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不能再打了,把人打死了,我们怎么跟大老爷交待?”
一声喝斥,打破了顾文茵的祈求。
打他的男人被拉开,顾文茵被大力的从地上拉了起来,身上如同被车辗过一样的痛,使得顾文茵连抬头的动作都成了困难,便也再没有力气挣脱身后男人对她的束缚。胳膊被拧到了身后,男人用腰带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把嘴也堵上吧,万一路上遇见人,就说是村里和人私奔的小媳妇。”
男人从身上抽了块黑乎乎被汗水湿透的帕子,便要往顾文茵嘴里塞,顾文茵拼命的扭动脑袋,躲避男人的手。
“臭婊*子,还想挨打是不是?”
男人一声怒喝,举起了铁钵似的拳头,怒目瞪向顾文茵。
恰在这时,一阵辘辘的马车声突然响起。
顾文茵猛的拔转了头,朝身后看去。
两个男人也跟着看了过去,但却在下一刻,两人同时回过神来,一个一一的拧住了顾文茵的脑袋,另一个则将手里的帕子不顾一切的往她嘴里塞。
浓重的骚臭气,熏得顾文茵恶心连连,却因为嘴里被堵,那些涌到喉咙口的呕意又被压了回去。生不如死的折磨让顾文茵这一刻发誓,不要让她脱险,只要让她脱险,眼前的这两个男人,还有幕后指使人,她统统都不会放过!
男人拖着顾文茵便要离开,却在看到身前身后弯弯曲曲的山路时,怔在了那。
这条路,哪边是出口,通向哪里,他们不知道!
一个怔神的功夫,车轮声越来越近,慢慢的一辆黑漆平头马车出现在三人的眼里。
马车虽显平常,但却因为拉车的马,通体发黑,毛色油亮,而让人一眼便看出,这马车的主人极不寻常。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顾文茵看到赶马车的车夫虽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苍头,但一对眸子却锐利明亮,精光闪烁,太阳穴也微微隆起,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便在马车与她擦身而过时,顾文茵猛的朝马车撞了过去,嘴里发出“唔唔”的求救声。只是,还没等她撞上马车,身侧的男人大手一捞,将她一把抓了回来。
“唔唔……”
赶车的老苍头,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
“家里的小媳妇不听话,跟人私奔……”
老苍头垂了眼睑,继续面无表情的赶着马车。
顾文茵急得眼前发黑,这可能是自己唯一获救的机会了!
“唔唔……”
她伸长了脖子,对着马车撕声喊着,脖子上的青筋如同小蛇般隆起,一对黑漆漆如寒潭千尺的眸子一瞬涌上了两行泪水,戚凄哀伤的朝着老苍头看去。
“干什么,还不老实!”
男人重重一拳头捶在顾文茵的头上,顾文茵头一歪,眼里的泪刹那滑落,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
然就在这时,本已擦身而过的马车,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男人神色一变,抓住顾文茵慌不择路的便要走,身后却响起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站住!”
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扭住的顾文茵,拼命的扭了头朝身后看去,眼里的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掉个不停,嘴里发出伊伊呀呀含糊不清的喊声。
泪眼模糊中,马车的帘子被一只苍老却保养极好的手掀开,紧接着,她便看到回春堂那位须发俱白却尽显儒雅老太医。
极大的欢喜之下,顾文茵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动起来。
她再想不到,会在这荒山野一一见回春堂的老太医!
老苍头和裴璞抬脚朝这边走了过来。
两个男人因为并不知道顾文茵和裴璞是相识的,没等裴璞上前,便已经率先说道:“这位老先生,我们兄弟二人不是坏人,这是我们村人家的童养媳,和个走四方的货郎好上了,私奔……”
裴璞苍老儒雅的脸上,常年温润的一对眸子,闪过道几不可见的愠怒。稍倾,抬头使了个眼色给他身侧的老苍头。
老苍头得了他的指示,脚下步子一错,下一刻,顾文茵便被带到了裴璞跟前。
“你……”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抡了起拳头对着裴璞和老苍头便扑了上来。
老苍头手一伸,脚一抬,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这两人便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裴璞伸手取了顾文茵嘴里的帕子,才开口喊了一声“小丫头……”
顾文茵却是身子一歪,跪在地上,大力的呕吐起来。可因为中午吃得并不多,吐了几口秽物后,便是黄黄的苦水。
老苍头蹲一一,解了顾文茵被束缚住的手,接着,手指在顾文茵身上几处穴位走了走,前一刻吐得恨不得死去的顾文茵,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擦干嘴边的污秽,顾文茵颤颤瑟瑟的站了起来,对着裴璞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顾文茵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裴璞扶起顾文茵,指了地上的两个男人,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落在他们的手里?”
顾文茵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今天从镇子上回来,他们埋伏在半道把我给绑了。”
裴璞却是奇怪了,一个小小的村女也能让人半道设伏把她给绑了,这世道什么时候乱成这样了?叹了口气,他轻声问道:“小丫头,你家住哪?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顾文茵摇头,“老先生,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村子里。”
“那这两人你打算怎么处治?”
顾文茵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却是一瞬即失,她抬头对裴璞说道:“报官太麻烦,还不如给私底下给他们一些惩罚,让他们长长记性,省得他们再出来做恶。”
裴璞点头,睿智的眸底掠过一抹暗芒,问道:“你打算怎么惩罚他们?”
顾文茵左右看了看,在不远处的山脚下看到了一块大的鹅卵石,她拖着一身骨头散架似的痛,走了过去,捡起那块石头,然后走回地上两个男人的身边。
“你,你,你想干什么?”男人惊恐的问道。
顾文茵不言语,抓起其中一个男人的手,用脚踩住,然后手里的石头重重的砸了下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惊得路边树丛中的鸟儿四处飞起。
顾文茵手上不停,哪怕鲜血染了她一手,她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至男人最后痛得昏死过去,而那只原本完好的手也变得血肉模糊,白骨隐隐,她这才转身朝另一个男人走了过去。
“不,不,不……”
五尺高的男人看着抓着鹅卵石的顾文茵,吓得脸都白了,拼命的哀求道:“不要,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我知道你是奉命行事,所有我没要你们的命,只是要你们的一只手。”顾文茵盯着男人惶恐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替我带句话给韩粮玉,这笔帐,我给她留着,什么时候算,怎么算,她要是想不出来,就看看你们这两只手!”
话落,手里鹅卵石重重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