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余韵？”

安闻见开着解析，虽然没能立刻全明白，但理解了一部分：“就是说，你很快就会彻底消失？”

“最多再是来十分钟吧。如果你没有来，大概再过三五百年，也还在。”

“我？”

安闻见抬头看天，解析已经明白：“天道意志啊。这里是绝灵地, 容易被天道意志忽略的地方。你现在就像病毒被删除后剩余的残渣，一旦被发现，就会马上被清除。”

“就是那样，不过无所谓。你已经成就真仙，小芙和喜也都在身边，这就够了。”

“就小芙和喜？”

安闻见问：“你所在的世界，没有嘉怡吗？”

“没听过的名字。至少, 我不知道。”

安闻见想了想摸着下巴：“蝴蝶效应么…”

“应该是。”

“那你所在的世界线, 嘉怡应该早就死在断崖低下了。”

安闻见叹道：“话说, 你可以选择的时间点应该很多吧，为什么偏偏要选那对师徒一起上门的时候？”

“那是我能找到的，干涉效果最好的时间点。在那之外的时间点，我…你都不会离开这里，小芙也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情况，直到神剑门的人找上门。喜被一剑斩杀，小芙为了保住我的性命，拿自己的性命威胁，然后主动跟他们…”

“等一下！”

安闻见再次打断：“那你直接把我该做的事情，塞进我脑子里不就好嘛？为什么要帮他们师徒，还让小芙一度陷入危机。”

“可以，但你会死。我只比天道意志高一个层次，能做的事情有限。如果可能，我也不想让小芙陷入危机, 但没有余力。”

“为啥？”

安闻见皱眉：“如果说，你直接给我力量，会导致天道意志盯上我, 倒还可以理解。但你比天道意志强, 直接动手解决，天道意志应该拿你没办法才对。”

“影响我的，不是天道意志，而是世界——如果我直接进行干涉，会让因果出现分歧，导致新的世界线，也就是平行世界诞生。”

安闻见不明白：“那不好吗？”

“好，但是办不到。”

“啊？我…你不是已经达到真仙之上的境界吗？”

安闻见追问：“压制天道意志，回溯时间，逆转因果——都这样了，还有啥做不到？”

“真仙之上的境界，确实可以回溯时间，也能逆转因果。但这个世界，这个宇宙，并不具备支撑两条世界线同时存在的能量。因为我的行为而诞生的世界线，其诞生所需要的能量，会由我承担。而我只有境界高，具备的能量总量，远达不到支撑一个完整的世界。”

“如果无视这点，强行让新的世界线诞生, 最终的结果，只会让两条世界线都走向末路，归于虚无，成为新世界的奇点。那样，别说救小芙和喜，连我和你，都会彻底消失。”

“emmm……”

安闻见花了几秒理解：“那更高级的境界怎么样？能量不够，境界来凑，真仙之上不行，就再往上一个层次，反正我们没有瓶颈。”

“理论上可以，但时间不够。我当时，已经在这个世界，以建筑的形式，留下许多‘异世界的要素’，足以让主宇宙当做跳板，越过天道意志的干扰，强行锚定这个世界。”

“如果主宇宙将这个世界融合，世界的规模和规则都会发生巨变。到时，就算我的境界比这个世界的天道意志高出三、五个大境界，也做不到回溯时间、逆转因果。”

“主宇宙啊……真仙之后，脑子里确实已经解压出相关情报，还有我的身份。”

安闻见轻轻点两下自己的脑壳：“问题是，真的可信吗？万一主宇宙创造出我的家伙，是一些无法交流沟通的存在，或者将我视为工具，用完就丢，该怎么办？”

“我只是一个失败者，不需要思考那种问题。而且，你会这么问，肯定已经想好答案，只是希望得到我的肯定。”

“啧，对自己不用这么严厉吧。”

安闻见不爽地抱怨一句，把话题扯回去：“话说回来，我现在身处的世界线，对你来说，就是新的世界线。你说自己已经跟世界一起消失，莫非我现在这个世界线的能量，是来自你那个…”

“既然无法同时支撑两条世界线，那么减少到一条就好。将我所在的世界线回收再利用，得到的能量，就足以让这个世界，诞生出新的世界线。”

“代价就是，你和旧世界线一起消失……”

安闻见皱起眉头：“小芙和喜确实对我很重要。但我，真的能够为她们做到这种程度吗？”

“无需怀疑。我，或者说‘我们’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据。你远比你自己认为的，更重视她们。况且，人是会变的。等你再突破，达到真仙之上的境界，解析就能触及其他世界线留下的痕迹。届时，你就能知晓‘我们’的记忆和悔恨。”

“你是未来的我，但现在的我，不是过去的你么。”

安闻见有感而发。

虽然长年以来的困惑得以消除，但他从未希望是以这种方式。

“无需感到抱歉或遗憾，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你已经确实达到了，我们一直想要抵达的地方。”

“此处（这条世界线），便是我们渴求的，因果的彼岸啊……”

最后的余韵，消失了。

安闻见原地站了一会儿，深呼吸几次，打起精神：“好，对自己的缅怀到此为止。接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们是不是还活着。”

时隔百年，安闻见再次启动阵法，整座山都开始震动，山体缓缓裂开。

随手将山体表面覆盖的一层土石去掉，山体顺利打开，道观缓缓升起。

【嗯，就算经过百年也没有丝毫变化，不枉我当初耗费那么多时间。】

安闻见欣赏一阵，顺便怀念一下过去。

走进道观大厅，当年那对师徒，还静静躺在地上，只有他们衰老的身体，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不过两人的心脏还在跳动，体内灵力也在流转。

【不错嘛，都还活着。】

安闻见正要接触两人身上的阵法效果，忽然一顿：【他们叫破什么来着？】

想了十几秒，还是想不起来。

【算了，直接弄醒。如果精神还没有崩溃……呵。】

安闻见坏笑着关闭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