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烈将元氏揽在怀里,对罗远时说道:“先回家,让你妹妹洗洗换身衣裳,再说。”
罗远时咬牙忍下心里刀割一样的痛,默默的在顾文茵身前蹲了下来。
“不用了,哥,我还能走。”顾文茵说道。
罗远时没有作声,只是固执的蹲在那。
顾文茵默了一默,走上前趴在了罗远时的背上。
一家人携手往家走去。
因为天黑的缘故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人,李木荷站在廊檐下张望,见着顾文茵是被罗远时背回来的,拔脚便跑了过来。
“远时哥,文茵她怎么了?”
罗远时闷声说道:“木荷,你去准备水,再给文茵拿身干净的衣裳。”
李木荷脚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
罗远时看在眼里,不由得提了声音喊道:“木荷!”
李木荷一瞬回神,强打了精神,慌不迭的往厨房跑,拎了两桶温水去专门用来洗澡的小间。末了,又脚步匆匆的回到房间取干净的衣裳。
罗远时直接将顾文茵送去了洗澡间,放下顾文茵后,他对手里捧了衣裳匆匆走过来的李木荷说道:“你帮一把她。”
李木荷点头,一张脸苍白的几近透明。
罗远时不方便久留,抬脚便要走,身后却响起李木荷颤抖的声音,“远时哥,到底出什么事了?文茵她……”
“先帮着文茵把澡洗了,换身干净衣裳,等下我们一起问她。”罗远时说道。
见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糟糕,李木荷那口提在喉咙口的心一瞬落回了原处。
罗远时走了出去,李木荷转身看向顾文茵,“文茵……”
顾文茵深吸了口气对李木荷说道:“我没事,木荷姐,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李木荷却是不由分说的走上前,将顾文茵强势的带进浴室间。
等帮着顾文茵脱一一上的衣裳,看到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布满的青青紫紫时,李木荷攥紧了拳头,颤声问道:“文茵,谁干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没事。”顾文茵忍了身上的痛,云淡风轻的说道:“他们也没落好,我所他们的手给废了。”
想起那两只被砸得血肉模糊的手,顾文茵脸上绽起抹阴鸷的冷笑,这个时候,那两人应该已经回到镇上的俞家向韩粮玉复命了吧?不知道,韩粮玉在看到那两只手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顾文茵想得没错,那两人确实回了俞府。
只是,他们并不是向韩粮玉复命,而是向俞大老爷复命。
“逃了?”
俞大老爷阴沉着脸盯向连伤口都没来得及包扎便来复命的两人,目光落在他们血肉模糊的手上时,瞳孔针扎了般急剧收缩着。指了两人的手,俞大老爷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是那个姓顾的丫头干的。”两人急声说道:“本来人已经抓住了,可是半道上遇见一个老头,那老头带了个会功夫的下人,小的们就是被那下人制住,然后那姓顾的丫头拿着块石头,将我们的手给砸成了这样。”
“老头?什么样的老头?”俞大老爷问道。
“头发胡子都白了,赶了辆马车,那马车看起来很气派,他手下的那个人也是个老头……”
俞大老爷一瞬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一个老头,你们俩个也对付不了,还有脸回来?滚,滚给我滚下去!”
两人顿时如逢大赦般急急退了下去。
恰在这时,韩粮玉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匆匆退下去的两人,眉头微微一皱,快步进了花厅。
“人没抓到?”
俞大老爷正满心的烦燥,闻言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比我还上心?韩粮玉,你不会是还惦记着那姓罗的小白脸吧?”
韩粮玉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横眉冷眼的对着俞大老爷说道:“我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啊!也不知道是谁见了人小姑娘一面,念念不忘!我好心好意的帮着出主意,结果却要被泼一盆子的屎!行,那就当我没来过,当我什么都没说。”
话落,转身便往外走。
随着她的行走摆动间,一阵若有似无的香芬在屋子里飘荡。
前一刻还气势汹光的俞大老爷,下一刻,目光突然就变了变,紧接着慢慢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五姨娘……”
俞大老爷突然出口喊了一声。
已经走到门口的韩粮玉步子一顿,眼底闪过抹厌恶,却在扭身看向俞大老爷时,一脸的笑意盈盈,扭着腰肢朝俞大老爷走了过去。隔着半臂的距离站定,她抬头,檀口轻启对着俞大老爷呼的吹了一口气。
俞大老爷只觉得下腹一紧,瞬间,眼前一片腥红,想也不想的便将韩粮玉一一在了地上。
夜,漆黑如墨,一轮明月挂在半空,却似也不愿看见这龌龊一幕,悄然的隐进了云层。
韩粮玉像具木偶一般任凭俞大老爷摆布着,微微眯起的眸子犹如毒蛇一般瞪视着头顶的漆黑。
顾文茵,你让我生活在地狱之中,我便要毁掉你的天堂!
“大爷,那顾文茵的继父和继兄不是没有去服兵役吗?”韩粮玉抱着俞大老爷的头,嘴巴贴着他的耳朵,一边吐气如兰一一吁吁,一边轻声说道:“我们可不可以……”
俞大老爷哼哼唧唧的说道:“姨娘,你这么不专心,可是嫌我还不够卖力?”
韩粮玉吃吃轻笑,用力的抱紧了俞大老爷。
她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凤凰村。
李木荷轻声将顾文茵身上布满淤青乌紫的事告诉了元氏,元氏才止住的泪又簌簌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掉个不停。
“文茵,到底是怎么回事?”罗烈沉问道。
顾文茵想过了,韩粮玉是主使的事,断然不能让罗烈和罗远时知道,不然这两人心里还不知道要怎样的自责!好在,她在逃跑的途中,身上的银两尽失,她只要将事情往劫财上推就是了。
这么一想,顾文茵便斟酌着开口说道:“是打劫的,我猜,应该是早就盯上我了,不然也不会埋伏在半路。”
“打劫?”
罗烈和罗远时齐齐抬头看向顾文茵。
顾文茵点头,“一开始他们只是求财并不想伤人,是我,我不舍得……”
“文茵,钱财是身外之物,哪有什么比人还更重要的。”罗烈打断顾文茵的话,气急说道:“你从前总劝我的话,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糊涂了呢?”
顾文茵哂然一笑,说道:“是我的错,下次……”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罗远时怒声问道。
顾文茵吐了吐舌头,一脸娇憨的说道:“叔,远时哥,你们这样真的好吗?我是伤员哎!”
罗烈、罗远时瞬间绽红了脸,讷讷说不出话。
元氏却是狐疑的看着顾文茵,抿紧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