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平斯夫人的回答,肖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自己的推测出错了?
还是说,那个人有隐藏身形的办法,比如隐形衣或者幻身咒,在图书馆这一亩三分地上,平斯夫人虽然颇有威势,但她个人在魔法上其实并没有太深的造诣。
但是,根据自己的判断,那个潜伏者的实力应该不是很强才对,隐形衣那东西又不是大街货,甚至自己已经缴获了对方的一件……
想到这,肖恩又开口问道:“夫人,我想知道,图书馆内有其他可以藏身的地方吗?”
霍格沃茨的图书馆其实是全天候开放的,至少肖恩没见这里的大门关闭过,只不过半夜不会有人接待你而已。
只是,费尔奇每一晚都会带着洛丽丝夫人在整个城堡内巡查,而平斯夫人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也是检查整个图书馆内的情况。
关键是,那个潜伏者如果没有隐身的手段,他/她没有办法在对某个学生施了夺魂咒之后还能在平斯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熘出去——这位图书馆管理员在门口施了很多魔法,几乎可以称得上毕生所学了。
平斯夫人皱着眉头说道:“没有地方了,霍格沃茨图书馆虽然占地面积很大,但这里的通道全部都是联通的,书架顶在天花板上,馆内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而且我每半个小时就要巡查一遍,尹莎贝尔·佩蒂小姐来借阅书籍的那一天正好还是我打扫的日子,整个上午都没有其他人来过,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说着,她又突然补充了一句:“说起来,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只有休息间了。”
“休息间?”
肖恩顺着平斯夫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图书馆的角落墙壁处有一扇木门,此刻正被上锁着。
“我不习惯呆在教职工休息室,我更喜欢跟这些散发着油墨香气的书籍呆在一块,所以校长先生特许我拥有一间在图书馆内的休息室。”
肖恩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恕我冒昧,夫人,那间休息室也许能够藏人不是吗?”
平斯夫人像是受到了很大的侮辱一样,她蹬着肖恩,鸡毛掸子在半空中抽动了两下:“不可能!那间休息室只有我会偶尔使用,而且只有我知道进入的口令——那扇门借用了霍格沃茨图书馆的魔力,只有口令才能打开。”
说着,这位严厉暴躁的女士叉起腰,不客气地说道:“沃勒普先生,难道你认为我是内鬼,或者我也被夺魂咒控制了吗?”
肖恩礼貌地后退一步,带着些歉意的笑容说道:“当然不是,夫人,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最近城堡内情况比较紧张,我希望能得到更全面更严谨的消息。请允许我为我的无礼道歉——”
平斯夫人愤怒的表情缓和了不少:“我能够理解,但希望你能够注意用词。”
“当然,请允许我再次表达歉意,”肖恩抚胸致意了一下,“那我就先走了,夫人。”
走出图书馆的大门,肖恩那略带歉意的脸庞一下子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甚至眼中还带着些寒意。
“另一种意义上的夺魂咒……大概率就是他了……”
肖恩走到一处无人的石墙面前,轻轻地敲了敲,石墙像是水面一样波动了起来。
这是只有他和斯蒂芬妮能用,也只有他们俩直接能接收到的联络方式——两人都有用有求必应屋的部分权限。
斯蒂芬妮来得比肖恩想象中的还要快一点,石墙上很快就浮现出了一道木门,肖恩推门走了进去。
“怎么了?”银白色长发的少女静静地看着他。
“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肖恩把潜伏者的有关事件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这并不是需要保密的内容。
斯蒂芬妮沉吟了一会,轻轻点了一下头之后说道:“我知道了……不过,你为什么觉得,剩下的那个潜伏者是洛哈特教授,就因为平斯夫人很迷恋他吗?也许平斯夫人会因为这种迷恋做出愚蠢的举动,但如果她对你撒谎,你应该看得出来才对——你刚才说,平斯夫人看上去不像在撒谎?”
肖恩神秘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男性的直觉。”
是的,洛哈特,而且并不是什么直觉。
洛哈特这位草包教授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大家都觉得他只会夸夸其谈,本身的实力令人堪忧,但整个霍格沃茨也许只有肖恩一个人知道。
洛哈特的确干啥啥不行,但对方在记忆魔咒上的造诣非常深刻——要不然他也没办法窃取其他人的成果再写成畅销书。
恰巧,最近的事件中,记忆魔咒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要不然,帕瓦蒂和拉文德也不至于能偷偷进行长达两个星期的行动。
另外,平斯夫人的确不像是说谎的模样,戴夫的嗅觉也没能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但那正好说明,洛哈特可能已经行动了很久。
平斯夫人对于自己的崇拜对象不设防再正常不过,洛哈特能轻松找到修改对方记忆的机会,时间一长,戴夫也闻不到不对劲的地方。
洛哈特可以轻松地打听出平斯夫人在图书馆休息室的口令,然后用魔咒改掉这一段,平斯夫人自然就以为自己没有透露过呢。
当然,这都是推测,哪怕是可能性高于百分之九十九的推测那也需要证据,肖恩可以负责找证据,但也要防止洛哈特收到消息做出某些行动来。
洛哈特这种记忆魔咒高手不会不设置记忆开关的,所以,在刚才肖恩的问题之下,洛哈特可能已经知道自己被怀疑甚至被发现了。
肖恩需要一个人去通知教授们做出更严谨的防备,也需要一个人去监视洛哈特,斯蒂芬妮能最快联系上,也是最适合监控的人选。
这些话当然不能都跟斯蒂芬妮都解释一遍,但让肖恩有些意外的是,斯蒂芬妮这种平时很冷静理性的人居然并没有对肖恩的“男性直觉”提出质疑。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有事联络,我现在马上过去。”
银发少女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立刻离开了。
“合作的时候倒真是一个不错的伙伴。”肖恩摊手滴咕了一句。
他没有离开石墙内,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平斯夫人的休息室,肖恩不需要口令也可以进去。
推开木门,举着魔杖的肖恩先是探查了一遍,确定这间小休息室中没有警戒魔法之后,他这才打量起了屋子。
这间独属于平斯夫人的休息室并不算宽敞也不算华丽,就是普通书房的模样,不过,这里的生活痕迹很少,看样子平斯夫人的使用频率也不算高。
肖恩随意转了一圈,这里似乎真的只有平斯夫人一个人进来过,不过是椅子、酒杯还是其他生活用品,都只有单人份。
“娜嘉,去。”肖恩抖动了一下长袍的衣袖,缩小成细线般的鸟蛇娜嘉爬到了地上,然后飞快地游进了房间里各个最小的缝隙之中。
鸟蛇这种可以随意缩小身躯的神奇动物在探查方面实在是太棒了,正巧,肖恩还能和娜嘉精准地交流,不会错过任何一条可能被模湖表达的信息。
有一条能明白你心意的鸟蛇真好。
很快,娜嘉就游了回来,她放大一点身躯,温柔地缠住肖恩的半身,在他的耳边轻声嘶鸣。
“原来在这儿……干得漂亮,娜嘉。”
肖恩笑着摸了摸鸟蛇的脑袋,然后走到了木桌旁。
把桌子移开,肖恩直接用魔杖对准了下方的地面,红光闪过,石砖裂开了一条缝。
而肖恩也见到了里面的东西,一个小小的空间内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大叠信件,旁边还有几个用于装载记忆的空瓶子。
肖恩拿起来一封,果然,上面的字体是洛哈特常用的华丽花体字。
“致亲爱的母亲:”
“您的儿子最近遇到了一些烦心事,外界局势紧张,霍格沃茨被封锁了,猫头鹰不在允许送信,这让我有些苦恼。”
“我没办法给我的崇拜者们回信了,也没办法将我的思念寄回到你的手中,但我还是得写下这封信,到时候一起寄给你——当然,您的儿子作为国际知名的大巫师,正秘密致力于解决最近的大问题,但请恕我不能详细地告诉你了。”
“差点忘了,我会想办法联络一下魔法部的官员,好让他们给我开通一条可以私人联络的猫头鹰通道,我跟新部长还有些交情呢。”
……
“致亲爱的母亲:”
“我在学校里的生活很好,学生们还是那么崇拜我,教授们也对我敬佩有加——上次晚宴的时候,邓布利多先生还特意给我敬了酒呢。”
……
“哦,最近的孩子们有些叛逆,对教授们都不太礼貌——当然,这不包括我。”
……
“因为学业任务的加重,学校招揽了一批新的助教,事实上,我倒是不太需要,只不过……哈哈,您儿子的课程太受人欢迎,课后问我问题的学生太多了,而且,我们总得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不是吗?”
……
“致亲爱的母亲:”
“我好像遇到大麻烦了……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清楚这一切,哦,天呐……”
肖恩粗略地扫了扫,里面的信件几乎全部都是洛哈特准备寄给他母亲的,但字里行间都带着吹嘘和自我中心,也不知道这是为了向母亲炫耀还是其他什么。
到最后一封的时候,洛哈特的字迹明显潦草了许多,看上去心神极其不安。
道森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找上了他……肖恩默默想道。
“嗯?”肖恩发现自己还遗漏了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却不是洛哈特的。
“联系用魔咒:……”
“幻影移形地点:……”
“注意:隐藏身份是你的第一任务,除非收到特别联络。”
这是,背后势力给洛哈特的联系方式……
肖恩眯起了眼睛,思考了一会之后,把纸条收了起来。
该去找洛哈特对质了……
……
太阳在逐渐低沉,山脉渐渐拢上了一层阴影。
不知名的山脚下,一座阴森的古典庄园安静地矗立在丛林之中。
落日最后的余晖给庄园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金色,只是,阳光没有任何穿透到内里的意思。
庄园内的地下室走廊上响起了步伐声,幽绿色的火把印出了两个扭动的影子,奇怪的是,走廊内却只有一个脚步声。
守备在一间地牢前的巫师看到了来人,他沉默地鞠躬致意,然后在前方那个漂浮黑影的手势之下打开了牢门。
漂浮着的黑袍人转过身来,声音嘶哑阴沉:“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他对你的忠诚母庸置疑,他的狂热也令人侧目,只是……”
黑袍人嘲讽似的笑了起来:“里德尔先生,他的狂热用在了那个伪装你身份的小子身上。”
后面的那个人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圆圆的脸和一双老鼠似的眼睛,他怀里抱着一个襁褓,里面是一个形似婴儿的古怪生物。
它没有毛发,身上彷佛长着鳞片,皮色暗暗的、红红的,像受了伤的嫩肉。它的胳膊和腿又细又软,它的脸——没有哪个活的孩子长着这样一张脸——是一张扁平的蛇脸,上面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红眼睛。
透着寒意的嘶哑声音响起:“让我告诉你一件事,不要称呼我里德尔,我现在,只有一个名称,那就是——伏地魔。”
“哦,真是抱歉——”黑袍人的声音中没有歉意,“伏地魔先生,你最忠诚的仆人,你能拉回他的思想吗?”
伏地魔冷哼了一声,出奇的是,他竟然没有因为这个黑袍人的失礼而表现出明显的愤怒,就像是一个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的弱小者。
“他会明白的……”伏地魔冷声说道。
他被抱着走进了地牢。
地牢的尽头,有一个年轻的男人被束缚在了一张木椅之上,他形容枯藁,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用一种几乎扭曲的方式蹬着来人。
他像蛇那样快速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发出了神经质的笑声:“哈——哈——,蠢货们,又来了?你们永远不要妄想,我会背叛我的主人!”
黑袍人冷哼了一声。
“你的主人来了,小巴蒂·克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