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脑子大概是坏掉的,所有能够思考的神经都被大脑屏蔽,那个时候能够做的就只有机械的恐惧的将没有杀伤力的拳头打到敌人的身上。
看着那从眼神深处就将自己无视掉的男人,夏翎感到了无能的愤怒。
这小小的地方已经被火焰包围,古旧的家具在被火舌轻轻舔舐着,还不曾被揭掉的海报在火焰里像是一只蝴蝶那样飞舞。
从李越宁的角度望过去,他能看见的只有明晃晃的两团火焰和一个沐浴在火焰中却毫发无损的男人,他看向身边的那个人,然后在那冷漠的神情中默默地回过头。
奇妙飞鸟的影子站在韩东樱的肩头,它张开喙,火焰源源不断的从那里喷吐出来烧灼着男人的身体。
而再去看夏翎这里,他和韩东樱一样,火焰把他们身上原本的衣服烧毁,然后火焰为他们编织了新的衣服。
“嘿呀,看不出来你小子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男人咧开嘴笑了,他直直的伸出另一只手抓向夏翎的脖颈,“既然你们让我遇见了,那么就一起跟我走吧!”
“做梦!”
即使知道自己的反抗只是弱者的自娱自乐,可是夏翎还是握紧了手中的拳头,用力的深呼吸,感受到灼热的气息随着呼吸在身体里窜来窜去平复身体上的伤痛,他不知死活的笑了起来。
即使最安静的孩子也梦想过不顾一切的疯狂,在那样不用去承担后果的梦里夏翎曾经也为一人杀一城。
失去了梦的掩饰,夏翎现在要去疯狂的是调动力量去保护自己的女儿。
火焰从他的身体周边燃烧,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侧和自己一样被控制住的韩东樱身上传来的热量,就连自己都快要忍耐不住的灼热,隐隐有让人听了忍不住想要跪倒的鸟鸣在她肩头的鸟儿嘴里传出来。
自己身上的火焰、自己身上的力量都在忍不住的想要臣服,夏翎是这样的感受,而与韩东樱面对面的男人感受应该更为真切。
他眼角微微抽搐着,有蛇类那样的鳞片随着他龇牙咧嘴的动作渐渐从他耳后生长出来。
终于,即使是他也再也忍耐不住那种炙烤,他带着三分愤怒和剩下的惊喜把手中抓着的韩东樱扔出去。
韩东樱离开自己身侧的一瞬间夏翎压力陡然下降,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和火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虽然在这个时候应该做的回身去看那个孩子到底有没有受伤,可男人愣神的样子被夏翎看在眼里。
因为身高原因本来就出于劣势的夏翎抬脚狠狠的把缠绕着火焰的腿踢到男人的下阴处,虽然火焰被阻挡在外,可是腿上带着的力量却真真切切的击打在了男人最宝贵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没有一个男人会忍受住那种痛苦,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毫不例外,男人眼角猛地抽搐,他长叹一声把受重伤的双腿夹起来。
男人这边在不顾形象的揉搓着自己的痛处,而得到喘息机会的夏翎却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趁他病要他命才是最好的决策!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想要赢得这一次争斗只能拼尽全力和一切的招式。
夏翎本来就是一个不擅长运动的死宅,一根线的脑袋,能想到的招式有很多,然而花里胡哨不切实际又难以做出来。
转瞬的思考之后夏翎索性决定去做一个塔利班玩家,他仗着自己满身的火焰靠近男人,尽管身体不是健壮和有力,可是拿着拳头和腿脚让人受伤这种事情是每一个被称为“人”的家伙都会做的。
夏翎的求生欲望驱使着他干这种事情的时候风风火火急不可耐,拳头和腿脚风火轮那样不留情面的给予男人最沉痛的攻击。
“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带走韩东樱!”
就像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勇敢而唱歌那样,夏翎借着喘气的机会说着这样帅气的话。
男人没有说话,他只是蹲伏在那里以手遮脸。
“小樱,你快跑!”
转身对韩东樱交代完这样的话,看着她在看了一眼之后不假思索的往巷子口跑去,夏翎深吸几口气之后感觉力量又涌上来,又重新握紧拳头他决定对男人重新进行挑战,也算是为韩东樱的逃跑争取时间。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讨厌我们,有人厌恶我们,有人恐惧我们,有人在探寻我们,可是从来没有人在乎过我们!”
男人的声音在这里回荡着,他冷笑的时候声音那么微弱那么低沉,就好像是从地狱里游荡出来,在这温暖的下午夏翎却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夏翎拎起拳头疾风骤雨那样朝男人的头部击打过去。
可是一只手像是枷锁那样抓住了夏翎的手腕,其实更准确的来形容那只手应该用“野兽的利爪”。
男人牵扯着夏翎的手掌往一旁,被遮挡住的脸也终于显露出来,而夏翎也再分不清这到底是人是鬼。
蛇一样的鳞片覆盖在男人的脸上,鳞片带着病态的苍白,而他原本脸上的弧度在那鳞片的覆盖下显得凌厉非凡。
此刻,他的整个手掌也被这样的鳞片覆盖,看上去就像是机械一样冰冷强势,手背上凸起的筋络配合着凸起来的肌肉在显示着自己的力量。
五指细长,指甲苍白而锋利,等他放开夏翎的手时呈现在夏翎面前的已经是怪物一样的手掌,那几乎是常人三倍大的利爪带着阴影和寒风抓向夏翎的脑袋。
破烂的小巷,被烧灼殆尽的古旧家具,四散飘落的灰烬,怪物一样的男人手中捏着男孩儿的脑袋,男孩儿身上的火焰随着男人拉风箱一样难听的笑声渐渐熄灭。
我好像从来没有变的帅气过呢,但是如果这么死去的话好像也并不是很坏,那个小孩儿应该已经逃到安全的地方了吧!
夏翎这么想着,可是眼角的余光却印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她站在巷子口,像是一直在等候着什么那样。