被迷惑了,那么在外表上是完全发觉不了的,很有可能就会被某种未知的东西侵蚀,最终造成难以挽回的异变。”
“在这个诡异的城市行走的时候,要千万记得保持万分的警惕。尤其是在你的灵感拒绝了单片眼镜的时候,你就要注意了,会不会是某种风险造成了你的不对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哪怕就连迟钝的路明非也察觉到了现场状态的诡异,“难不成说,如果没有单片眼镜的保护,是不是所有人都很危险?而现在师兄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好像并不能触碰单片眼镜,所以很容易会造成变异?是这个意思吗?”
路明非此时此刻一脸焦急。
他压根不希望自己的师兄出现危险,毕竟除了老唐和正义小姐之外,师兄是他在卡塞尔学院里面最熟悉的人了,和他一起在同一个城市上过学。
虽然那个时候师兄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而他则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但是,在和楚子航接触过一段时间之后,就能够发现楚子航那冷酷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是一颗闷骚的心。师兄是那种面不改色地为你扛下一切的那种人。
如果师兄真的在这里出现了什么阴差阳错,他真的不敢想象啊。
因为一直在他的心目之中,楚子航就是他们四人小队之中最为靠谱的存在了。虽然他是队伍之中名义上血统最高的人,但是依旧还是隐隐约约的以楚子航为首。
如果没有楚子航的话,路明非完全无法想象靠他和老唐这两个逗比应该怎么出去。
“你真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吗?比如说一些幻像什么的……最经典的就是灰雾。”阿蒙似乎在犹豫,但是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开口说道,“那个是代表最终极的恐怖,如果你真的在灵感之中看到了那般恐怖的存在,那么就代表你已经被这里深深的污染了……”
“在此之后,你的思维会逐渐发生的异变,会变得越来越暴躁。你的精神之中就会有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声音在说话,他们会不断的侵蚀着你的精神和灵魂,直到你彻底成为这恐怖城市之中的一员……”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快收下这枚单片眼镜吧。只要你戴上了单片眼镜,效果一定会好很多的,你将会从那无尽的深渊之中解脱出来。”阿蒙一脸真诚的在向楚子航推销着自己的单片眼镜,似乎真的想要把眼前这个受苦受难的人从灰雾的泥潭之中解救出来。
他说的也没错啊。
只要楚子航戴上了他的单片眼镜之后,成为了他的卷者(分身),那么就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烦恼了。
一看到单片眼镜。
楚子航又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不停的突突跳着,感觉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脑海里声嘶力竭的吼着,强迫自己千万不要伸手接过单片眼镜。
阿蒙那真诚的眼神依旧在望着他,仿佛在对他说。
来吧来吧,只要接受了,那么一切的烦恼与苦闷都将远离,他也不用再经受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一切的一切只要戴上单片眼镜就好了。
楚子航努力的咬了咬牙,艰难的伸出手来,似乎真的想要从阿蒙的手中接过单片眼镜。
他脑海之中无边无际的细密声音,还有那属于他自己的祈祷声,那些呢呢喃喃的低语,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奋力的做出来了最后的乐章,想要强行挽留它们的卷者,又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想要困住他们的猎物。
那些声音究竟是恶魔还是天使呢?
阿蒙诚挚的目光,仿佛闪耀着圣洁光辉的单片眼镜,还有那不断在他眼前出现的神秘灰雾,之前看到的恐怖的真相,以及那疯狂的低语,似乎一切都指引着一个结论。
他只是被这里的幕后黑手所污染了而已,只要戴上那枚带着克制属性的道具,一切就不成问题,他的意识也能恢复过来。
阿蒙的嘴角轻轻勾起,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光芒。
他没有机会把弱小时期的诡秘变成卷者,反倒是让诡秘用自己的名声帮他刷了一把微博,而现在他似乎抓住了一个绝妙的机会,能够把诡秘的卷者变成自己的卷者也不错。
虽然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究竟会遭到怎么样的悲惨遭遇,但是眼下这个绝佳的时机,他怎么能不放过呢?就算到时候被诡秘追杀,那又如何呢,那时候的他已经得手了吧。反正自己现在身上债多不愁,也不太在意这些事情。
最多死几次,或者死个几十次而已。
然而在下一秒,楚子航却伸手拍开了他递过来的道具。
一只手捂着太阳穴,额头被冷汗打湿,却还是用着冷冰冰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我并不需要,我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已,休息一会就好了,你们不要为我担心。”
一边说着,楚子航一边缓缓的后退,似乎想和阿蒙保持一定的距离。
果然,在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之后,他那在精神上的混乱明显就好了很多。
他的灵感在不停的提醒着他远离。
楚子航最终在那场抉择之中选择了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他所信仰的……
一想到这里,他的脑壳又隐隐约约作痛了起来。
他完全记不清自己与之前所信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是……
哪怕记忆空缺了,但是那份共鸣,依旧在他的灵魂深处消散不去……
“是这样吗,那么可能是我多虑了吧。”阿蒙的神情并没有看出来有多少的遗憾,只是轻轻捏了捏自己的单片眼镜框,再一次将递过去的单片眼镜收了回去。
虽然完全看不懂,但是一旁站着的路明非和老唐,却是能够深刻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刚刚那种诡异而又沉闷的气氛,感觉完全插不进来的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唐皱了皱眉头,再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那名自称为学者的阿蒙先生。
为什么这位阿蒙先生一直执着于给别人分发单片眼镜呢?
而且,路明非所接触的那个也是如此。
他们俩人的共通之处大概都是单片眼镜了吧。
但是这究竟象征着什么呢?
老唐皱着的眉头夹着脸上的单片眼镜,因为黄种人的眼眶都比较浅,所以假如单片眼镜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时间一长就会感觉到非常费劲,只能努力的皱着眉头维持着不掉下来。
老唐坚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将的眼镜摘了下来,握在拳头里。
除了可以看到那漫天的黑色线条和怪物之外,听对方的描述,这个道具貌似还可以抵制这里的侵蚀和污染。
但是,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明明这枚单片眼镜确实只是很普通的眼镜片。
老唐也感受不到里面任何的元素波动。
原理难道仅仅只是阿蒙所说的规则吗?
“这些单片眼镜,你们都是从哪里得到的?为什么你们同样戴着单片眼镜?”最终,老唐还是问出来了这个疑惑。
“这是我从乌托邦毁灭的残骸里面得到的珍贵道具,只有区区十二副,可以说是另一个少一个了,也只有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我们才会给予提供。”阿蒙认认真真的说道,“也许是从城邦毁灭的残骸里面诞生的东西,所以这些单边眼镜沾染了毁灭城邦的未知存在的气息,可以借助着这些道具看到乌托邦的真相。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凡是戴上单片眼镜的,都会被打上敌对的烙印。”
路明非点了点头,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老唐也若有所思:“那么如果真相真的是这样的话,你们为什么还要一直戴着单片眼镜呢?只要你们取下来了这个道具,不也就不会被乌托邦的人所追杀了吗?”
阿蒙的脸上扯出来了一抹苦笑:“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也许是长期佩戴,又或者是我们的调查,触动了那位存在的某些神经,总而言之,无论我们戴不戴,都已经被打上了烙印,无法动弹。”
阿蒙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前方的大教堂:“正如现在这样,我们很想前去探索那座教堂,看看里面究竟存放着什么样的秘密,但是我们却不能进去,只能依靠着你们。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约你们在这里见面的原因。”
“话说回来,我们好像在这里看了好长时间吧,我们是不是应该赶紧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路明非提出来了自己的看法,“毕竟一直在教堂前面徘回着也不是办法,说不定就被路过的人当做是小偷呢。”
“你说的没错,事不宜迟,你们应该赶紧进去。”
原本一直站在一边不怎么说话的“周明瑞”忽然开口说道:“你们记住,如果在里面遇到任何熟悉的人,那么千万不要和对方说话,因为他们绝对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个人,是由怪物变化而来的。”
“……这段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是临走前的flag?”路明非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好了,别多说废话了,我们赶紧进去。”老唐拉着路明非就要往教堂里面走,楚子航犹豫了一会儿,刚打算迈步追上去。
就被“周明瑞”叫停:“你真的要继续往前去吗?一旦继续往前的话,前面就是无可挽回的深渊了。”
“我想要用自己的眼睛去感受这里的真实。”楚子航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