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就是为难他了呢?”元氏不赞成的说道:“他那样的身份,娘肯把你嫁给他……”
“娘!”顾文茵打断元氏的话,目光异常坚决的看了元氏,说道:“娘,结亲是结两姓之好,不是结仇。既然应了这门婚事,当初的事就不要再提。”顿了顿,轻声说道:“再说了,又不是阿羲巴巴的求着我嫁他,是我……”
抢在顾文茵没说出更多自贬的话之前,元氏喝止了她,“好了,你别说了。”
顾文茵对着元氏讪讪的笑了笑,气得元氏拿指头一一戳了戳她的脑门,“我还不是为你好?你以为我愿意操这个闲心,做这个恶人呢?”
“我知道,是娘你疼我。”顾文茵抱了元氏的胳膊,“可就是知道娘是疼我,我才更不能和阿羲住家里了。家里又不是没儿子,阿羲提亲的时候也没说入赘……成亲后,我们住在家里,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你和罗叔,又会怎么说阿羲?”
“哼!”元氏没好气的哼了哼,看着顾文茵,说道:“担心别人说我和你罗叔是假,担心别人说穆东明吃软饭做上门女婿,是真吧?”
“娘,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顾文茵嘟了嘴,看着元氏,“明明我心疼你和心疼阿羲是一样的,你怎么就非要争个高低呢?那我问你,在你心里,我和远辰谁更重要?”
元氏:“……”
顾文茵看着半天说不上话的元氏,“噗嗤”一声笑了。
“你这个坏丫头!”元氏气急,上手便要掐她。
却在这时,外面响起罗远时的声音,“咦,燕歌不是说你去看戏了吗?怎么和苏伯一起了?还是说,苏伯也去看热闹了?”
这是喜宝回来了?一起的还有苏本东?
苏本东这些日子也没少来,不仅是他,候氏和苏卫氏,苏陶氏以及苏家大郎和二郎也是隔三差五的就来一趟,眼见得顾文茵一天比一天好,他们才渐渐不来了。
苏本东这个时候来,是有事,还是只是来看看她?
顾文茵想着,对元氏说道:“苏伯来了,怕是有事,我们出去看看。”
元氏连忙蹲下,拿了地上的鞋,要给顾文茵穿鞋。
“娘,不用,我自己能行。”顾文茵连声推拒。
元氏却是不由分说的抓了她的脚往鞋里套,穿好一只脚,又拿了另一只脚,两只脚都穿好后,这才站了起来,扶了顾文茵的胳膊,说道:“走吧。”
顾文茵经过最初的不适,走了两步路后,便也调整过来了。
“你和远辰,一个手心,一个手背,都是我拿命要护着的人。”元氏突然轻声说道:“娘,没什么用,让你吃了不少苦,还受了不少委屈。但在娘心里,你和远辰是真的一样重要的!也许……”
也许,你比远辰还要重要。
但到底,元氏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到了她这个年纪,她很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我明白的,我刚才……”
元氏拍了拍顾文茵的手,示意她什么都不用说,她都知道。
“文茵。”
正在小院里逗着罗远辰三个的喜宝,抬头看到顾文茵和元氏,当即撇下三个娃,大步走了过来。
正和罗远时说着话的苏本东见了,笑着和罗远时告了声罪,也跟着走了过来。
“太太。”苏本东和元氏打着招呼。
“苏管事。”元氏还了一礼,轻声说道:“你们有事商量,坐下说吧,我去看着犬郎,让燕歌给你们沏盏茶来。”
话落,拔脚走了出去。
顾文茵先看向苏本东,“苏伯,可是铺子里有事?”
苏本东摇头,“不是,是单掌柜的今天来铺子里了,送了这个过来。”
话落,自袖笼里取了黄纸信封出来,双手递给了顾文茵。
“什么东西?”顾文茵狐疑的接了过来,打开抽出里面薄薄的一张纸,见是一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不由得抬头看向苏本东,“这是……”
“单掌柜说,他是最近才知道姑娘出事的,想着送什么也没有送银子实在,多的他也拿不出来,就这一百两表示下心意,还请姑娘不要嫌少。”
顾文茵笑了笑,将那一百两塞进了袖笼,说道:“不嫌少,别说是一百两就是一两,我也不嫌弃。这天底下谁会嫌弃银子啊!”
一句话,直把个苏本东说得连连摇头,喜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顾文茵,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现在是缺银子的人吗?”
“缺!”顾文茵斩钉截铁的说道:“而且是非常缺,银子那么难赚,可这世上却有那么多我想买的东西,怎么会不缺?”
喜宝:“……”
半响,弱弱的问了一句,“你都想买什么?”
顾文茵:“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想替我买?”
喜宝:“……”
姑奶奶,你都买不起,我还能买得起吗?
看着被噎得说不出话的喜宝,顾文茵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你丫还敢大言不惭敢说什么,她是不缺银子的人!都说财不露白,这不是给她找事吗?
“你不是去长乐街看热闹了?”顾文茵问道。
前一刻还恹恹的喜宝,一瞬打了鸡血般的鲜活起来,“哎呀,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
恰在这时,燕歌端了沏好的热茶进来。
顾文茵请了苏本东坐下,端了一盅茶在手里,对喜宝说道:“那你给说说,怎么个可惜法。”
“哎,你怕是不知道吧?毛氏没给开门,沈氏就站在顾府的大门外骂,然后毛氏搬了个梯子爬在墙头上和沈氏对骂!”喜宝说道。
顾文茵:“……”
半响。
“那顾重山和小周氏都是死人?就由得她们俩人这样胡闹?”顾文茵问道。
喜宝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吵到后来,沈氏让人挑了大粪,让婆子一大勺一大勺的往里面泼。”
顾文茵:“……”
别说顾文茵,就连苏本东都怔得张着个嘴,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他在这盛京城生活了几十年,还真从来没听说过今天这样的事!这种泼妇的行为,寻常百姓间都难少见,更别说这两家,一家以书香名第自诩,另一家更是标榜名门贵胄 。可就这样两家的当家夫人……
“噗嗤”一声轻笑响起。
顾文茵看了喜宝说道:“精彩,确实是精彩!”
“这还不算是最精彩的呢!”喜宝眉飞色舞的说道:“那毛氏被泼了一身的粪,你知道她做了什么?”
顾文茵挑了眉梢,看向喜宝,问道:“她做什么了?”
“她让人往外洒生石灰!”喜宝说道。
顾文茵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敛了脸上的笑,喃喃失声道:“她疯了不成?”
“可不就是疯了。”喜宝摇头,“生石灰顺风乱飘,别说沈氏那帮人,许多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也遭了殃,后来连五城兵马司都惊动了!我趁乱回来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也不知道。”
听完喜宝的话,顾文茵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要说,作死的人,我也见过不少,可像这样作死的……”喜宝摇头,“简直是绝无仅有啊!”
何止是绝无仅有,根本就是只此一家好吧?
良久。
顾文茵摇了摇头,说道:“顾舒窈这个贤妃怕是要做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