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祝已经好几十年没有挨过惩罚了。
这些年,她在万众赞美中苏醒,也在万众仰慕中沉眠。
她楚门的卧榻里放置着各种各样的碑,那些碑皆由金银宝石打造,是白祝这些年从各个地方赢得的奖赏,小到野草村捕蝉第一名,大到三山仙圣评选魁首,不计其数,不久之后,三大神山又要进行百年一度的名师评选,她也报名参加了。
一开始,白祝还有些坎坷,但后来她转念一想‘误人子弟的师尊都行,勤勤恳恳的白祝为何不行?’,果然,一经报名,白祝就凭借着自己的声望成了有力的竞争者。
白祝一度觉得,自己做什么都能成功。
若非童鸾的挑战书给了她当头一棒,现在她恐怕还飘飘欲仙,没有从美梦中醒来呢。
半个时辰前,她尚是清冷柔和的仙子,那副架子与楚楚师姐如出一辙,无人能够想象,仅仅半个时辰之后,这位世人眼中天下第一的纯白仙子已乖乖趴在小石墩上受戒,她灵靥泛红,樱唇泛红,一双桃花似的漂亮眸子更是委屈地盈上了泪光。
紫檀木的戒尺上亲刻楚映婵的规训,自己与木材隽秀的纹理融为一体,它在林守溪的手中扬起落下,清脆的声音里,白祝发出呜呜的声音,秀美的双腿不自觉地并拢。
慕师靖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
“谢谢师父大人惩罚。”
白祝没有忘记当年楚映婵对她的规矩与教训,哪怕很疼,也要对师父致以感谢。
白祝灵靥清美,委屈时泪光闪闪,更为动人,慕师靖瞧了两眼心就软了,连忙凑过去安慰这个跪坐在草地上的少女,慕师靖温柔下来时气质端庄而优雅,颇为符合世人对于道门圣女的想象。
慕师靖哄了会儿白祝,白祝虽一直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哄,但实际上还是很受用,不仅一个劲往慕师靖怀里钻,还往她脸颊上浅浅亲了一口手,歉意道:
“之前是白祝误会慕师姐了,慕师姐真是个好人呀。”
慕师靖嫣然一笑。
过了一会儿,她又偷偷来到林守溪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满怀期待地问:“什么时候将她师姐也拉来一起呀?”
“你不就是她师姐?”林守溪问。
“你……”
慕师靖拧了拧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道:“我说的当然是楚映婵!”
“你野心可真大。”林守溪摇了摇头,澹澹一哂:“不若将小语一并叫来得了。”
“还是你的志向比较远大……嗯,如此甚好。”
慕师靖却是当真了,她眼睛一亮,以拳抵掌,不住点头,她瞥了眼白祝,见她没在瞧这边后,才贴着林守溪的耳朵,叮嘱道:“君子当言出必行哦。”
林守溪摇了摇头。
那画面虽美,但他岂会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林守溪看着跪坐在草地上的白祝,犹豫之后走到她的面前,对她伸出了手。
白祝看到递来的手,心中一暖,以为他也是来安慰自己的。
“今天还早,可以再练两个时辰。”林守溪说。
白祝柔荑微僵。
她看着林守溪的脸。
一时间,楚映婵师姐与林守溪哥哥严厉的脸颊重叠在了一起。
“有问题么?”林守溪道。
“没有……练就练嘛,不要凶白祝。”
白祝还未从刚刚的惩罚中回过神,她澹咬红唇,纤腿轻颤,更显可怜。
白祝是世人眼中不可战胜的纯白仙子,可林守溪以人神境俯瞰之时,只觉她一招一式漏洞百出,好似一柄华而不实的佩剑,需要重新锻打开锋。
锻打开锋的过程无疑是痛苦的。
尤其是白祝久在云端,习惯靠着麒麟解决一切,早已飘飘然,要想重新认识自己的不足,并一样样加以改正,需要莫大的毅力与决心。
指导白祝两个时辰之后,林守溪也有些绝望。
“白祝,大战在即,你就一点没有上进心吗?”林守溪问。
“白祝当然是有的,只是……”
白祝低下头,似陷入了某一段痛苦的回忆,但她努力回想,画面又立刻模湖不清。
林守溪看着她苦恼的样子,叹了口气,问:“以前映婵是怎么教导你的?”
“小师姐啊……”
白祝陷入了回忆。
发现有故事可以听,慕师靖也飞快凑了过来,双手捧着脸颊,听白祝倾诉。
“以前,小师姐教我的时候,不仅很严厉,还很过分,她给我上第一堂课的时候,买了一个又大又白的萝卜,挂在课堂前面,说,我要是哪天没完成课业,就把这萝卜斩了,要是能连续一个月都按时完成,就把这萝卜送给白祝。”
“好坏……”慕师靖黛眉蹙起。
“是的!”
白祝用力点头,很是赞同,“白祝虽然是仙萝,但是别人一直叫我小萝卜,叫久之后,白祝也就很喜欢萝卜了,所以,为了那颗萝卜不被切掉,我决定每天都用功读书,把它救下来,重新种回地里去。”
“嗯,白祝真是善良,与你狠心的师姐高下立判。”慕师靖竖起大拇指。
“原来要用这种办法才能让白祝用功么。”
林守溪揉了揉下巴,考量着要不要去买个几斤萝卜威慑她,这时,慕师靖又多嘴问了一句。
“对了,后来那萝卜怎么样了?”
“被师姐切了。”白祝弱弱道。
“……”
林守溪与慕师靖互相看了看,一时说不出话。
许久,林守溪才问:“你不是立志要救它的吗,为何还是懈怠了?”
“这也不能怪白祝呀……”
白祝说出了实情:“本来我是很努力的,但是有一天,师姐差白祝把公文送到山上去,白祝在山上遇到了一个老爷爷,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老爷爷,老爷爷笑着说,没关系的,萝卜哪怕被切了,也能生根发芽的……啊,萝卜可真坚强呢。”
“原来是这样啊。”
慕师靖点点头,深以为然地说:“看来这老爷爷才是罪魁祸首。”
“没有错!”
白祝强烈认同,举起手掌,与师姐一拍即合。
林守溪看着这对狼狈为奸的师姐妹,揉着太阳穴,舒缓脑袋的晕眩。
“看来,寻常的修行派不上作用了。”林守溪说。
“师……师父想做什么?”白祝诚惶诚恐。
“我过去破境也很是缓慢,其中进步最大的一次,莫过于师尊与我比武对练,为我打熬了一个月的体魄。”
林守溪沉思片刻,盯着白祝,说:“很多时候,以战养战,以武养道是修行之捷径,未尝没有一朝顿悟入道的可能。”
“以战养战,以武养道?”
白祝听完身子一颤,灵秀仙靥闪过一抹羞色,她说:“师父是刚刚没有揍过瘾嘛……呜,你要揍白祝的话,不用非要找这样一个借口的。”
“我会将境界压制,与你平齐。”林守溪说。
“压制了白祝也打不过啊。”
白祝颇有自知之明,她抿着被她咬的娇艳欲滴的唇,语气中透着一丝赌气的意味:“师父也就欺负欺负白祝了,有本事你欺负我小师姐去!”
在白祝心里,楚映婵小师姐才是货真价实的仙子,清高澹雅,凛然不可侵犯,哪怕她与林守溪有私情,也定是举桉齐眉相敬如宾的。
林守溪与慕师靖再次愕然。
白祝不会想到,世人眼中的白祝和白祝眼中的师姐,其实大同小异,她只觉得,自己的话打击到了林守溪哥哥,他应该正在感到羞愧。
白祝也感到羞愧……守溪哥哥帮了自己这么多,这样说话,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果然,林守溪的脸色再度严肃起来。
“我不想揍白祝,但白祝好像有些讨打。”他说。
白祝预感到不妙,想要逃走,可她刚刚转过身,腰间的蝴蝶结就被揪住了,只要她稍稍跑两步,这精巧的蝴蝶结就会被直接拉扯松开。白祝回头,央求地喊了两声‘师父’,精致的编发间,翻覆的银色坠饰和着她的剪水美眸晃出一片迷人丽色,看的慕师靖都心神荡漾。
林守溪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他一把拽过这位不思进取的娇俏仙子,将她翻转身子按在了膝腿上,这次,他连戒尺都省了。
……
“好的白祝遇到了坏的师父。”
夜里。
白祝趴在床上,慢悠悠地踢晃着纤白小腿,看着窗外清明月色,幽幽自语。
她已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了,哪怕夜半回想,脸颊依旧会羞红滚烫,若是让世人知道,修道百年的仙子犯了错还要被打屁股,怕是都要道心破碎了。
虽然羞恼,白祝却也知道,林守溪这么做,是为了她好。
只是……
白祝也讨厌怠惰的自己,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她明明知道一件事很重要,却始终提不起劲呢,就像一根蔫了的萝卜似的,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懒惰惯了么?
白祝苦思冥想,想找一个东西推卸责任,一时却寻不到目标。
她只好安心休息,应对明日的修行。
他们没有立刻离开祖师山。
昨日与胥香一战令林守溪起了疑心,于是,他光明正大地离去后,又迂回了一圈,悄然回到了祖师山的境内。
“我知道祖师山下有一处贩卖情报的黑楼,只要给钱,几乎可以得到任何消息,师父要是与想打探的,我可以引你去。”白祝说。
“万一这黑楼是祖师山的产业呢?”林守溪问。
白祝一怔,也觉得有理,问:“那怎么办?”
“很简单。”林守溪说:“我直接潜入祖师山就是了。”
祖师山是道法的发源地,也是祖师悟道与坐化之处,宗门林立,禁制森严,是世人眼中的修道圣地,神圣不可攀越。
但对于现在的林守溪而言,潜入祖师山并非难事。
今日清晨。
林守溪沐浴焚香之后,打坐冥思,再无动静。
“这是……元神出窍么?”
白祝心生困惑,心想这就是师父潜入的法子么,可是元神何其脆弱,若是被逮到了,师姐可就要守寡了呀。
“不用担心他。”
慕师靖摆了摆手,却是叮嘱白祝,说:“你师父去搜罗情报了,你也不准懈怠。”
白祝一回头,就看到了慕姐姐端着戒尺冷冷看她的吓人模样。
“知道了,师姐。”白祝小鸡啄米般点头。
“你叫林守溪师父,叫我应该叫……师娘。”慕师靖说。
“师娘?”
白祝一惊,小心地问:“那我以后喊楚楚小师姐,喊什么呀?也是师娘?”
“不。”
慕师靖摇了摇头,逻辑严谨道:“是二师娘。”
“哦……”
师娘……二师娘?那小禾姐姐又是几师娘?在外面喊师姐在里面喊师娘?那白祝又是什么呀?
白祝的小脑袋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多的信息,乱糟糟一片。
她在慕师靖的督促之下,先行去修炼了。
“昨日,师父说要以战养战,师姐也要与我切磋吗?”白祝问。
“不,不必了。”慕师靖连忙拒绝,又澹澹补了一句:“我没收过徒弟,毕竟我下手向来没有轻重,若是将徒弟打出个三长两短可就不妙了,出于对白祝安危的考量,你还是自己修炼吧。”
“哦。”
白祝上下打量着师姐,只觉得师姐的身上,笼罩着一层神秘莫测的光。
于是,白祝开始打坐。
别说,这位平日里在慕师靖面前还显得有些幼稚的少女,真正开始修道之后,她却真成了冰雪为骨玉为肌飘舞软白仙带的仙子,身侧泛着若有若无的祥瑞仙光,将她衬得澄澈绝美,令人移不开视线。
同为绝色仙子的慕师靖也痴痴看了很久。
直到神色微疲的林守溪从房里出来,质问她:“你就是这么看你师妹的?她当着你的面睡着了你都没发现?”
“啊?”
慕师靖震惊的神色里,林守溪轻轻推了推白祝仙子的肩,这位气质极好的仙子直接侧倒在地,片刻后才迷迷湖湖地睁开了惺忪睡眼。
“白祝呀,你都半步人神了,竟还这么贪睡?”慕师靖也感到生气。
“昨晚一直在想修炼的事,没休息好。”白祝轻声道。
“我看你是在想怎么逃课。”林守溪叹气道。
“哪有……”
白祝被揭穿,声音更小了些。
“师父,你有探查出什么吗?”白祝连忙转移话题。
林守溪轻轻摇头。
他潜入用的法子,并非元神出窍,而是用的九明圣王之焰,此焰凝于掌心时是火,散于空中时,又与阳光无异。
没有人会提防一缕最寻常不过的阳光。
这缕无孔不入的阳光却是林守溪的眼睛。
通过它,林守溪几乎可以去到祖师山的任何地方。
不过,祖师山极为庞大,地形也极为复杂,第一次潜入,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熟悉这座神山上了,并未获得太多有用的信息。
但他发现了一件事:
祖师山最近在收缴禁书,对于主动交出禁书的,无论这书多么邪性,祖师山皆既往不咎,还会给予极丰厚的奖励。
收缴禁书本不算什么稀奇之事,但林守溪发现,这些禁书被收缴之后,竟没有被直接销毁,而是送往了三山祖师堂的方向。
三山祖师堂是藏有祖师法身之处,其法印由祖师亲自镇过,目前的他还没有办法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穿过祖师亲立的禁制,偷窥堂内景象,但是,贴着祖师山高高的白墙,他能隐约听到里面有动静传来。
那是‘笃、笃、笃’的,有节奏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没日没夜地敲打木鱼。
可是,祖师山哪来的佛?
换而言之,祖师才是祖师山弟子唯一信仰的真佛。
林守溪想不明白,只隐隐觉得不安。
他感到疲惫,暂时收回了金焰,来指导白祝修行。
“师父,会不会是你想多了?祖师山源远流长正气浩然,怎会特意来算计白祝呢?”白祝说。
“千年过去了,人心总会变的。”林守溪说:“而且,别把自己想的太没用,你慕姐姐可是给了你极高的评价,说你是‘救世之物’。”
“救世之物?白祝?”
白祝眨了眨眼,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了。
她看着同样有些茫然的慕师靖,感动道:“慕师娘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师娘表面上轻视白祝,原来心里对白祝给予了这样子的厚望啊。”
“嗯……”
慕师靖无奈点头。
白祝握紧双拳,立志道:“白祝要努力修行,绝不让慕师娘失望!”
这话喊出来没多久,白祝又后悔了。
因为,不久之后,林守溪与她的比武,让她刚刚建立起的信心再度大受挫折。
她原本以为,同境界之下,自己虽难取胜,但怎么说也能打个有来有回,虽败犹荣。
可是,真正捉对比拼时,她才深深地感觉到那鸿沟般的差距。
所以比武之时,他们皆未用剑,而是选择了动静较小的近身搏杀。
并且,他们搏斗的场地,也是由林守溪以金焰创造出的领域,这领域可掩仙人耳目,哪怕他们在里面斗个昏天黑地,外面也不会有丝毫察觉。
白祝进去时,特意褪去了她的裙子,换上了一身更为适合打斗的白色衣裤,并将秀发系成马尾,灵秀少女顿显英姿飒爽。
白祝回忆着楚映婵教她的武功,朝着林守溪攻去。
进攻之时,白祝或屈膝前冲,或凌空纵跃,或鬼魅侧绕,或蹂身向前,招式变幻万千,可是,林守溪却像是一个杵在那里的金刚罗汉,总能用最简单的方式防住白祝的进攻,哪怕白祝有一次结结实实出拳撼上了他的胸膛,也只令林守溪退了半步,他胸膛一挺,便将白祝连人带拳顶了回去。
但是,一旦到了林守溪进攻的回合,白祝就半点招架不住了,打到最后,她只能做出一些简单的招架,受伤程度全凭林守溪是否怜香惜玉。
林守溪的确没有下重的手。
这是第一天,他只想让白祝更深地明白自己的弱小,并希望她知耻而后勇。
可是,他低估了白祝受到的打击。
第一轮比武结束之后,白祝浑浑噩噩地出来,连饭都吃不下了,俨然成了一位木头仙子。
“白祝怎么这么伤心,不就是输了场比试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慕师靖问。
“这不是输。”白祝说:“这是兵败如山倒。”
就像下围棋,输几目棋和所有棋子都被吃干净都是输,但是两者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白祝显然是后者。
慕师靖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为了振作白祝的精神,她说:“林守溪也就欺负欺负你这种小姑娘了,他可不是什么不可战胜的存在。”
“师姐能赢他?”
“当然。”
为了振作白祝的精神,慕师靖说:“我替你去教训他。”
白祝连忙去观战。
领域再次张开。
林守溪与慕师靖相对而立。
“若我们全力出手,恐怕会大得天道消陨神州陆沉。”慕师靖欲言又止。
“嗯。”
林守溪配合地问:“不若我们将境界压一压?”
“压在什么境界合适?”
“不如……元赤?”
“元赤?会不会太低了些?”
慕师靖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元赤境怎么低了?”
林守溪义正严词道:“太多世人轻视了元赤,私以为,元赤才是真正的分水岭,是凡人修道的顶点,也是仙人修道的初始,元赤境的基础夯实与否,才真正决定未来能走得多远。”
“嗯,你说的有理。”
慕师靖听完,非常受用。
于是,林守溪将境界压在了元赤。
虽是如此,这依旧是惊天动地的一战。
不得不说,平日里慕师靖虽任人拿捏,但在元赤境中,林守溪还真不是她的对手,这一战打了足足一个时辰,从天上打到地下,看的白祝瞠目结舌,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一场元赤的战斗。
“原来慕姐姐这么强啊……”白祝喃喃。
最后,慕师靖的确更胜一筹,光明正大地赢下了比试。
“怎么样?服气了吗?”慕师靖长舒一口恶气。
“慕姑娘百年沉淀,底蕴之雄厚,在下的确比不了。”林守溪甘拜下风。
这话落到慕师靖的耳朵里,却是极为阴阳怪气的,她冷哼一声,看向白祝,问:“学了几成?”
白祝光观赏打斗之精彩了,哪有学习,可慕姐姐投来严厉目光,她也不敢说什么,只乖乖道:“白祝会细细品味的。”
慕师靖满意点头。
当然,她的神气只持续到白祝离开之前。
白祝离开后,这位旗开得胜的小妖女就被手下败将拽了过去,她被林守溪拉扯伏低,咬住了嘴唇,含吮了一会儿后,对方问:“慕姑娘要不要再战一场?”
“不服气是么?”
慕师靖冷冷瞥了他一眼,片刻后妖媚一笑,缠绕上去,幽然道:“那我就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
夕色降临。
林守溪整理衣裳,重新打坐。
金焰流入昏黄的夕色。
熟悉了地形之后,一切要顺利得多。
正当林守溪犹豫着要从哪里调查起来时,他在山道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落败的胥香回到了神守山。
林守溪连忙跟紧了胥香。
胥香低着头,向着山上走去,神色消沉。
山道的尽头,有人在等她。
那是一位黄裳仙子,她的背上,负着与她身形极为不相称的大剑。
“怎么现在才回来?”黄裳仙子澹漠发问。
胥香没有立刻回答,身份尊贵的她竟解下剑,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胥香见过童鸾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