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路明非,还有那完全漠不关心的老唐和楚子航,终于还是有些心软了,关切地询问道:“需不需要我派人先送路君回去休息?”
就这么倒在这里,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日本分部袭击了本部的专员,传出去的话影响不好。
不管怎么说,好歹要先给瘫在地上的路明非收个尸。
“这倒是不用了,我觉得他大概现在正做着美梦呢。”老唐随口说道,“等到回去的时候把他扛回去就行了。”
“那还真是遗憾,本来我还安排了一些晚间节目,路君这个样子估计是没办法参与了。”源稚生说。
老唐饶有兴趣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什么晚间节目?我看原本的行程表上好像并没有。”
“这都要看诸位的想法了。”源稚生介绍道,“本家在歌舞伎剧院有固定的包厢,犬山家经营的玉藻前俱乐部号称东京美女最多的地方,土耳其风情浴场?或者你们也可以去佛寺上两柱香。”
“这些听上去都挺有意思的,楚子航你觉得怎么样?”老唐转过头来询问着身边人的意见。
“我倒是无所谓。”楚子航没有什么特别的倾向。
“那么,唐朝你呢?”老唐转过头来询问着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埋头干饭的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抬起头来,瞪着一双水灵灵的无辜大眼睛,低声道:“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没事的,没事的,告诉哥哥你想要去哪里玩,哥哥肯定带你去。”老唐慈爱地揉了揉康斯坦丁毛茸茸的脑袋。
“那我想去看看真正的日本黑道是什么样子的!”康斯坦丁眼神亮晶晶的,就好像是一个天真的孩童找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
他觉得日本黑道的组织形式很适合他的小弟。好歹他在卡塞尔学院里面也有一批手下和小弟,平时也都不怎么管理,如果遇到什么事情的话,凝聚力不够强。
如果能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考察一番成熟的黑道是怎么工作的,然后学习一下他们的优秀经验,把这些用于自己的小弟身上。
到时候称霸卡塞尔就指日可待了!
老唐完全不知道自家弟弟乖巧的外表之下到底是什么心思。
反正就算知道了,他还是会一脸欣慰的感慨。
自家弟弟长大了啊。
源稚生微微皱眉:“那些都不是什么上等地方,在那种地方我没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安全问题不需要你们来考虑。”老唐大手一挥,完全不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这不是笑话嘛。
如果没有那些超乎常规的武器和高危险的言灵,只要不是导弹或者是天基武器对着他和康斯坦丁轰,他都完全无所畏惧。
能破得了他的防算他输。
“唐朝想去看看本地的黑道,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一起跟过去看看?”老唐询问着楚子航。
楚子航点头:“听起来会有意思。”
“不过……”
楚子航指了指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路明非,一脸平澹地问道:“这个家伙怎么处理?”
“……就地挖个坑埋了吧。”老唐举手提议道,“反正这小子命怪大的,应该死不掉。”
“……”
源稚生对于这几个人的相处方式不是很理解。
原本在他看来,路明非作为年轻的屠龙精英,而且还是学院唯一一个S级学员,理应在他们之中处于领导地位。
……但是怎么现在来看,这么废呢?
源稚生赶紧把乱七八糟的思绪都从自己的脑海之中赶了出去,不能被本部的这群二货的表面现象所迷惑。
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简单的货色。
沉吟了片刻,源稚生按下桌上的对讲机:“樱,给几位贵宾准备制服,去联络部取一支飞镖来,要扎在新宿区的。”
“少主,今晚新宿区的状况很棘手,”樱的声音有些犹豫,“沼鸦会和火堂组冲突,歌舞伎町聚集了几百人,随时可能擦枪走火,战略部的老人分为两批分别拜访火堂组和沼鸦会,正试图平息局面,这时候不建议您和贵宾接近歌舞伎町。”
“那不正好么?就让本部的‘旅游团’看看真正的影中社会。至于安全,”源稚生澹澹地说,“能在秘党中号称精英的,难道还怕街头拿棍棒的小混混么?而且他们也已经说过了,安全由他们自己来负责。”
火红色的法拉利ff奔驰在高架公路上,大排量引擎高亢地轰鸣。
没有喝酒的樱驾车,源稚生坐在副驾驶座上,后排是本部旅行团。樱看起来是那么温和低调的女孩,可驾车的风格就像赛车手,法拉利在车流中穿梭,把一辆又一辆车甩在身后。
值得注意的是。
在这辆红色的法拉利车顶之上,还绑着一个长条的人形物体。
呼呼大睡的路明非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惨遭损友的毒手,老唐就这么拿着酒店的草席将这货的“尸体”团吧团吧扔在了车顶之上。
毕竟这小子晕倒之后,实在是太占地方了。而且也没有哪个愿意背着这个酒气熏天的酒鬼,就这么让他在车顶之上吹吹冷风吧。
也挺好的。
只是在捆绑路明非的时候,源稚生和樱的神情都有一些一言难尽。
……他们真的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吗?确定不是什么弑父仇人?
就在今天早上他还看见路明非和老唐勾肩搭背的,结果晚上就是这么友尽的模样。
……也不知道路君醒来之后,到底有什么感想。
“这辆车子看起来不错,要不换我来试试?”老唐摩拳擦掌地看着这辆法拉利。
在他作为人类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并不出名的赏金猎人,得到了赏金之后就是醉生梦死地享受,手上也没有攒够多少钱。只能开得起最为低档的那种二手车。
然而在作为龙王之后。
嘛,都可以直接飙自己了,那还飙车干什么?
但是今天晚上,他忽然燃起来了熊熊斗志,好奇心不断地增长,想要尝试一下在异国他乡飙个车。
反正都已经是黑道了嘛,醉酒飙个车也是无所谓的吧。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楚子航手中捧着那本精装《诡秘圣典》,神情肃穆的说着。
彷佛自己在颂念着圣经里面的台词。
“……”
老唐哑口无言。
他有没有醉他不知道,反正他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楚子航肯定醉了。
别看楚子航现在还是一脸严肃,面无表情的模样,就冲着刚刚的举动,绝对就可以判断出来,这小子已经醉了。
源稚生深呼吸一口气,提醒着自己不要和醉酒后的二货较劲。
不然的话,他真的要被这几个人给气死。
“对了对了,之前你们说要处理的麻烦是什么?”好在醉鬼们的话题转移的很快,老唐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之前樱提到的事情上。
源稚生从前排递来一支飞镖,那是樱从联络部的地图上取来的,每支飞镖都意味着一个需要被处理的麻烦。这支飞镖插在新宿区的歌舞伎町,那是东京最负盛名的红灯区,是最容易出现摩擦的地方。
“新宿区的一家店向我们求助,说街上的黑帮忽然要求把保护费提高15,如果不同意就砸店,黑帮的人已经在店里坐了三天,吓得没有客人敢光临。”源稚生说。
“这么小的事情?”老唐有点失望,“不过是费率变化而已。我期待的是首脑们在神社里谈判,神社外站满黑衣保镖的大场面。”
就像是电影《教父》里面拍的那样。
“不是砸便利店那么简单,”源稚生说,“新宿区是保护费的丰收地,靠近歌舞伎町的很多夜总会和酒吧都按期缴纳保护费,保护费的比例是他们利润的20,脱衣舞夜总会和那些有女人陪酒的场子交得更多。如果整个新宿区的保护费费率上调,每年帮会要多收上百亿,这种事情本家不能不过问。而且脱衣舞夜总会之类的场子自己也会有保镖,如果保镖和黑帮冲突起来,没准会有死伤。这不算是小事情。”
“那难不成我们会冲进那种满是美女的夜总会之上,怀里抱着美女,然后和对方进行激烈的火拼?最终进行一番激烈的搏斗之后,那些黑色西装大汉架着对方的头目,然后我们用枪指着头目的脑门,给他递上一支烟说抽完这支烟从正门离开,今后不要让我在新宿区看见你,否则我见一次砍下你一根手指?”
老唐兴致勃勃地问道。
坐在老唐身边的康斯坦丁,听着自家哥哥的描述,在结合这一段时间以来学习的人类黑道的有关影片,脑海里想象到了那幅画面,感觉到自己内心澎湃。
……如果有机会的话,回去就在卡塞尔学院里面组建龙王会!
“那是中二病阶段的黑帮。”源稚生毫不留情地给两头中二的龙泼下了一盆冷水。
“通常不需要有任何过激手段,我们只需要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们看到我们的制服就会明白我们的身份。然后握手寒暄,照本宣科,告诉他们按规矩想变更费率的话本家新年的年会上会开会讨论,现在是营业时间,还请他们照顾照顾,不要在公共场所惹出事情来。”
“这也不像是黑帮啊。”老唐失望地都囔道。
神情之间透露出来了对日本黑帮的失望。
这就是日本最大的黑帮?
就这?
怎么感觉像是在银行里做理财的……
老唐也直接把自己内心的糟吐了出来。
源稚生的额头上又跳出来了两个“井”字:“可我说完这番话之后如果他有任何不驯服的地方我就拔枪对他脚面开枪,银行里做理财的大概不会这么干。”
“不过需要用枪的时候很罕见,一旦他们明白你的身份就会纷纷起身表示他们要上洗手间,你甚至来不及跟他们说完三句话。”
“有件事我得提醒诸位,请务必和我一起行动,因为很不巧沼鸦会和火堂组正在歌舞伎町冲突,这两个帮会控制着进出歌舞伎町的物流系统,火堂组的势力越来越大而老牌的帮会沼鸦会不肯轻易出让地盘,双方聚集了几百人在歌舞伎町。本家的使者已经出面调停,警视厅也在严密监视那个地区。”
“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就跟定少主您了。”老唐嘿嘿嘿一笑,对源稚生使用了敬称,“还指望您带着我们去体验一下真正的黑帮火拼的感觉呢。不知道和真人CS有什么不同。”
“我不是说过了吗,用枪的时候很罕见。”源稚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露出来了一抹微笑,“不过,如果说实在的话,真正打出火来的时候,那个紧张刺激的程度绝对比真人CS强多了。”
“和自由一日相比如何?”楚子航在一旁插嘴问道。
“混血种和普通人之间的较量并不一样。”源稚生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也曾经去本部进修过一段时间,当然也参加过那一年的自由一日,而且还获得了斩获了第一名。
“不过相比于自由一日,这里可以说是真正的战场,你可以真正的体会到把命拴在脖子上的感受。”源稚生冲着几人扬了扬下巴,“怎么,有没有兴趣来体验一下?”
“当然!”
楚子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老唐和康斯坦丁就更不用说。
很快抵达了目的地,源稚生和樱带着这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跳下车,每个人都早早的准备好了,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哪怕火拼的几率很小,但是他们几个还是想凑凑热闹。
过了一会儿……
晚风习习地吹着,空无一人的法拉利车顶。
“阿嚏!阿嚏!”
在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之后,某个被遗忘了很久的人,悠悠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漆黑的夜空和满天的星辰,露出来了茫然的神情。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